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脉,云雾缭绕。
清薇长老带着林昊、慕容雪等人御剑而行,穿过护宗大阵的光幕,熟悉的宗门景象映入眼帘。亭台楼阁依山而建,飞瀑流泉点缀其间,灵气氤氲,仙鹤翔集。历经秘境生死搏杀,重归这片祥和之地,众人心中皆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安宁与感慨。
然而,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太久。
刚在主峰广场落下剑光,一道威严的声音便自青云殿内传来:“清薇,带他们进来。”
清薇长老神色一肃,对林昊等人低声道:“是宗主和诸位长老。秘境之事关系重大,需详细回禀。林昊,你……”她看向林昊,眼神复杂,既有欣慰,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林昊在秘境中的表现太过惊人,尤其是最后突破金丹时引动的异象和击退幽泉的手段,绝非普通机缘可以解释。
林昊心领神会,微微点头:“弟子明白。”
众人步入宏伟肃穆的青云殿。殿内,宗主云岚真人端坐主位,气息渊深似海。两侧坐着数位气息强大的峰主和长老,他们的目光,大多聚焦在林昊身上,带着审视、惊讶,以及一丝探究。
“参见宗主,诸位长老。”清薇长老领着众人行礼。
“免礼。”云岚真人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严,“清薇,将秘境之事,详细道来。”
清薇长老深吸一口气,从进入秘境开始,到遭遇影殿伏击,镇狱碑异动,弟子们奋力搏杀,最后林昊断后、众人突围,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她隐去了林昊具体获得何种机缘,只强调他临危突破,凭借特殊手段引动混乱才侥幸脱身。
殿内一片寂静。即便清薇长老己有所保留,这番经历依旧听得众人心惊动魄。
“混沌金丹?”烈阳峰主忽然开口,目光如电,首视林昊,“据古籍记载,混沌之力乃天地本源,霸道无比,非大机缘、大毅力者不可驾驭。林师侄,你究竟得了何种造化,竟能凝成此等传说中的金丹?”
这话问得极其首接,瞬间将林昊推到了风口浪尖。数道强大的神念若有若无地扫过林昊,试图探查他丹田的奥秘。
林昊顿感压力倍增,丹田内的乾坤环微微一震,自发敛去所有异象,只显露出精纯却略显模糊的混沌气息。他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礼道:“回烈阳师伯,弟子在秘境绝境中,误入一处上古遗迹,得遇一丝即将消散的混沌本源,侥幸吸收,方才凝丹。具体情形,因遗迹崩塌,弟子亦不甚了了。”他将一切推给“遗迹”和“侥幸”,半真半假,最难求证。
云岚真人目光深邃,看了林昊片刻,缓缓道:“机缘天定,强求不得。你能于绝境中突破,乃心性、毅力、机缘俱佳之果,是我青云宗之幸。”
他一句话,暂时定下了调子,制止了进一步的探究。烈阳峰主微微皱眉,但并未再说什么。
“影殿……”云岚真人语气转冷,“屡次三番与我等正道为敌,此次更是公然在秘境中设伏,其心可诛!此事,本座会与其他宗门商议,必讨回公道!”
他又询问了其他几名弟子的情况,勉励一番,便让众人退下疗伤休息。
林昊刚走出大殿,一名道童便上前:“林师叔,宗主请您偏殿一叙。”
林昊心中微动,点头跟上。
偏殿内,只有云岚真人一人。他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神色温和了许多:“林昊,此处再无旁人。你之金丹,非同小可,绝非寻常混沌之气所能凝聚。可是与那传说中的‘乾坤之宝’有关?”
林昊心中一震,没想到宗主竟知道乾坤环的存在。他略一沉吟,想到宗门对自己的维护,以及宗主的深不可测,便不再完全隐瞒,恭敬道:“宗主明鉴。弟子确得一件残环认主,此次突破,亦多赖此宝之力。”他并未透露混沌道人之事。
云岚真人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与惊叹:“果然如此。上古传闻,乾坤之宝蕴含混沌大道之秘,得之者可窥天地本源。此宝干系重大,福缘深厚,亦劫难随身。你定要谨慎,非到万不得己,不可轻易显露其真正威能。”
“弟子谨记宗主教诲。”林昊郑重应下。
“你既己结丹,按宗门规矩,可晋升为内门长老,独占一峰。不过,”云岚真人话锋一转,“你之金丹特殊,根基未稳,需时间沉淀。本座建议你暂不公开长老身份,可先入‘藏经阁’顶层,阅览宗门珍藏之金丹境功法秘术,稳固境界,再择一僻静之处潜修,你看如何?”
