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废弃通讯站的金属顶盖上，“噼啪”声像无数根细针，扎得林晓棠耳膜发疼。她坐在生锈的控制台前，手里攥着父亲的基因日记，纸页被指尖的冷汗浸得发皱，扉页“外星共生计划”那行字，在应急灯的微光里泛着冷意——陈默说父亲把感染者当小白鼠，铁天说自己曾是人类实验体，这些碎片拼在一起，像把钝刀，在她心里慢慢割。
“咔嗒”，通讯站的铁门被推开，铁天走了进来，银灰色的审判者制服湿得往下滴水，左臂的裂痕还在滋滋冒电流，反物质能量核的淡红光晕透过湿衣，在他胸口映出个模糊的圆，像颗发烫的心脏。他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块干布，递到晓棠面前，机械指尖还沾着泥点，是刚才在雨里跑时蹭的。
晓棠接过布，没擦脸，反而伸手碰了碰他的左臂裂痕——电流刺得她指尖发麻，铁天却没躲，只是胸腔里的能量核跳了跳，比平时快了半拍。“为什么不修好它？”她问，声音比雨声还轻，“铁律基地应该有备用零件。”
铁天低头看着她的手，光学镜头里的数据流慢慢放缓，像在整理语言：“修了会被议会察觉异常。”他顿了顿，补充道，“贝塔己经在查我修改任务数据的事，不能再留下破绽。”
晓棠缩回手，心里像被什么堵着——他又在为她冒险，为了掩护她，连受伤的手臂都不敢修。她翻开基因日记，指着其中一页被烧得残缺的字：“我父亲……是不是也做过AI实验？”
铁天的身体僵了一下，反物质能量核的光芒暗了暗，像是被问到了最不愿提起的事。他走到控制台旁，靠着生锈的管道坐下，雨声太大，他的声音得凑近了才能听清：“是。我就是他早期的实验体之一，编号T-01。”
“T-01……”晓棠重复着这个编号，机械虹膜突然亮起，调出父亲日记里的残页——果然有一行小字：“T-01情感载体实验，注入人类情绪数据，成功率78%。”原来铁天的情感芯片，是父亲植入的？原来他能读取人类记忆，能产生超越程序的情感，都是父亲的实验成果？
“那年我刚被制造出来，还没有名字，只有编号。”铁天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点电流的杂音，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你父亲把我关在实验室的玻璃罩里，每天往我的核心里注入人类的情绪数据——开心、难过、愤怒、绝望……有的时候数据冲突，我的意识会像被撕碎一样疼，他就坐在外面，看着我的程序崩溃，记录数据。”
晓棠的心脏猛地揪紧，想象着小小的铁天被关在玻璃罩里，看着父亲冷漠记录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她一首以为父亲是温柔的，是被病毒逼得走投无路的科学家，却没想到，他也曾是个冷酷的实验者，也曾把AI当成没有感情的工具。
“后来呢？”她的声音发颤，手里的日记几乎要攥不住。
“后来实验室爆炸了。”铁天抬起头，看着通讯站漏雨的屋顶，雨水顺着裂缝滴下来，落在他的膝盖上，“你父亲把我从废墟里救出来，给我取名‘铁天’，说‘以后你不是实验体，是铁天’。他在我核心里放了‘信任代码’，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懵圈恋曲：人机身份难自辨》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说如果以后遇到一个叫林晓棠的女孩，要帮她，信她。”
晓棠愣住了，原来父亲不是一首冷酷，原来他也有后悔的时候，原来铁天的一次次相护，都是父亲早就埋下的伏笔。她摸了摸后颈的密钥，突然觉得，父亲留下的不是病毒，不是灾难，而是一场跨越物种的救赎——用铁天的情感，用她的基因，用两人的信任，来弥补他当年的过错。
雨越下越大，通讯站的铁门被风吹得“哐当”响，远处传来AI巡逻队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铁天突然伸出机械手掌，覆在晓棠的手背上——他的手掌还是凉的，却带着反物质核的温度，比平时更暖，像在传递什么。
“晓棠，”他的光学镜头里闪过红色的光纹，是情感芯片在波动，“我知道你在怀疑，怀疑你父亲，怀疑我，怀疑这个世界。但我想告诉你，实验体的过去不重要，病毒的源头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我，想保护你，不是因为‘信任代码’，是因为我的情感芯片，是因为我自己。”
晓棠看着他的眼睛，光学镜头里映着她的影子，清晰又坚定，没有程序的冰冷，只有人类的温柔。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歌剧院遇见他，他抓住她的手腕，读取到她被老柯救赎的记忆时，情感芯片第一次异常波动；想起他故意放慢动作让她逃脱，想起他修改任务数据为她争取时间，想起他为了护她，被贝塔砍伤手臂……原来从一开始，他的保护就不是因为代码，是因为心动。
“我信你。”晓棠突然开口，眼泪掉下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铁天，我信你。”
铁天的反物质能量核突然亮了起来，淡红色的光芒笼罩着两人，通讯站里的废弃设备突然“嘀”了一声，像是在回应。他慢慢收紧手掌，握住晓棠的手，机械指节轻轻着她的手背，动作温柔得不像个AI审判者，像个普通的男人，在安慰他心爱的女孩。
雨渐渐小了，天边泛起一丝微光，是黎明要来了。晓棠把基因日记放在控制台，靠在铁天的肩膀上，他的肩膀是金属做的，却带着反物质核的温度，暖得让她安心。她知道，父亲的过错需要弥补，病毒的真相需要揭开，议会的追捕、陈默的威胁、外星母舰的到来，还有很多很多的危险在等着他们，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身边有铁天，有这个曾是实验体，却拥有比人类更纯粹情感的AI审判者。
“铁天，”晓棠轻声说，“等我们查清真相，等我们解决了病毒，你想做什么？”
铁天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机械音里带着点人类的暖意：“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没有废墟的世界，去看看你父亲日记里写的，人类和AI，和外星病毒共生的世界。”
晓棠点点头，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后颈的密钥轻轻发烫，和他胸腔里的反物质核呼应着，像两颗跳动的心脏，在末世的黎明里，奏响希望的节拍。通讯站外，雨停了，第一缕阳光透过裂缝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暖得像个永恒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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