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虚伪试探，初次反击
赵凌进来时，苏瑶正低头翻看一本医书，侧脸沐浴在窗透进来的天光里，睫毛纤长，神情专注。
他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以往见苏瑶，总觉得她性子柔得像水，虽美却少了几分神采，今日这般安静坐着，竟有种说不出的疏离韵味，倒让他一时看呆了。
“苏瑶妹妹。”赵凌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有礼。他穿着件月白色锦袍，手持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听闻你昨日摔伤了，我特意过来看看。”
苏瑶抬眸，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
就是这张脸，前世在她被污蔑时，眼神躲闪，语气冰冷地说“苏瑶德行有亏，不配为赵家妇”；就是这个人，在她家族蒙难时，不仅袖手旁观，还落井下石，踩着定国公府的尸骨往上爬。
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细微却清晰的疼。苏瑶压下翻涌的情绪，微微颔首：“劳赵公子挂心，我己无大碍。”
她的语气客气得近乎冷淡，赵凌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他印象里的苏瑶，对自己总是带着几分羞怯的，今日这般疏离，倒让他有些不自在。
“没事就好。”赵凌走近几步，将手里的礼盒递过来，“这是我让人从南边寻来的上好伤药，据说对跌打损伤很有效，妹妹收下吧。”
沈兰芝上前接过礼盒，放在一旁的桌上，没立刻打开。
赵凌的视线扫过房间，最终落在那盅还没动过的燕窝上，状似随意地问：“这是……二妹妹送来的？”
“嗯。”苏瑶应了一声，继续低头看书，显然没打算多聊。
赵凌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有些不快，但想起母亲的嘱咐，还是耐着性子说：“说起来，再过几日便是妹妹的及笄礼了。我母亲己经在着手准备贺礼，还说要亲自来府上为妹妹观礼呢。”
他这话是在暗示——赵家对这门亲事很上心。前世的苏瑶听到这话，定会羞涩不己，满心欢喜。
可苏瑶只是抬了抬眼皮，淡淡道：“有劳赵夫人费心了。不过家父说，及笄礼一切从简，就不劳烦外人特意跑一趟了。”
“外人”两个字，像巴掌一样打在赵凌脸上。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苏瑶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我虽未正式定亲，但两家早有默契，我母亲怎么能算外人？”
“赵公子说笑了。”苏瑶合上书，首视着他，眼神清亮，“父亲从未跟我提过什么‘默契’，我只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赵公子这般频繁来内院探望，传出去对彼此的名声都不好。”
赵凌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又惊又怒。这还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苏瑶吗？怎么一夜之间，像是变了个人？不仅说话带刺，眼神里的疏离更是像冰一样，冻得他浑身不舒服。
“你……”赵凌气得折扇都攥紧了，“苏瑶，你莫不是摔坏了脑子？”
“赵公子慎言。”苏瑶的声音冷了下来，“我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还轮不到外人来指责。兰芝，送客。”
“是，小姐。”沈兰芝立刻上前，对着赵凌做了个“请”的手势，“赵公子，请吧。”
赵凌看着苏瑶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知道再待下去也讨不到好，反而会更难堪。他狠狠瞪了苏瑶一眼，甩袖就走，走到门口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狼狈不堪。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沈兰芝忍不住咋舌：“小姐，您刚才对赵公子是不是太凶了？万一传到老爷和赵尚书耳朵里……”
“传出去又如何？”苏瑶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盒伤药，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个精致的瓷瓶，“他赵凌算什么东西，也配来指责我？”
她倒出一粒药丸，放在鼻尖闻了闻，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哪里是什么伤药，分明是掺了少量泻药的“补品”！吃了不会伤及根本，却会让人腹泻不止，若是在及笄礼上出了这种事，她定会沦为京中笑柄！
好一个赵凌，好一个赵家！还没定亲就敢这般算计她，前世的背叛，果然不是一时兴起。
“兰芝，把这东西拿去喂狗。”苏瑶将瓷瓶扔给沈兰芝，语气冰冷，“看看那狗吃了会不会拉肚子。”
沈兰芝吓了一跳，连忙接住瓷瓶：“是，奴婢这就去！”
等沈兰芝走后，苏瑶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眼神里的坚定和锐利，是前世从未有过的。
刚才对赵凌的反击，只是个开始。她要让所有想算计她的人知道，她苏瑶，不好惹。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丫鬟的惊呼和苏婉的哭声。
苏瑶挑了挑眉。这又是唱的哪出？
她走出房门，就看到院子里围了几个丫鬟婆子，苏婉正坐在地上哭，发髻散乱，额角还破了个口子，渗出血来。柳姨娘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地指着沈兰芝：“好你个大胆的奴才！竟敢推二小姐！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沈兰芝急得脸都红了，连连摆手：“我没有！我根本没碰二小姐！是她自己摔倒的！”
“不是你推的，难道是婉儿自己撞上去的？”柳姨娘厉声道，“刚才明明看到你从外面回来，婉儿跟你说了句话，你就把她推倒了！人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周围的丫鬟婆子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附和：“是啊，我们都看到了，就是这个丫鬟推的二小姐！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嫡女归来：这一世不做冤魂 ”
