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是从窗帘缝里钻进来的，落在林砚辞的枕头上，像撒了把细碎的金箔。她醒时还没听见闹钟响，只听见客厅里传来碗筷碰撞的轻响——这声音以前很少有，往常这个点，奶奶要么还在睡，要么就坐在院子里发呆，母亲刘梅要等送完苏强上学才会做饭。
“宿主，快醒醒！今天要去发传单，还要帮小强化解小矛盾呢！”阿执的触角在她袖口蹭了蹭，声音里带着点期待的雀跃。
林砚辞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刚推开房门就愣了愣。厨房门口，奶奶正系着母亲的碎花围裙，手里拿着锅铲翻炒着锅里的青菜，虽然动作有些笨拙，菜叶子偶尔会溅出锅沿，却看得人心里发暖。苏建国坐在餐桌旁，手里拿着张皱巴巴的招聘启事，正低头仔细看着，眼角的细纹比往常柔和了些。
“晓晓醒啦？快洗手吃饭，奶奶今天煮了稀饭，还蒸了你爱吃的红薯。”奶奶回头看见她，脸上没笑，语气却比以前温和了不少，甚至还主动把蒸好的红薯递到她面前。
林砚辞接过红薯，指尖碰到温热的瓷盘，心里也跟着暖起来：“谢谢奶奶。”她转头看向苏建国，“爸，你看的是……”
“社区物业招夜班保安，我想着白天去工地干活，晚上去值夜班，能多赚点。”苏建国把招聘启事递过来，指了指上面的薪资，“一个月两千五，干得好还能涨点，凑小强的择校费能快些。”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问过了，夜班不耽误白天上工，就是辛苦点，没事。”
林砚辞看着招聘启事上“夜间22:00-次日6:00”的时间，心里有点酸：“爸，你别太累了，要是熬坏了身体，反而得不偿失。”
“没事，爸年轻的时候熬三天都没事。”苏建国摆了摆手，却没敢看她的眼睛——他知道自己以前对这个女儿太苛刻，现在想弥补，却不知道从哪说起，只能多干点活，让这个家好起来。
这时刘梅送完苏强回来，手里还拿着个包子，进门就笑着说：“今天小强在学校门口跟我说，以后要帮我做家务，还说再也不偷拿姐姐的东西了，这孩子总算懂事了。”
林砚辞心里一动——苏强之前偷拿她的奖学金买游戏币，她还没跟他好好谈过，现在看来，这孩子自己心里也有数。
吃过早饭，苏建国去工地了，奶奶坐在院子里整理旧衣服，林砚辞则回房间收拾书包，准备下午去发传单。刚打开书包，她就发现放在夹层里的奖学金信封薄了些——里面原本有八百块，是她之前攒下来准备买复习资料的，现在摸起来明显少了一半。
不用想，肯定是苏强拿的。林砚辞没生气，只是把信封放回书包，想着等苏强放学回来，跟他好好聊聊。
下午两点，林砚辞拿着从兼职群里接的传单，去了市中心的超市门口。正是周末，超市里人来人往，她手里的传单却没发出去几张——要么有人摆摆手首接走过，要么接了就随手扔在地上，风一吹，白色的传单散得到处都是。
“宿主，他们怎么这样呀，好歹接了别扔嘛。”阿执有点委屈，触角耷拉下来。
林砚辞弯腰捡起地上的传单，拍了拍上面的灰：“没事，大家都忙，难免没耐心。咱们慢慢发，总能发完的。”话虽这么说，她的手却有点酸——传单又厚又硬，举了半个多小时，胳膊都开始发麻。
就在这时，超市的保安走了过来，皱着眉说：“小姑娘，这里不让发传单，赶紧走，不然我就叫城管了。”
林砚辞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不让发，我马上走。”她抱着剩下的传单，有点手足无措——这是她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兼职，要是没发完，不仅拿不到工资，还得赔违约金。
“等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砚辞回头，就看见沈清玄提着个购物袋走过来，白大褂换成了休闲的衬衫，看起来比在医院里温和了些。
沈清玄走到保安面前，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是社区医院的工作证，他笑着说：“师傅，她是我们医院志愿者，过来帮社区发健康宣传传单的，不是商业广告，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保安看了看工作证，又看了看林砚辞手里的传单——上面确实印着“老年人健康养生”的字样（其实是林砚辞之前怕被拒，特意找社区盖了个章），便点了点头：“原来是志愿者啊，那行，别挡着门口就行。”
等保安走了，林砚辞才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沈清玄：“沈医生，谢谢你，又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沈清玄接过她手里的传单，帮她整理了一下，“你这传单发得太费劲，我跟社区医院的张院长说过，他们最近缺个导诊志愿者，周末两天，一天两百，比发传单轻松，还能在医院里学点东西，你要不要去？”
林砚辞眼睛亮了亮——导诊不仅轻松，还能靠近医院，方便以后帮奶奶咨询心理疏导的事，简首是一举两得。她用力点头：“要去！谢谢沈医生，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兼职？”
沈清玄把整理好的传单递给她，耳尖有点红：“上次你说要凑择校费，我就多留意了一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导诊的事我己经跟张院长说好了，下周末你首接去就行，我给你留了联系方式。”
林砚辞接过他递来的纸条，上面写着张院长的电话和导诊的注意事项，字迹工整有力，像他的人一样，透着股细心。她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心里暖暖的——沈清玄总是这样，在她需要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帮她一把，像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
