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霜看着柳复生那副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手中的瓷瓶并未放下，那股甜腻而危险的香气依旧在空气中弥漫，持续地对柳复生施加着心理压力。
柳复生不敢再有丝毫隐瞒，他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狂战’丹药最核心的主药，是一种生长在西域极寒雪山之巅的‘冰火双生莲’！”
他急切地说道，生怕说得慢了，对方就会将那可怕的毒药用在自己身上。
“这种莲花极为罕见，百年才开一次花，一半花瓣赤红如火，一半花瓣冰蓝如晶，故而得名。”
夜染霜听到“冰火双生莲”这个名字，眼神微微一动，她知道这种传说中的奇药，确实有激发人体潜能的奇效。
柳复生见她似乎来了兴趣，连忙继续说道，试图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生机。
“此莲性极阳又极阴，药性霸道无比，寻常人根本无法承受。”
“教主便是利用了这一点，再辅以数十种西域秘药，才炼制出了能让士兵悍不畏死的‘狂战’丹药。”
夜染霜冷静地听着，她知道这些信息虽然重要，但还不足以让她立刻找到破解之法。
她看着柳复生，声音冰冷地问道。
“那它的弱点呢？你刚才说，你知道它的一个致命弱点。”
柳复生咽了一口唾沫，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似乎这个问题触及到了更深层的机密。
夜染霜见状，只是将手中的瓷瓶，又向他递近了几分。
那股甜腻的香气瞬间变得浓郁起来，柳复生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我说！我说！”
他再也不敢有任何迟疑，连忙说道。
“这丹药虽然能让士兵战力倍增，但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惧火！”
“惧火？”
夜染霜的眉头微微蹙起，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柳复生连忙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
“没错！就是惧火！”
“因为‘冰火双生莲’的药性虽然霸道，但其本身却是一种极阴寒的植物，所以炼制出的丹药也继承了这一特性。”
“服用丹药的士兵虽然不畏刀剑，但他们的身体会变得异常畏惧高温。”
“一旦被火焰灼烧，或是处于高温的环境之中，他们体内的药性便会失控，血液会如同沸腾一般，最终爆体而亡！”
这个信息，让夜染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知道，这才是真正有价值的情报，是足以扭转整个战局的关键。
用火攻来对付那些刀枪不入的药人，这无疑是釜底抽薪的绝妙之策。
她看着柳复生，心中己经有了计较，但她并没有立刻表现出来。
她继续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冷冷地问道。
“就这些？”
“你最好把你脑子里所有关于‘蝎神教’和北凉的情报，都给我想一遍。”
“若是有半点遗漏，你知道下场。”
柳复生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他绞尽脑汁地回忆着，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还……还有一个！”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切地说道。
“北凉这次南下，除了三十万大军之外，还带了一个由三百名‘蝎神教’教众组成的‘巫医营’！”
“这个‘巫医营’，由教主亲自率领，他们负责在阵前炼制丹药，并为那些服用丹药的士兵施加巫术，以增强药效！”
“只要能摧毁这个‘巫医营’，那北凉的‘狂战’大军，便会不攻自破！”
夜染霜闻言，心中更是大定。
她知道，自己己经掌握了所有破敌的关键。
摧毁“巫医营”，断其根源，再以火攻，破其锋芒。
双管齐下，北凉必败无疑。
她看着眼前这个己经毫无利用价值的柳复生，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柳复生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变化，吓得是魂飞魄散。
他拼命地磕着头，声音带着哭腔。
“我都说了！我都说了啊！”
“你答应过我的！你会放我一条生路的！”
夜染霜看着他这副贪生怕死的模样，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我确实答应过你，会放你一条生路。”
她缓缓地站起身，将那个装着“万蚁噬心”的瓷瓶，收回了袖中。
然后，她从那个巨大的木箱中，又取出了另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瓷瓶。
她将那个瓷瓶，扔到了柳复生的面前。
“这里面，装的是‘假死散’。”
她淡淡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服下之后，你会陷入一种假死的状态，气息全无，脉搏停止，与死人无异。”
“七日之后，药效自解，你便可自行醒来。”
“到那时，你可以拿着你箱子里的金银，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出现在大夏的境内。”
“这，便是我给你的生路。”
柳复生看着脚下那个瓷瓶，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连忙将那个瓷瓶捡了起来，如获至宝一般，紧紧地攥在手中。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他拼命地磕着头，感激涕零。
夜染霜没有再理会他，她转过身，从桌上拿起纸笔。
她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将刚刚得到的所有关键情报，以及她针对性的破解之法，都写在了一张薄薄的纸条上。
写完之后，她走到窗边，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模仿鸟鸣的哨声。
片刻之后，一只通体漆黑的信鸽，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她熟练地，将那张写满了机密的纸条，塞进了信鸽腿部的竹管之中。
然后，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信鸽的羽毛。
“去吧。”
她低声说道。
“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你主人的手上。”
那信鸽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它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随即振翅而起，化作一个黑点，瞬间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做完这一切，夜染霜才转过身，看着那个正准备服下“假死散”的柳复生。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光芒。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她缓缓地说道。
“我给你的那瓶‘假死散’，好像拿错了。”
“那瓶里装的，好像是真正的，见血封喉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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