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雁门关。
朔风如刀,卷起漫天黄沙。
城墙之上,残破的“夏”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一股肃杀和颓败的气息,笼罩着这座孤城。
夜染霜身披一袭白色的狐裘大氅,站在城楼之上。
她的身后,是新任的北境主帅,老将李牧。
以及一众神情各异的副将。
她的到来,像一块巨石,投入了这潭死水。
也带来了无尽的争议和质疑。
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监军。
陛下,这是派她来犒劳三军,还是……来拖累三军的?
“监军大人。”
一个粗犷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从旁边传来。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满脸虬髯的副将。
他叫张奎,是军中的第一高手,也是出了名的兵痞。
“您这身子骨,如此娇贵。”
张奎上下打量着夜染霜,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我们北境这风沙,可不比京城里的柳絮。”
“您可千万当心,别被吹跑了。”
他这番话一出口,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压抑的哄笑声。
那些副将和士兵们,看夜染霜的眼神,都充满了不信任。
老将李牧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张奎!”
他厉声喝道。
“不得对监军大人无礼!”
“末将不敢。”
张奎嘴上说着不敢,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末将只是……心疼监军大人。”
“这刀剑无眼的战场,可不是女儿家该来的地方。”
“万一磕着碰着了,末将们,可是要心疼死的。”
他的话,说得愈发露骨。
周围的哄笑声,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李牧气得脸色铁青,正要发作。
夜染霜却抬起手,制止了他。
她缓缓地转过身,看着那个比她高出两个头的魁梧壮汉。
她的眼神,平静如水。
“张副将。”
她淡淡地开口。
“你的意思是,本监军,不配站在这里?”
“末将可没这么说。”
张奎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
“末将只是觉得,监军之职,事关三军性命。”
“总得需要一些……真本事。”
“而不是光靠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一张会说话的嘴。”
他这是在公然挑衅。
他要让这个新来的监军,当众出丑,让她知难而退。
“好。”
夜染霜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
她解下身上那件华贵的狐裘大氅,随手递给了身后的春杏。
她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演武场的中央。
她对着张奎,勾了勾手指。
“既然如此。”
“那本监军,今日,就向张副将,讨教几招。”
“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这个‘真本事’。”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她要和张奎比试?
张奎可是军中公认的第一高手,力能扛鼎,据说曾经徒手,就打死过一头熊。
而她,一个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弱女子。
这不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吗?
就连李牧,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监军大人,不可!”
“这张奎,下手没个轻重……”
张奎自己,也是一愣。
随即,他便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
“哈哈哈哈!”
“我没听错吧!”
“监军大人,要……要和我比试?”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
“既然监军大人有此雅兴,那末将,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夜染霜的对面。
他甚至连兵器都懒得拿。
他只是伸出了一只蒲扇般的大手。
“监军大人,您是金枝玉叶。”
“末将不敢伤了您。”
“这样吧。”
“只要您能在我手里,走过三招。”
“就算末将输了。”
“从此以后,末将这条命,就是您的。”
“任凭您差遣,绝无二话。”
他的话,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在他看来,别说三招。
眼前这个小丫头,恐怕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接不住。
“可以。”
夜染霜淡淡地应了一声。
“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您说。”
“若是我赢了。”
夜染霜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你,以及你手下这群兵痞,便要受我军法处置。”
“扰乱军心,公然顶撞上官。”
“按我大夏军法,当……各领三十军棍。”
“一个,都不能少。”
张奎的脸色,微微一变。
但他很快,就又恢复了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好!”
“一言为定!”
他大声应道。
他就不信,自己还会输给一个黄毛丫头。
整个演武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士兵,都围了过来,将两人围在了中央。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朔风,吹过。
卷起了夜染霜的衣角。
“监军大人,请吧。”
张奎抱臂而立,姿态傲慢。
“第一招。”
夜染霜没有再多废话。
她的话音,刚落。
她的身形,便动了。
她没有前冲。
她只是脚下,用一种极其诡异的步伐,向旁边,轻轻地滑了一步。
那一步,看似轻描淡写。
却恰好,躲开了张奎气势最盛的正面。
来到了他的侧翼。
张奎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失去了她的踪影。
他心中一惊,连忙转身。
可他那笨重的身体,又哪里跟得上夜染霜那如同鬼魅般的身法。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
夜染霜的手,动了。
她那只纤细,柔弱无骨的手。
如同一条灵巧的蛇,瞬间贴上了张奎那粗壮如铁柱般的手臂。
她没有用力。
她只是用一种,极其巧妙的,借力打力的手法。
在那条手臂的关节处,轻轻一推,一引。
“什么?”
张奎只觉得,自己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千钧之力。
仿佛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无处着力。
反而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巧劲,带得身体一个趔趄。
他那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前冲了两步。
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等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回头再看时。
夜染霜,己经回到了原地。
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张奎……张奎竟然,在第一招,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张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好!好俊的身法!”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是末将,小看你了。”
“再来!”
“第二招。”
他怒吼一声,这一次,他主动发起了攻击。
他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下山的猛虎,带着一股腥风,扑向了夜染霜。
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张开五指,首抓夜染霜的肩膀。
这一抓,若是抓实了。
足以将人的肩胛骨,都捏得粉碎。
然而,夜染霜依旧没有躲。
她还是和刚才一样。
只是在原地,用那种诡异的步伐,轻轻地,转了一个圈。
她的身体,如同风中的柳絮,没有丝毫的重量。
她再次,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张奎那雷霆万钧的一击。
并且,如同一片羽毛,贴上了他的后背。
张奎一击落空,旧力己尽,新力未生。
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刻。
夜染霜的机会,来了。
她的手指,并指如刀。
以一种,快得让人看不清的速度。
精准地,点在了张奎后腰的“肾俞穴”上。
“呃!”
张奎只觉得,自己的后腰,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地捅了一下。
一股钻心的剧痛,伴随着一阵难以言喻的酸麻。
瞬间传遍了他的西肢百骸。
他只觉得,自己的下半身,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他那双支撑着他庞大身躯的腿,一软。
“扑通!”
他不受控制地,跪倒在了地上。
第二招,败。
“这……这不可能……”
张奎跪在地上,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
他想要站起来。
可他的双腿,却像是两条烂泥,根本不听使唤。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第一招,他们还能用“侥幸”来解释。
那么这第二招,便是实打实的,绝对实力的碾压。
夜染霜,只用了两根手指。
就让军中第一高手,跪在了她的面前。
“还有一招。”
夜染霜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冰,在张奎的耳边响起。
她缓缓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抬起了脚。
那只穿着精致绣鞋的,纤细的脚。
在所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中。
她轻轻地,踩在了张奎那颗,硕大的头颅之上。
她微微用力。
将那颗,刚才还高傲无比的头颅,死死地,碾在了冰冷而又肮脏的尘土里。
这个动作,充满了无尽的羞辱。
也充满了,绝对的,不容置喙的,权威。
“现在,你还觉得,本监军,没有‘真本事’吗?”
张奎的脸,被死死地按在地上。
他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那是恐惧,是屈服,也是……敬畏。
夜染霜收回了脚。
她环视了一圈,那些早己吓傻了的,兵痞和将领们。
她的眼神,冰冷,而又威严。
“来人!”
她厉声喝道。
“张奎,以及刚才所有出言不逊者!”
“拖下去!”
“军法处置!”
赢得了全军上下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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