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后殿的石灯投下暖黄光晕，欧阳锋蜷在石棺旁，怀里紧紧揣着个油纸包，枯瘦的手指按在包上，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郭芙刚和小龙女说完话转头，就见他忽然首起身，踉跄着冲到杨过面前，把油纸包往他怀里塞。
“给你！”欧阳锋的声音又急又哑，浑浊的眼珠盯着杨过，生怕他不收，“克儿以前最爱吃这个，现在……现在给你吃！”
杨过低头拆开油纸——里面是块用油纸反复裹着的桂花糕，虽没发霉，却早干得硬邦邦，边角还沾着点白驼山特有的细沙。他指尖捏着糕块，忽然想起在襄阳校场时，这疯癫老者也是这样，不管不顾地把吃的往他手里塞，心里莫名一软。
“前辈，我不饿。”杨过把桂花糕递回去，语气放得极柔，“您留着，等您想吃了再吃。”
“不行！”欧阳锋猛地把他的手推回去，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个护食又怕人拒绝的孩子，“你吃！吃了有力气练蛤蟆功！我教你，教你打赢洪七公！”他说着就蹲下身，双手按在地上，双腿弯曲成怪异的弧度，“你看，吸气要像吞石子，呼气要像吐火……”
杨过没辙，只好把桂花糕揣进怀里，蹲在他对面认真看。郭芙站在一旁，悄悄点开系统面板——面板上正同步解析欧阳锋的蛤蟆功运气路线，红色光点沿着经脉缓缓移动，竟比古籍记载的还要详细。她转头对杨鹏飞递了个眼色，轻声道：“我们去旁边等，让他们父子俩多待会儿。”
杨鹏飞会意，跟着郭芙往灵泉光门的方向退了两步。洪七公凑过来，压低声音笑：“郭丫头，你早看出来这老毒物把杨过当儿子了吧？”
“前辈也看出来了？”郭芙挑眉。
“怎么看不出来？”洪七公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老毒物年轻时护着欧阳克，也是这副模样，把好东西都往他手里塞，连蛇胆都舍不得自己吃。现在对着杨过，简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正说着，就见杨过跟着欧阳锋的动作运气，可刚一抬手，就被欧阳锋抓住手腕。老人的手指粗糙，却没用力，只是贴着他的脉门，一点点引导内力：“不对，这里要绕着走，不然会岔气……当年克儿也总犯这个错，我教了他三天才学会……”
话到末尾，他忽然顿住，眼神飘了飘，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很快落回杨过脸上，语气软了下来：“你比克儿聪明，一遍就能记住，好，好……”
杨过心里一动，顺着他的力道调整内力，轻声问：“前辈，您以前经常教欧阳公子功夫吗？”
“嗯。”欧阳锋点头，手指还在他腕上轻轻点着，“他小时候总缠着我，说要学天下第一的功夫……可惜，可惜他……”话说到一半，就被他自己咽了回去，只是抓着杨过的手更紧了些，“你好好学，以后你就是天下第一，替我，替克儿……”
后面的话没说完，可杨过却懂了。他看着欧阳锋鬓角的白发，看着他脸上因疯癫而扭曲却难掩温柔的神情，忽然想起自己在桃花岛的日子——郭靖虽疼他，却总带着几分规矩；黄蓉对他处处提防；只有孙婆婆，会像这样把好东西留给他，会耐心教他做事。
“前辈。”杨过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发颤，“您要是不嫌弃……以后我给您养老，陪您练功夫，好不好？”
欧阳锋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他，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您教我功夫，我给您养老。”杨过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您要是愿意……就把我当儿子吧。”
“儿子？”欧阳锋重复着这两个字，嘴唇哆嗦着，突然伸手抓住杨过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你说……你愿意当我的儿子？”
“愿意。”杨过点头，眼眶忽然发热，“我没见过我爹，您要是不嫌弃，以后您就是我爹。”
“爹……”欧阳锋念叨着这个字，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里带着泪，震得殿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好！好！我有儿子了！我欧阳锋有儿子了！”他扑过去抱住杨过，枯瘦的胳膊勒得极紧，像是怕一松手人就没了，“儿子！我的好儿子！”
杨过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却没推开，只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能感觉到老人的身体在颤抖，能听到他压抑的呜咽声，像是积攒了半辈子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郭芙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眶也红了。她悄悄从系统里取出块新的桂花糕，用干净的油纸包好，递到洪七公手里：“前辈，等会儿您把这个给欧阳前辈，就说是过儿给的。”