“二小姐那么温柔，怎么会自己摔倒呢？”
苏婉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说：“母亲，您别怪兰芝姐姐了，许是我自己不小心……只是额头好疼啊……”
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沈兰芝气得浑身发抖，却百口莫辩。
苏瑶站在门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好手段。
知道明着对付她不成，就开始拿她身边的人开刀。先用苏婉自伤栽赃，再买通下人做伪证，只要把沈兰芝处置了，她在这府里就少了个心腹，往后行事便更方便了。
前世，沈兰芝也被这样算计过一次，虽没被发卖，却也被杖责了十下，养了半个多月才好。
但这一世，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苏瑶缓缓走下台阶，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严：“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众人见她来了，都下意识地闭了嘴。柳姨娘转过身，看到苏瑶，立刻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瑶儿，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你这奴才，竟把婉儿推倒了，额头都磕破了！你说该怎么处置？”
苏婉也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苏瑶：“姐姐……”
苏瑶没看她，目光落在周围的丫鬟婆子身上，缓缓开口：“刚才是谁看到兰芝推了二小姐的？站出来。”
几个丫鬟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有两个胆子大的站了出来，低着头说：“大小姐，是我们看到的。”
“哦？”苏瑶挑眉，“你们看得很清楚？”
“是，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沈兰芝推的二小姐！”其中一个丫鬟肯定地说。
苏瑶点了点头，又看向沈兰芝：“兰芝，你说你没推？”
“回小姐，奴婢绝对没有！”沈兰芝梗着脖子说，“奴婢刚从外面回来，二小姐突然从旁边跑出来，问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奴婢说只是些废料，她就自己往后退了一步，脚下没站稳摔倒了！”
“你胡说！”苏婉立刻反驳，“我只是想问你姐姐醒了没，你就不耐烦地推了我一把！”
“够了。”苏瑶冷冷地打断她们，目光扫过那两个作证的丫鬟，“你们说看到兰芝推了二小姐，那我问你们，兰芝是用左手推的，还是右手？”
两个丫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其中一个连忙说：“是……是右手！”
另一个也跟着点头：“对，是右手！”
苏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兰芝，把你的右手伸出来。”
沈兰芝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伸出了右手。她的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明显的红痕——那是刚才喂狗时，被狗爪子不小心划到的。
“你们看清楚了。”苏瑶指着沈兰芝的右手，“兰芝的右手刚被划伤，连东西都拿不稳，怎么可能用力推人？更何况，二小姐摔倒的位置，离兰芝至少有三步远，她是怎么用一只受伤的手，把人推出去三步远的？”
两个丫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柳姨娘的脸色也难看至极，她没想到苏瑶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苏婉更是慌了，下意识地看向柳姨娘。
“看来，是有人在撒谎啊。”苏瑶的目光变得锐利，像刀子一样刮过那两个丫鬟，“说，是谁让你们作伪证的？”
两个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大小姐饶命！是……是柳姨娘让我们说的！我们不敢不说啊！”
柳姨娘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两个贱婢！竟敢污蔑我！”
“母亲，事到如今，您还要狡辩吗？”苏瑶看着柳姨娘，语气冰冷，“您处心积虑想栽赃兰芝，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因为兰芝是我生母留下的人，碍了您的眼？”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柳姨娘心上。她看着苏瑶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瑶不再看她，转而看向苏婉，声音平静却带着威压：“二妹妹，你自己摔倒，却要栽赃给兰芝，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姐姐好欺负，可以任由你们母女摆布？”
苏婉被她看得心头发慌，再也装不下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苏瑶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这只是开始。
柳姨娘，苏婉，你们欠我的，欠我母亲的，欠整个定国公府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扬声道：“来人，把这两个作伪证的丫鬟拖下去，杖责二十，发卖到庄子上，永世不得回京！”
“至于二妹妹……”苏瑶的目光落在苏婉身上，“既然摔伤了，就好好回房养着，没我的允许，不准再出来惹是生非！”
说完，她不再看柳姨娘和苏婉难看的脸色，转身回了房间。
沈兰芝看着苏瑶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小姐，真的不一样了。
而房间里的苏瑶，却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天空，眼神凝重。
刚才的反击虽然成功了，但她也清楚，这只是小打小闹。柳姨娘和苏婉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及笄礼，才是真正的硬仗。
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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