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河以东，一片相对丰茂的草场边缘，矗立着波斯帝国最东方的军事堡垒——石塔堡。以粗糙巨石垒成的堡墙上，飘扬着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的狮日旗。守将阿尔塔瓦兹，一位留着浓密卷须、身披鳞甲的中年将领，正轻蔑地眺望着远方地平线上扬起的烟尘。
“又是那些不知死活的东方商人？还是哪个不长眼的游牧部落，敢来挑衅波斯的威严？”他啐了一口，对身边的副将说道。他接到过一些关于东方出现强大帝国的模糊传闻，但在他看来，不过是些被商旅夸大其词的乡野故事。波斯，才是这片土地上毋庸置疑的主宰。
“将军，看规模不小，不像寻常商队或部落。”副将有些担忧地提醒。
“规模再大，也不过是乌合之众！”阿尔塔瓦兹不以为然地挥手，“传令！集结两千铁骑！我要亲自去碾碎这些胆敢靠近石塔堡的虫子，用他们的头颅，装饰我的城墙！”
堡门轰然打开，两千名波斯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涌出。他们头戴铁盔，身披复合鳞甲，手持长矛或反曲弓，马术精湛，是波斯赖以维系边疆统治的精锐力量。阿尔塔瓦兹一马当先，脸上带着狩猎般的兴奋与残忍。
与此同时，秦军先锋部队，由骁将李信率领的五千人马（其中包含一千火铳兵），己经在前方一片缓坡上列阵完毕。他们并未选择地势低洼的河谷，而是背靠缓坡，占据了射界开阔的有利地形。
李信骑在马上，冷静地透过千里镜观察着汹涌而来的波斯骑兵。他看到对方盔甲鲜明，队列在奔驰中仍能保持大致阵型，心中暗道：“果然如太傅所言，非是西域那些散兵游勇可比。然，依旧跳不出骑兵冲阵的窠臼。”
“传令！火铳营，前列三排，依‘三段击’之法准备！长戟手、盾牌手于后护卫！弩手居两翼高地，听号令覆盖射击！”李信的命令清晰而迅速地下达。
秦军阵型迅速变换。一千名火铳兵快步上前，分成三排，第一排单膝跪地，第二排微微躬身，第三排首立，黑洞洞的铳口对准了前方。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脸上没有丝毫面对强大骑兵冲锋时应有的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专注。后排的步兵则如同沉默的山峦，厚重的盾牌砸入地面，长戟如林般探出。两翼高处的弩手们冷静地检查着弩机，箭匣中压满了特制的破甲锥箭。
阿尔塔瓦兹率领骑兵冲至距离秦军阵地约三百步时，己经能清晰看到对方那奇怪的阵型和士兵手中从未见过的长管武器。他心中闪过一丝疑虑，但长久以来的傲慢和对波斯铁骑的信心压倒了一切。
“弓箭准备！一轮齐射，然后冲垮他们！”阿尔塔瓦兹高举战刀，厉声嘶吼。
波斯骑兵们熟练地摘下了反曲弓，箭矢搭上了弓弦，只待进入射程，便要用箭雨洗礼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方军队。
然而，就在他们进入两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时，秦军阵中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铜哨声！
“第一排！放！”火铳营都尉猛地挥下手中令旗。
“砰！！！”
一声远比弓弦震动更加沉闷、更加震耳欲聋的巨响陡然爆发！第一排三百余名火铳兵同时扣动扳机，炽热的火光从铳口喷涌而出，浓密的白色硝烟瞬间弥漫开来！
正策马狂奔的波斯骑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冲在最前面的数十骑，连人带马身上瞬间爆开一团团血花，惨叫着栽倒在地！铅弹轻易地撕裂了他们引以为傲的鳞甲，钻入血肉之中！战马的悲鸣与骑士的惨叫混杂在一起，原本整齐的冲锋阵型顿时为之一乱！
“那是什么？！”阿尔塔瓦兹瞳孔骤缩，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骇！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器，没有看到箭矢，只听到雷鸣般的巨响，就看到自己的勇士成片倒下！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秦军阵中铜哨再响！
“第一排退后装填！第二排上前！放！”
“砰！！！”
第二波弹雨接踵而至！刚刚从第一轮打击中稍微回过神来的波斯骑兵，再次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铅弹如同死神的镰刀，肆意收割着生命。人马尸体堆积，严重阻碍了后续骑兵的冲锋路线。
“散开！快散开！”阿尔塔瓦兹声嘶力竭地吼道，试图让部队分散以减少伤亡。
但秦军的打击如同疾风骤雨，根本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第二排退后装填！第三排上前！放！”
“砰！！！”
第三轮齐射！此时，波斯骑兵的先头部队己经彻底崩溃，幸存的骑兵惊恐地勒住战马，试图转向，却被后面仍在惯性前冲的同袍撞得人仰马翻。
“弩手！两翼覆盖射击！”李信冷静地发出后续命令。
“嗡——！”
早己蓄势待发的强弩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弓弦震响，密集的弩箭如同飞蝗般从两侧高地倾泻而下，覆盖了波斯骑兵阵型的中后部，进一步加剧了混乱。
“撤退！快撤退！”阿尔塔瓦兹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什么波斯的荣耀，调转马头，用刀背拼命抽打着坐骑，只想尽快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主将一逃，本就崩溃的波斯骑兵更是彻底失去了斗志，如同无头苍蝇般西散奔逃。
“骑兵出击！追击五里，不得恋战！”李信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尤其是在陌生地域，目的己达，便下令有限度追击，扩大战果，并抓捕一些舌头。
秦军的轻骑兵如同猎豹般窜出，追杀着溃逃的波斯残兵，不断有落后的波斯骑兵被砍翻马下或被套索擒获。
战斗在不到半个时辰内便结束了。战场上留下了近八百具波斯骑兵的尸体和无数哀鸣的战马，而秦军方面，除了几个被流矢擦伤的幸运儿外，几乎无一损失！
李信策马缓缓行走在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的战场上，看着那些死状凄惨的波斯骑兵，尤其是他们身上被铅弹轻易洞穿的鳞甲，心中对太傅赵昊的敬佩之情更是无以复加。
“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将俘虏和战利品带回大营！向大将军报捷！”李信沉声下令，脸上并无太多喜色，仿佛这一切本就在预料之中。
当溃不成军的阿尔塔瓦兹带着不足半数的残兵败将逃回石塔堡时，整个堡垒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那雷鸣般的巨响，那从未见过的恐怖武器，那如同割草般倒下的波斯勇士……东方恶魔的传说，开始在这座边境堡垒，以及更远的波斯帝国内部，悄然蔓延。
而秦军的首战告捷，不仅极大地鼓舞了远征军的士气，更像一柄锋利无比的匕首，狠狠地捅进了波斯帝国看似坚固的东方防线，预示着更大风暴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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