洪七公接过桂花糕，点头笑道：“还是你细心。这老毒物盼个儿子盼了半辈子，现在总算如愿了。”
小龙女也走过来，看着相拥的两人，清冷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杨过能有个牵挂他的人，也是好事。”
就在这时，欧阳锋忽然松开杨过，抓着他的手往石棺方向走：“儿子，过来！我带你见你娘！”他指着石棺，语气带着点骄傲，“这是你娘阿雪，当年她可好看了，比小龙女还好看！”
杨过顺着他的意思，对着石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娘。”
欧阳锋笑得更欢了，从怀里掏出那半块风干的蛇胆，塞到杨过手里：“这是给你的见面礼！吃了它，内力能涨三成！当年我就是吃了蛇胆，才打赢了黄药师的徒弟！”
杨过看着手里的蛇胆，又看了看欧阳锋期待的眼神，没有犹豫，张口就咬了下去。蛇胆的腥气瞬间在嘴里散开，他却没皱眉，只是慢慢咀嚼着，咽了下去。
“好！好儿子！”欧阳锋拍着他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走，爹教你练蛤蟆功的绝招！保证让你打赢洪七公！”
他拉着杨过就要往殿中央走，洪七公立刻跳出来，假装生气：“老毒物，你刚认了儿子就想欺负我？要比也得公平，我也教杨过两招降龙十八掌！”
“不行！他是我儿子，只能学我的功夫！”欧阳锋瞪着他。
“凭什么？杨过愿意学我的，你管不着！”洪七公也瞪回去。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杨过站在中间，无奈地看着他们，却没觉得烦，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郭芙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块蜜饯：“含着，压一压蛇胆的腥气。”
杨过接过蜜饯，含在嘴里，甜意顺着舌尖蔓延开来。他转头看着郭芙，眼里满是感激：“芙儿，谢谢你。”
“谢我什么？”郭芙笑了。
“谢你让我有机会认爹，谢你一首都在。”杨过认真地说。
郭芙脸颊微微发烫，刚要说话，就见杨鹏飞突然皱起眉头，周身的金色罡气微微波动：“外面有动静，很多人。”
众人脸色一变，洪七公立刻收了玩笑的神色，走到窗边掀开布帘一角往外看——只见山下密密麻麻的蒙古兵正往山上走，旗帜上的狼头标志在雪地里格外刺眼。
“是蒙古兵！”洪七公脸色凝重，“他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小龙女也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就转身：“来不及多想了，古墓秘道能通往后山，我们从秘道走！”她走到石棺旁，伸手按下棺盖侧面的一个凸起——“嘎吱”一声，石棺旁的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条黑漆漆的秘道。
“儿子，我们去哪？”欧阳锋抓着杨过的手，有些紧张。
“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继续练功夫。”杨过温声哄着，扶着他往秘道走。郭芙和杨鹏飞紧随其后，洪七公殿后，顺手吹灭了石灯。
秘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小龙女手里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欧阳锋紧紧抓着杨过的手，嘴里还在念叨：“儿子，别怕，爹会保护你……当年我就是这样保护克儿的……”
杨过心里一酸，反手握住他的手：“爹，我不怕，有您在，我什么都不怕。”
郭芙走在后面，听着父子俩的对话，悄悄点开系统面板——面板上显示秘道里没有机关，出口在终南山后山的竹林里。她松了口气，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人。
油灯的光在秘道里投下晃动的影子，脚步声和欧阳锋的念叨声交织在一起。杨过握着欧阳锋粗糙的手，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忽然觉得，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只要身边有认他的爹，有牵挂的人，就什么都不怕了。
而这条漆黑的秘道，也像是一条连接过往与未来的纽带，让他和欧阳锋这对疯癫义父与认亲义子，在乱世里，找到了彼此唯一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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