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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2-旧物修复师的意外:补碗粘住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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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周第2天

陈守义早上醒得比闹钟还早,一摸枕边的工具袋,昨晚特意擦得锃亮的小锤子硌了手心一下——今天还得去活动室当“旧物修复师”,李奶奶那只青花碗的金粉描边还没弄完呢。

他趿拉着拖鞋去厨房热牛奶,瞥见冰箱上贴的便签,是昨天林姐塞给他的:“陈叔,我儿子说想跟你学修小玩具,他那辆遥控车轱辘掉了。” 陈守义乐了,用指尖戳了戳便签上画的小汽车,想起萌萌小时候也有辆一模一样的,当年他用焊锡给闺女焊了三次轱辘,最后闺女嫌丑,哭着把车扔了,现在想想,那车要是留到现在,说不定能给小外孙玩。

揣着工具袋出门,刚拐过街角就听见张婶的大嗓门:“老陈!快来快来!出大事了!” 他吓得赶紧跑过去,以为是谁家的东西又坏得没法修了,结果看见张婶手里举着个掉了底的搪瓷杯,杯身上印着“社区广场舞大赛冠军”,杯底还沾着点绿豆汤的残渣。

“婶,这杯底掉了粘上就行,不算大事啊。” 陈守义接过搪瓷杯,用手指刮了刮杯底的残渣,张婶急得首跺脚:“这是咱广场舞队的‘传家宝’!去年拿冠军时发的,昨天我孙子拿着喝绿豆汤,手一滑杯底就掉了,队里的老姐妹都等着看我咋修呢!” 陈守义这才明白,这杯子对张婶来说,跟李奶奶的青花碗一样金贵。

到了活动室,里面己经坐满了人,李奶奶抱着青花碗在等,王大爷扛着红木凳又来了(说是想让陈守义再加固一下凳腿),就连卖菜的张大娘都拎着个断了柄的竹篮子来:“老陈,这篮子是我老伴当年用竹条编的,断了柄我就没法装菜了,你帮我修修呗?” 陈守义把工具一一摆开,刚拿出环氧树脂胶,就看见林姐领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进来,正是她儿子小远。

“陈爷爷好!” 小远举着辆掉了轱辘的遥控车,仰着小脸看他,手里还攥着颗草莓味糖果:“我妈说陈爷爷会修玩具,这是我给你带的糖。” 陈守义接过糖果,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让他想起萌萌小时候也总塞给他这种糖,说是“吃了糖就不生气了”——当年他要是多吃两颗闺女给的糖,说不定就不会跟她吵架了。

“来,小远,爷爷教你修轱辘。” 陈守义把遥控车放在桌上,又拿出小螺丝刀和焊锡枪(从车库里带来的,专门修精细活儿),小远凑过来看,眼睛瞪得溜圆:“陈爷爷,你这工具跟我爸的不一样!我爸修不好就用胶水粘,结果粘住了我的手。” 大伙听了都笑,张婶拍着大腿说:“你爸那是瞎修,咱老陈可是‘专业的’!”

正修着遥控车,突然听见门口有人喊:“请问这里有修旧收音机的吗?” 陈守义抬头一看,是个穿灰色中山装的老头,手里抱着个掉了漆的收音机,机身上印着“红灯牌”——跟他老伴当年陪嫁的那台一模一样。

“大爷,我能修!” 陈守义放下手里的螺丝刀,接过收音机,打开后盖一看,里面的线路板都氧化了,有根电线还断了。“这收音机有些年头了吧?” 他问,老头叹了口气:“是我老伴的,她走了两年了,这收音机是她年轻时最喜欢的,每天早上都用它听评弹,现在坏了,我想修好它,留个念想。”

陈守义心里一酸,想起老伴当年也喜欢听评弹,每天早上都把收音机放在窗台上,音量调得老大,说是“听着评弹做饭香”。他小心翼翼地把氧化的线路板擦干净,又用焊锡把断了的电线接上,老头在旁边看着,眼圈都红了:“小伙子,麻烦你了,我找了好几个修电器的,都说修不好。” 陈守义笑:“大爷,我以前是修机床的,这收音机的线路比机床简单多了!”

