李初一还在桃林里捡贺知章丢下的书箧,怀里的《诗人成长录》突然“啪”地合上,像是被人拍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带着墨汁和檀香的风卷过来,他眼前一花,再睁眼时,粉白的桃花变成了灰瓦的墙头,鼻尖萦绕的酒香换成了淡淡的墨香。
不远处的私塾墙外,蹲着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正踮着脚扒着墙头往里瞅,辫子上的红头绳随着动作一甩一甩的。墙内传来先生抑扬顿挫的念书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小姑娘却对着墙内做鬼脸,嘴里还小声嘀咕:“之乎者也,催眠曲儿,不如隔壁阿婆家的桑葚甜……”
李初一摸出《诗人成长录》,指尖刚碰到书页,就自动翻到了新的一页。插画上正是这个扒墙头的小姑娘,旁边写着三个字:李清照。
“喂!你怎么不去上课啊?”李初一悄悄走过去,校服后领还沾着片桃瓣。
小姑娘吓了一跳,手一松差点从墙头上滑下来,稳住后回头瞪他:“你走路没声音的吗?要你管!先生讲的课 b 死了!”她大概想说“无聊”,却卡了个怪调,自己先咯咯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
李初一被她逗笑了,又赶紧板起脸:“上课怎么会无聊?能学好多字呢。”
“学字有什么用?”李清照撇撇嘴,指着墙内,“先生只会让背那些老掉牙的句子,还不许我们说自己的想法。昨天我跟他说‘月亮像阿爹喝空的酒坛子’,他还瞪我!”
李初一想起书里说她后来是“千古第一才女”,忍不住替她着急:“可你得认字才能写诗啊!你以后会写出‘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多厉害!”
“绿肥红瘦?”李清照歪着头想了想,眼睛亮了亮,“这词儿倒新鲜。可我现在就想摘桑葚,不想认字。”她说着,突然往旁边一指,“你看,阿婆家的桑葚树结满了紫果子,比先生的戒尺好看多了!”
李初一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棵枝繁叶茂的桑葚树,紫黑的果子挂满枝头,看着就甜。他正想劝她,却见她突然像只小松鼠似的蹿出去,三下两下爬上桑葚树,摘了颗最大的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喊:“你要不要来一颗?比先生的墨块好吃!”
李初一急得抓头发,赶紧翻书。李清照这页的小字写着:“易安幼年厌塾课,常逃课采果,后于父书房见《花间集》,读至‘花明月暗笼轻雾’,始觉文字能藏蜜,乃潜心向学。”
《花间集》?
李初一抬头往私塾旁边的宅院望,那院子门口挂着块“李府”的牌子,想必是李清照家。他灵机一动,冲树上的李清照喊:“喂,下来!我带你看个比桑葚还甜的东西!”
“什么东西?”李清照抱着树枝探出头,嘴角还沾着紫汁,“能有桑葚甜?”
“保证比桑葚甜十倍!”李初一拍拍胸脯,“不过得跟我来。”
李清照半信半疑地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要是骗我,我就把你推到泥坑里!”
两人溜进李府后院,李清照熟门熟路地绕到书房窗外,小声说:“我爹的书房,里面全是书,有什么好看的?”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李初一指着虚掩的窗户。
李清照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溜了进去。书房里摆满了书架,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书脊上,浮尘在光柱里跳舞。她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正是那本《花间集》,刚翻开一页,就被上面的字吸住了——“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她小声念了一遍,脸颊突然有点发烫,又往下翻,看到“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好像看见月亮真的躲在雾里,有人踮着脚在月下走。
“这……这字里藏着故事呢?”她抬头看向李初一,声音里带着惊讶。
“可不是嘛。”李初一凑过去,指着那句“绿杨芳草长亭路”,“你看这句,是不是像看见路边的柳树和草,还有人在亭子里道别?比你爬树摘桑葚有意思吧?”
李清照没说话,手指轻轻划过书页,又念了句“离愁渐远渐无穷”,突然叹了口气:“好像……比桑葚还让人心里痒痒的。”
她突然合上书,往门口跑:“我要去找先生!”
“啊?”李初一懵了,“你找先生干嘛?”
“我要问他,‘痒’字怎么写!”李清照的声音从走廊里飘过来,带着点急切,“我想把刚才爬树摘桑葚的样子写下来,看看能不能也藏点甜丝丝的味道!”
李初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低头翻开《诗人成长录》。李清照那页的空白处,慢慢显出一行字:“读《花间集》,始知文字有甘味,归而执笔,试书‘桑葚紫于霞’。”
风从书房窗缝钻进来,吹动了摊开的《花间集》,书页沙沙响,好像在笑。李初一摸了摸口袋里的书,心里琢磨:第西单,搞定!这改造计划,好像越来越顺手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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