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速检查了整个房间，最终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张用酒店便签纸写的字条。
纸上是用一种略显潦草却依旧带着锋锐笔锋的中文写的：“老张，有事需处理，勿寻，办完即回。看好家。——墨”
字迹上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黑暗能量，正是他留下的。
我拿着这张字条，整个人都懵了。
有事处理？勿寻？办完即回？看好家？
家？哪个家？749局的大门吗？
他到底去干什么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柏林，大半夜的，他能去处理什么事？而且还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甚至不惜不告而别？
我立刻尝试用内部通讯器联系他，毫无反应。我又拿出师父给的那部手机，试图联系老板娘或者河伯，依旧石沉大海。
一种极度糟糕的预感笼罩了我。
墨戾跑了？不对，他要是想跑，在国内有的是机会，没必要等到现在，更没必要留下字条。
会是什么事？和那只迷诱魔有关？和他最后使用的力量有关？还是和柏林这座城市隐藏的某些秘密有关？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首先，这件事不能声张。如果让“秩序之剑”知道墨戾半夜失踪，而且还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之前建立起来的信任会瞬间崩塌，甚至可能引发国际纠纷。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其次，我必须想办法找到他。不是为了抓他回去，而是为了……确保他不会捅出更大的娄子，也确保他自己的安全。
不知为何，虽然他是地字级大妖，但我总觉得他这次离开，透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深吸一口气，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开始仔细回想一切细节。
迷诱魔……恶魔低语……墨戾最后使用的古老力量和语言……他离席时沾染的古老尘埃和魔法气息……柏林……古老的城市……
我猛地打开林薇给我的那个U盘，连接上笔记本电脑，快速检索所有关于柏林的历史、传说以及超自然事件的信息。
大量的资料涌现出来。
柏林，这座经历了无数战争和变迁的城市，地下埋藏着太多的秘密。
纳粹时期遗留的黑暗魔法研究、冷战时期东西德对峙产生的怨念聚集地、各种神秘教派的据点、甚至传说中……连接着某个古老地下世界的入口。
墨戾最后使用的力量，那种古老晦涩的语言……我努力回忆着那发音的片段，尝试在资料库中进行模糊匹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天色渐渐泛白。
终于，我在一份关于“欧洲古代异教神祇及失落语言”的极其冷僻的附录文件中，找到了一段类似的音标记录和一些描述。
那段语言被标注为——“原始巫文”。
据说是比现存所有文明和历史都要古老的、源自人类甚至更早智慧种族对世界本源力量进行描述和驱使的原始语言之一，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但也极其危险，早己失传。
只有某些极其古老的、血脉特殊的存在，才可能掌握只言片语。
而文件中提到，有未经证实的传说指出，在柏林地下深处的某些未被发现的遗迹中，可能残留着与这种“原始巫文”有关的古老祭坛或物品。
原始巫文……墨戾……上古之“巫”……
我脑子里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
难道墨戾来柏林，抓捕迷诱魔只是顺带，他真正的目的，是寻找柏林地下可能存在的、与上古巫族有关的遗迹或物品？
所以他才会主动提议当诱饵，是为了更好地感应？所以他最后才会动用那种力量，是为了确认？所以他半夜感应到了什么，才会迫不及待地独自前往？
这个疯子。
我必须找到他。
但柏林这么大，地下遗迹更是虚无缥缈的传说，我该从哪里找起？
我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张字条——“看好家”。
家……749局是家吗？对他而言恐怕不是。那还有什么能被称为“家”？
我猛地想起，墨戾是地字级收容物，在749局被关押了不知道多少年。对他而言，最熟悉的地方，可能就是……关押他的地方？或者，与他本源力量相关的地方？
恶魔……迷诱魔出现的地点……负面情绪聚集地……
我立刻调出之前海因里希博士给的，迷诱魔最后出现过的几个区域地图。目光锁定在其中一个位于柏林米特区的地下废弃铁路隧道网络。
资料显示，那里二战时期曾是防空洞和军事设施，冷战时期又成为东西柏林之间的灰色地带，充斥着间谍活动、非法交易和无数传说，怨念和负面能量极其浓郁，是各种黑暗生物最喜欢的巢穴之一。
“秩序之剑”曾多次清扫，但因其结构复杂如同迷宫，始终无法彻底净化。
那里，极有可能是墨戾的去向。
事不宜迟，我立刻换上便于活动的衣服，将必要装备塞进背包，包括吴师傅给的黑曜石碎片、林薇的U盘、还有剩下的“二十全超级大补丸”。
想了想，又把墨戾留下的那张字条也小心收好。
我没有通知“秩序之剑”。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避开酒店监控，我悄无声息地离开酒店，叫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米特那个废弃隧道入口附近的一个地址。
清晨的柏林街道有些冷清。出租车司机是个沉默的中年人，也没有多问。
到达目的地后，我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感知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异常，然后找到了那个被铁丝网封锁、但早己被人剪开一个口子的隧道入口。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铁锈和淡淡腐臭味的空气从洞口涌出。
我深吸一口气，运转元炁护住周身，弯腰钻了进去。
隧道内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地上散落着碎石和垃圾，墙壁上满是斑驳的涂鸦和霉斑。
空气中有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只有我的脚步声和滴水声在空旷的隧道中回荡。
我打开强光手电，光线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更远处是无尽的黑暗。这里岔路极多，如同巨大的地下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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