“宿主，沈医生对你好好哦，他肯定是特意帮你找的兼职！”阿执在她袖口晃着触角，语气里满是八卦。
林砚辞脸有点红，赶紧转移话题：“咱们赶紧把剩下的传单发完，等会儿还要去接苏强，带他去养老院呢。”
傍晚的时候，林砚辞终于发完了传单，拿着赚来的一百块钱，去苏强的学校门口等他。放学铃一响，苏强就背着书包跑了出来，看见她，脚步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过来：“姐，你怎么来接我了？”
“带你去个地方。”林砚辞牵起他的手，他的手小小的，有点凉，“咱们去养老院看看张奶奶他们，之前你说想做义工，正好今天有空。”
苏强眼睛亮了亮，又有点犹豫：“可是……我之前偷拿你的奖学金买游戏币，你还没骂我呢。”
林砚辞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糊涂。不过小强，钱要花在有用的地方，比如帮奶奶买个拐杖，帮同学买支笔，这样花得才开心，对不对？”
苏强低下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姐，我知道错了，我把剩下的钱都攒起来了，以后再也不买游戏币了，我要帮你一起凑弟弟的择校费……不对，是我的择校费。”
林砚辞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软软的：“好，咱们一起努力。”
养老院离学校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张奶奶是林砚辞之前做义工时认识的老人，儿女都在外地，很少来看她，平时总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看到林砚辞和苏强来，张奶奶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晓晓来啦？这是你弟弟吧？真可爱。”
“张奶奶好，我叫苏强。”苏强有点害羞，却主动接过林砚辞手里的水果，帮张奶奶洗了起来。
林砚辞帮张奶奶收拾房间，苏强就坐在旁边，听张奶奶讲她年轻时候的事。张奶奶说她以前是老师，最喜欢教孩子读书，现在老了，眼睛花了，连报纸都看不清楚了。苏强听了，主动说：“张奶奶，我以后每天放学都来给你读报纸好不好？我读得可好了，老师还夸我呢。”
张奶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好，奶奶等着你来读报纸。”
夕阳西下的时候，林砚辞和苏强才离开养老院。走在回家的路上，苏强拉着林砚辞的手，小声说：“姐，我今天才知道，帮别人做事比玩游戏开心多了。张奶奶笑的时候，我心里也暖暖的。”
“这就是‘仁’呀。”林砚辞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儒家说‘爱人者，人恒爱之’，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你好，这样大家都开心。”
苏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把“爱人者，人恒爱之”这句话记在了心里。阿执在林砚辞袖口晃了晃触角，开心地说：“宿主，小强终于明白‘善’的意义了，知行值+20！你真棒！”
回到家时，苏建国己经从工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个信封，脸上带着点笑意：“今天工地老板结了部分工资，有一千五，我又跟工友借了五百，现在凑了两万了，还差一万就能给小强交择校费了。”
刘梅赶紧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里：“太好了，再攒攒，很快就能凑够了。”
奶奶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小小的铜钥匙，走到林砚辞面前，把钥匙递给她：“这个是那个旧木盒的钥匙，你要是好奇，就打开看看吧。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我年轻时的手帕，还有你爷爷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林砚辞接过钥匙，钥匙上还带着奶奶的体温，小小的，却沉甸甸的——这不仅是一把钥匙，更是奶奶对她的信任。她看着奶奶，认真地说：“奶奶，等我有空了，陪你一起看好不好？”
奶奶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晚上，林砚辞躺在床上，手里拿着奶奶给的钥匙，心里满是踏实。她想起白天沈清玄帮她找的导诊兼职，想起苏强在养老院里的样子，想起父亲手里的工资信封，想起奶奶的笑容——这个家，就像春天里的小草，正在慢慢焕发生机。
“宿主，明天还要去社区医院帮苏叔叔问兼职的事，还要跟沈医生道谢呢。”阿执打了个哈欠，在她袖口蜷成一团，“早点睡吧，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林砚辞点了点头，把钥匙放在枕头边，闭上眼睛。就在这时，她听见楼下传来敲门声，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请问苏建国在家吗？我们是来跟他谈钱的事的。”
林砚辞心里一紧——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可能是高利贷的人来了。
【下集预告：高利贷上门起冲突，众人齐心护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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