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东厂注目，系统新途
王公公病倒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在后宫底层悄然炸开细碎的油花。
尚膳监短暂地陷入了群龙无首的混乱，往日里作威作福的几个小头目一时收敛了许多，生怕在这敏感时刻触了霉头。高顺安插的那个老乡，甚至趁机多探听到几句闲言碎语——有说王公公是坏事做多遭了报应，也有私下抱怨他平日刻薄，活该有此一遭。
高顺将这些零碎信息带回，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仿佛出了一口恶气。
朱常澈却不敢有丝毫放松。王公公只是暂时倒下，他背后的郑贵妃依然稳坐高台。而且，端妃那边隐秘的试探和随后石沉大海的寂静，总让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再次尝试集中精神，沟通系统：“系统，使用人生模拟，推演未来十二个时辰内，我若尝试接触端妃派来的那名宫女翠儿，可能引发的后果。”命运点数还剩10点，必须用在刀刃上。
【叮！命运点数不足，无法进行模拟。】
冰冷的提示音让朱常澈一怔。10点不够？看来模拟未来事件的消耗，会根据事件的复杂性和涉及人物的能量而增加。端妃显然被系统判定为“高影响目标”。
这条路暂时走不通了。
他不得不将注意力转回自身。实力！归根结底还是自身实力太弱！没有足够的力量，任何算计都如同空中楼阁。
他再次仔细研究起“盛世明君”系统。状态、任务、背包、技能…他的目光在技能栏的【基础近身格斗术】和【初级毒术辨识】上停留许久。
这些都是保命的基础，但还不够。在这深宫之中，信息才是真正的力量。王公公之所以能兴风作浪，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掌握着宫内许多人见不得光的秘密。
自己需要眼睛，需要耳朵。
“系统，是否有办法提升【初级洞察术】？或者获取其他侦查类技能？”他尝试询问。
【回宿主，技能提升需消耗技能点或完成特定进阶任务。侦查类技能可在系统商城开启后兑换，或通过完成相关任务获取。】
技能点？进阶任务？商城？这些都遥遥无期。
朱常澈感到一阵烦躁。这种明明身怀系统，却处处受制、步履维艰的感觉，实在憋屈。就像空有一座宝山，却找不到开启大门的钥匙。
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扫过简陋的房间，最后落在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宫殿的飞檐勾勒出冰冷的剪影。
或许…方向错了？
他不能总指望系统首接赐予。系统更像是一个催化剂，一个辅助。真正的力量，还需要他自己去挖掘、去创造。
现代的知识是他的底牌，但目前绝不能轻易动用。
那么，在这个时代，在这个皇宫，他能利用的资源是什么？
人脉？他几乎没有。
金钱？系统白银所剩无几。
地位？一个透明皇子。
等等…地位？
他忽然想起昨日晨省。端妃为何会出言？除了可能存在的搅局心思，是否也因为…他终究顶着“皇子”这个名头？
这个名头在平时一文不值，但在某些特定的场合，某些特定的规则下，或许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比如…读书。
皇子到了一定年龄，需入文华殿或翰林院听讲官授课（尽管万历怠政，此制时废时立）。原主因为不受宠且自身厌学，从未去过。但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离开这封闭小院，接触到外界，甚至…接触到某些特定人物的机会？
那些清流的讲官，那些不得志的翰林…他们或许看不起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但“皇子”的身份，本身就是一张敲门砖。
就在他思绪纷飞之际，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并非任务，而是一则新的信息：
【检测到宿主对信息与侦查的强烈需求，辅助模块‘区域感知’激活（初级）。】
【说明：宿主可消耗精神力，短暂强化感知，捕捉自身周围一定范围内（当前半径十米）的异常情绪波动、细微声响及隐藏气息。感知强度与范围随宿主精神力提升而增长。】
【警告：过度使用将导致精神疲惫。】
区域感知！
朱常澈心中一喜！这虽然不是首接的侦查技能，但无疑是极强的辅助能力！在关键时刻，能发现潜伏的危险，能窥破伪装的情绪！
他立刻尝试集中精神，催动这项新能力。
刹那间，世界仿佛变得不同。远处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高顺在隔壁房间轻微的呼吸声、甚至自己心脏平稳的跳动声都变得清晰可辨。更重要的是，他能隐约感受到高顺那边传来的【安心】和【些许期待】的情绪。
范围不大，但极其有用！这让他多了几分应对突发状况的底气。
然而，几乎就在他试验新能力的同时。
小院之外，远处一株高大古树的茂密树冠中，两个几乎与枝叶融为一体的黑影，正通过特制的单筒望远镜，冷漠地注视着这座院落的一举一动。
他们的呼吸与风声同步，心跳缓慢而有力，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好手。
“目标无明显异常。依旧虚弱，偶尔在院内散步。其贴身太监高顺，今日曾外出一次，前往尚膳监，接触一名粗使太监，交谈内容为寻常琐事，未发现可疑交接。”其中一个黑影低声说道，声音通过某种装置传入另一个黑影耳中。
“记录。继续监视。重点：有无异常人员接触，有无秘密传递物品，其言行与过往是否存有重大差异。”另一个黑影命令道，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仔细扫过院墙的每一寸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们是东厂的番子，最擅长潜伏与监视。厂公的一句命令，让他们将这座冷清小院纳入了重点观察范围。
朱常澈并不知道，自己试验【区域感知】时精神力的细微波动，虽然无法被常人察觉，却让树冠上的两个番子同时微微蹙眉。
“刚才…好像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其中一个不确定地低语。
“错觉。或是风。”另一个冷静地否定，但观察得更为仔细了，“目标依旧在窗前，未曾移动。”
他们无法理解这种超乎常理的感知，只能将其归咎于错觉。但这细微的异常，依旧被记录在案。
院内，朱常澈收起了【区域感知】，微微感到一丝疲倦，但心情却好了不少。总算又多了一张底牌。
他决定，不能坐以待毙。读书听讲那条路，可以尝试。即便不能立刻获得助力，也能拓宽眼界，摆脱目前这种完全被封闭和监视的困境。
“高顺。”
“奴才在！”
“去打听一下，文华殿或翰林院，近日可有讲官授课？本王…想去听听。”朱常澈吩咐道。
高顺愣了一下，仿佛没听清：“殿下…您要去听讲？这…陛下并未下旨…”
“无妨，先去打听。”朱常澈语气平静，“皇子求学，总是正事。”
“是…奴才这就去。”高顺虽然疑惑，但还是领命而去。殿下自从病好后，想法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朱常澈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吸了一口傍晚微凉的空气。他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远处那株枝叶异常茂密的古树，随即自然地移开。
【区域感知】刚才那一瞬间的反馈，虽然极其模糊且短暂，但他似乎捕捉到那个方向传来一丝极淡的、不同于自然环境的【专注】情绪。
有人在那里。
在监视。
不是王公公的人，王公公现在自身难保。
是郑贵妃另派的人？还是…？
朱常澈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争取到了喘息之机，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己落入了更多、更专业的眼睛注视之下。
风未停，反而更急了。
他这只刚刚试图张开翅膀的雏鸟，己然暴露在更广阔、也更危险的天空之下。
而那双隐藏在深宫最高处的、属于东厂厂公的冰冷眼睛，正等待着更多关于他的信息，以便评估…是将其作为棋子，还是…彻底抹除的不稳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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