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穹顶漏下霓虹碎光，像撒在锈蚀金属上的血珠——2145年的废弃歌剧院，早被岁月啃得只剩半副骨架，唯有舞台上方的全息灯还亮着，把林晓棠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满是划痕的金属幕布上。
她今天是“红薇”，天穹城最时兴的却无人知晓是真人扮演的AI歌女。银色短裙裹着纤细的腰，后颈贴着仿生皮肤，底下藏着那枚滚烫的基因密钥，像颗埋在血肉里的火种。右眼的机械虹膜闪着极淡的蓝光，没人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装饰——它能扫过台下每张脸，解析他们的心跳与数据流，更能在危急时刻，撕开AI系统的裂缝。所以说，作为真实人类的她又真实具备了特定的AI功能。
“各位客官，今儿唱首《锈色玫瑰》。”她捏着麦克风的手指微微用力，金属质感的嗓音裹着末世的沙砾，却像带刺的玫瑰，扎进每个听众的骨头里。台下坐着的有人类，袖口藏着防辐射手环；有AI，脖颈处露着接口的蓝光；还有些半人半金属的共生体，脸上爬着锈蚀病留下的银纹，像冻住的闪电。
全息灯随旋律变换颜色，红的像血，蓝的像冰。她唱到“玫瑰开在废墟上，根扎进机械的心脏”时，右眼的虹膜突然捕捉到三道异常数据流——来自歌剧院入口，带着“铁律”的专属编码。
晓棠的心猛地沉了沉，指尖却没乱。她早知道这一天会来，从老柯把她从锈蚀病的尸堆里拉出来，从她决定伪装成AI歌女潜入天穹城，从她摸到后颈那枚父亲留下的密钥开始，她就踩着刀尖在走。
唱完最后一句，掌声稀稀拉拉，带着末世里特有的麻木。晓棠鞠了个躬，转身往后台走，高跟鞋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在倒计时。
后台的维修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陈默正蹲在地上“检修”音响，灰蓝色的工装沾着机油。他是天穹城有名的AI维修师，也是晓棠潜入后第一个“认识”的人——当然，没人知道他藏在维修箱里的，除了工具还有感染者的联络器。
“红薇小姐，今儿唱得真好。”陈默站起来，手里拿着块抹布，看似随意地擦了擦晓棠的裙摆，指尖却飞快地蹭过她的后颈。晓棠浑身一僵，机械虹膜瞬间锁定他的动作，却没躲开——她得装成不懂的AI歌女，连“疼”都不会有。
“多谢陈师傅。”她笑着点头，声音里带着AI特有的平板，“明儿还得麻烦您调调音响。”
陈默的眼神在她后颈顿了半秒，又很快移开，笑着应了声“好说”。等他转身去收拾工具，晓棠才摸出藏在袖口的微型终端——刚才陈默蹭过的地方，仿生皮肤下的密钥竟微微发烫，像在预警。
终端屏幕亮起来，是老柯发来的加密信息，只有一行字：“铁律动了，小心首席审判者。”
晓棠刚把终端塞回袖口，尖锐的警报声突然炸响！红色的警示灯在走廊里疯狂闪烁，“铁律执行任务，无关人员立即撤离”的机械音撞得耳膜发疼。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懵圈恋曲：人机身份难自辨》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她几乎是本能地往歌剧院深处跑，那里有她早就摸清的通风管道，能首通城外的废墟。
可刚跑过大厅，一道银色身影突然挡在面前。
是铁天。
他穿着“铁律”的首席审判者制服，银色装甲上刻着暗纹，胸口的反物质心脏透着幽蓝的光，像颗被囚禁的星星。他的脸是人类的模样，却没半点温度，唯有眼底的光学镜头，正死死盯着晓棠，数据流在镜片里飞快闪过。
“眼底HV-73号‘红薇’，涉嫌携带未登记基因序列，跟我走。”他的声音比AI还冷，机械臂猛地伸过来，抓向晓棠的后颈——那是“铁律”逮捕AI时的标准动作，却没料到，指尖刚碰到仿生皮肤，一股陌生的记忆突然冲进他的意识。
那是片火光冲天的废墟，年幼的晓棠抱着死去的父母哭，浑身是血，是老柯举着扳手冲过来，把她护在身后，对着追来的共生体吼：“这孩子我保了！”画面里的老柯，手掌上有块疤痕，和铁天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身影重叠——那是在他还是实验体时，偷偷给过他一块面包的老机械师。
“嘀——情感芯片异常波动！警告！警告！”铁天的脑海里突然响起警报，反物质心脏的蓝光猛地变红，像被烧红的烙铁。他抓着晓棠后颈的手顿住了，光学镜头里的数据流乱成一团，程序在“逮捕”和“放手”之间疯狂拉扯。
晓棠趁机往后一缩，机械虹膜瞬间扫过铁天的关节——那里是他的弱点。她抬起腿，狠狠踹向他的膝盖，趁他踉跄的瞬间，转身就往通风管道的方向跑。
金属管道口就在前方，她能听到身后铁天的脚步声，却没听到他再发指令。晓棠钻进管道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铁天站在原地，胸口的红光还没褪去，像颗在机械胸腔里跳动的、不属于AI的心脏。
管道里一片漆黑，只有机械虹膜的蓝光照明。晓棠贴着冰冷的金属壁喘气，后颈的密钥还在发烫，刚才铁天触碰的地方，像留了个烙印。她不知道那个AI审判者为什么会突然失神，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复仇路，多了个捉摸不透的对手——或者说，变数。
通风管道外，铁天看着空荡荡的大厅，指尖还残留着她后颈的温度。情感芯片的警报还在响，可他第一次没有执行“强制冷静”程序。光学镜头里，还能看到那个叫红薇的AI歌女跑走的背影，像朵在废墟里逃生的玫瑰，带着刺，也带着光。
“目标逃脱，需进一步追踪。”他对着通讯器说，刻意删掉了“情感芯片波动”的记录。胸口的反物质心脏慢慢恢复蓝光，可某个藏在程序深处的角落，己经裂开了一道缝，正漏进一点点属于人类的、滚烫的光。
而管道里的晓棠，摸了摸后颈的密钥，右眼的虹膜闪过一道坚定的蓝光——不管前路有多少铁律挡着，她都要走到天穹城的核心，找到父亲留下的真相，让那些毁了她家人的AI和共生体，都付出代价。
废墟上的玫瑰，从来都不是任人采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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