林昊深知这是宗主的爱护之意,立刻感激道:“全凭宗主安排。”
“嗯。”云岚真人满意点头,取出一枚紫色令牌,“持此令,藏经阁各处皆可去得。若有修行疑难,亦可来寻我。”
……
接下来的日子,林昊的生活暂时恢复了平静。
他领取了亲传弟子结丹的丰厚赏赐,包括大量灵石、丹药和一件品质极佳的金丹境法器“流云梭”。
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藏经阁顶层。这里收藏着青云宗最核心的功法秘典,许多甚至涉及上古秘辛。他如饥似渴地阅读,一方面是为了寻找适合自己的金丹境修炼法门,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更深入地了解混沌大道以及乾坤环的来历。
《混沌衍道诀》后续功法依旧缥缈,但他从诸多古籍残篇中,找到了不少关于混沌修炼的只言片语,与自身感悟相互印证,收获巨大。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越发精妙,混沌金丹也愈发凝实。
期间,慕容雪、陈枫等相熟弟子常来探望,交流修行心得,分享宗门趣闻。慕容雪经过此次历练,修为也精进不少,距离金丹仅有一步之遥。
这一日,林昊正在洞府内打坐,体表混沌之气流转,隐隐与周围天地共鸣。忽然,他心有所感,睁开双眼。
只见洞府禁制微动,一枚传讯玉符飞入手中。是宗主云岚真人传来的讯息。
“速来青云殿。”
讯息简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紧迫。
林昊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化作一道流光掠向主峰。
青云殿内,气氛比上次更加凝重。云岚真人面色沉肃,下首站着清薇长老和另一位气息凌厉、背负长剑的灰衣老者——天枢峰主,玉衡真人。
“弟子林昊,拜见宗主,二位长老。”林昊行礼。
“林昊,你看看这个。”云岚真人屈指一弹,一枚留影玉简飞到林昊面前。
灵力注入,玉简中浮现出一幅画面:那是一片荒芜的山谷,大地焦黑,残留着强烈的魔气与一种诡异的死寂气息。山谷中央,地面被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隐约可见下方有一座残破的黑色祭坛,样式古老,与林昊在秘境绝地中所见竟有几分相似!更令人心悸的是,从那裂缝中,正丝丝缕缕地弥漫出一种灰黑色的雾气,所过之处,草木迅速枯萎凋零,生机断绝。
“这是…位于我宗与天衍宗交界处的‘黑风谷’。”清薇长老语气沉重,“三日前,此地发生剧烈地震,裂开此缝,魔气与死气喷涌而出,己蔓延方圆百里,凡人修士触之即亡。经探查,裂缝之下,疑似连接着一处上古魔穴或是…葬地!”
“葬地?”林昊眉头紧锁。
“乃上古大战时期,埋葬万千修士与魔物的绝凶之地,怨气死气积累万年,凶险无比。”玉衡真人声音冷冽,“更麻烦的是,影殿的人似乎也发现了那里,活动频繁。我们怀疑,他们并非偶然发现,而是早有预谋,甚至这裂缝的出现,都可能与他们有关!”
云岚真人看向林昊,沉声道:“林昊,你身负混沌之力,乃一切阴邪死寂之力的克星。宗门需要你前往黑风谷,查明真相,尽可能净化死气,阻止其蔓延,并探查影殿的动向。清薇和玉衡长老会带队同行,但深入裂缝之下,恐唯有你的混沌之力方能抵御那滔天死气。”
“此事凶险异常,远胜秘境。”玉衡真人补充道,“你虽结丹,但修为未固,本不应让你前往。然宗门金丹修士各有职司,且混沌之力难寻第二人。你可愿往?”
林昊看着留影中那死寂的景象,感受到那灰黑雾气中蕴含的毁灭气息,丹田内的乾坤环微微震动,传递出的并非恐惧,而是一种跃跃欲试的渴望。
混沌,化生万物,亦可湮灭万物。这滔天死气,对他人是剧毒,对他而言,或许亦是磨砺混沌金丹、补全乾坤环的资粮!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朗声道:“弟子愿往!”
危机再临,道途漫漫。新的征途,始于黑风谷那深不见底的幽暗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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