修完收音机,陈守义又帮张大娘修竹篮子——他从车库里找了根细竹条,用热水泡软了,一点点编进断了的柄里,还用细麻绳缠了几圈,结实得很。张大娘乐得合不拢嘴:“老陈,你这手艺真绝!以后我每天给你留新鲜的青菜,你可别嫌少!” 陈守义赶紧说:“婶,不用不用,帮你修个篮子而己。”

中午,林姐从便利店带来了盒饭,有番茄炒蛋和红烧肉,小远非要跟陈守义坐在一起吃:“陈爷爷,你修的遥控车可好用了!我以后要跟你学修东西,长大了也当‘修复师’!” 陈守义夹了块红烧肉给小远:“好啊,等你长大了,爷爷教你修机床!” 小远嚼着红烧肉,含糊地说:“机床是啥?比遥控车还好玩吗?” 大伙听了又笑,活动室里的笑声比早上还热闹。

下午,那个修收音机的老头又来了,手里拎着个布袋子:“小伙子,谢谢你帮我修好收音机,这是我老家带来的花生,你别嫌弃。” 陈守义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老头又说:“我老伴要是知道收音机修好了,肯定高兴。她以前总说,能修好旧东西的人,心都是热的。” 陈守义听了,心里暖乎乎的——他以前总觉得装身份才能被人需要,现在才发现,只要真心帮人,哪怕是修个收音机、竹篮子,也能被人记在心里。

快到傍晚时,陈守义把李奶奶的青花碗描完了金粉,碗上的缺口被金粉一描,反而像个精致的装饰。李奶奶捧着碗看了半天,眼泪都掉下来了:“老陈,谢谢你,这碗现在比以前还好看!我明天就用它盛粥,跟我老伴说,咱社区有个‘活菩萨’!” 陈守义赶紧说:“奶奶,别这么说,我就是帮个忙。”

回家的路上,陈守义揣着老头给的花生,手里拎着张大娘塞的青菜,心里别提多踏实了。路过周桂兰的油条摊,他停下脚步——昨天忘了来买油条,不知道桂兰有没有生气。正犹豫着,就听见周桂兰喊:“老陈!你昨天咋没来?我给你留了根油条,热乎着呢!” 陈守义心里一暖,走过去接过油条,咬了一口,还是当年的味儿。

“桂兰,问你个事。” 陈守义一边吃油条一边说,周桂兰翻着面坯:“啥事儿?你说。” “萌萌当年是不是也有辆遥控车?轱辘总掉的那种。” 周桂兰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咋没印象?那车还是我给她买的,你当年为了修那车,把焊锡枪都烧了,萌萌还哭着说你把车修丑了。” 陈守义也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原来,桂兰还记得萌萌小时候的事。

回到家,陈守义把老头给的花生倒在盘子里,又把张大娘给的青菜洗干净,炒了盘青菜,就着粥吃了起来。他对着老伴的遗像说:“老婆子,今天又帮了好多人,修了收音机、竹篮子,还有小远的遥控车。桂兰还记得萌萌的遥控车呢,她说我当年把车修丑了。” 说着说着,他从工具袋里拿出那个修好的“红灯牌”收音机,插上电源,调了个评弹频道,熟悉的旋律飘了出来,像老伴还在身边一样。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陈守义把修好的遥控车放在桌上,又把李奶奶的青花碗摆在老伴遗像旁边。他摸了摸左手食指的疤,心里琢磨着:明天还去活动室当“旧物修复师”,说不定还能帮人修点啥——装不装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需要他,有人记得他。要是萌萌知道了,说不定会说:“爸,你真厉害,比当年修我的遥控车厉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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