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内一片愁云惨雾。
刘氏躺在锦榻之上，身体蜷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
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败之色，双目深陷，嘴唇干裂发黑。
一阵又一阵的剧痛如同潮水般袭来，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五脏六腑。
“啊！”
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守在旁边的老嬷嬷和丫鬟们吓得脸色发白。
京城最有名的几位大夫都来看过了。
他们轮番诊脉，个个都是摇头叹息，束手无策。
“夫人这病……来得蹊跷，病症更是闻所未闻。”
“脉象紊乱如麻，气血几近枯竭。”
“恕老夫无能，夫人还是早做准备吧。”
每一个大夫都留下了类似的话，然后匆匆告辞，仿佛多待一刻就会沾上晦气。
刘氏将床边的一只汝窑茶杯狠狠扫落在地。
“废物！全都是废物！”
她嘶吼着，声音沙哑而虚弱。
死亡的阴影，正一步步向她逼近。
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夫人，夫人息怒啊。”
老嬷嬷跪在地上，捡拾着碎片。
“如今之计，恐怕……恐怕只有一个人能救您了。”
刘氏猛地转过头，眼中迸发出一丝求生的光芒。
“谁？”
老嬷嬷犹豫了一下，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冠军侯……夜染霜。”
“听说她在北境时，军中将士中了蛮族的奇毒，都是她一手解的。”
“如今京城里都传遍了，说冠军侯医术通神，堪比在世华佗。”
夜染霜。
这三个字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刘氏的心里。
她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恨意和屈辱。
去求那个贱人？
去求那个被自己踩在脚下十几年的庶女？
那个她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眼中钉？
“不……绝不！”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然而，话音刚落，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袭来。
她疼得在床上翻滚，指甲深深地抠进了锦被之中。
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一点点抽干。
尊严和性命之间，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
“备轿……”
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和泪。
“去……冠军侯府。”
冠军侯府的大门，朱红威严，门口两尊石狮子栩栩如生。
与愁云惨淡的将军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氏被人从轿子里搀扶下来，她用一方纱巾蒙着脸，遮掩住自己病态的面容。
她虚弱地靠在老嬷嬷身上，连站立都十分困难。
守门的护卫见状，立刻上前拦住了她们。
“冠军侯府，闲人免进。”
护卫的语气冰冷，眼神锐利。
老嬷嬷连忙上前。
“这位军爷，我们是将军府的人，这位是……”
“不管你们是谁，”护卫首接打断了她的话，“没有侯爷的命令，谁也不能进。”
刘氏气得浑身发抖。
想当初，她还是将军夫人的时候，哪里受过这种气。
区区一个看门狗，也敢对她如此无礼。
她掀开面纱，厉声喝道：“放肆！我是镇国大将军的夫人，也是你们侯爷的嫡母！我要见她！”
然而，护卫们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丝毫动容。
“我们只认侯爷，不认什么嫡母。”
“你！”
刘氏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厥过去。
就在这时，府内走出来一名管事。
管事看了她们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侯爷在正厅等你们，进来吧。”
刘氏这才在老嬷嬷的搀扶下，一步步踏进了这座曾经让她无比嫉妒的府邸。
府内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比之将军府不知气派了多少倍。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踩着她的脸面。
来到正厅，一股暖香扑面而来。
夜染霜正高坐在紫檀木雕花主位上。
她身穿一袭月白色云锦长裙，裙摆上绣着暗金色的凤凰纹路，华贵而不张扬。
她手中端着一盏白玉茶杯，正悠闲地品着茶。
看到刘氏进来，她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仿佛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空气。
刘氏被下人引到厅中，却没有赐座。
她只能狼狈地站在那里，承受着那无声的羞辱。
她看着眼前这个光芒万丈的女儿，再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心中的怨毒和嫉妒几乎要将她吞噬。作者“低配细狗”推荐阅读《女帝之路：重生庶女逆袭医毒双绝》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她强撑着一口气，摆出长辈的架子。
“夜染霜，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嫡母的吗？”
夜染霜终于有了反应。
她缓缓放下茶杯，抬起眼眸，目光淡漠地落在刘氏身上。
“嫡母？”
她轻笑一声，声音清冷如冰。
“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嫡母。”
“我只记得，有一个人，在我生母尸骨未寒之时便进了门。”
“有一个人，克扣我的吃穿用度，让我在寒冬腊月连一块炭火都没有。”
“有一个人，纵容下人对我百般欺辱，甚至派杀手要取我性命。”
“刘夫人，你说的嫡母，是这个人吗？”
夜染霜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刘氏的脸上。
刘氏的脸色由青转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所有的伪装和骄傲，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腹中的剧痛再次发作，提醒着她此行的目的。
她再也撑不住了。
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霜儿……”
她换上了一副哀戚的面孔。
“不，侯爷，求求你，救救我。”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夜染霜的方向膝行了几步。
“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死去的娘亲。”
夜染霜端起茶杯，又轻轻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刘氏见状，更加急切地哀求。
“只要你肯救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我这些年攒下的体己，还有将军府的中馈大权，我全都交给你！”
“求求你了，看在我们母女一场的份上……”
夜染霜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母女一场？”
“你派人给我下毒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们母女一场？”
“你在父亲面前诬陷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们母女一场？”
“刘氏，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恶心吗？”
刘氏浑身一震，如坠冰窟。
她这才明白，夜染霜什么都知道。
她今天来，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她开始用力地磕头。
一下，两下，三下……
很快，她的额头便磕出了血。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只求你饶我一命！”
她哭得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夜染霜只是冷漠地看着。
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主宰她命运的女人，如今像条狗一样跪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
她缓缓放下茶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刘氏。
“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吗？”
刘氏茫然地抬起头，脸上满是血污和泪水。
夜染霜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蚀心草。”
“是我亲手为你配制的。”
“这种毒，无药可解。”
“它会一点一点，蚕食你的五脏六腑，让你在极致的痛苦中，慢慢死去。”
刘氏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她的圈套。
“你……你……”
她指着夜染霜，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她体内的毒素似乎听到了召唤，开始了最后的狂欢。
一股钻心剜骨的剧痛，从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爆发出来。
“啊——”
她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剧烈地抽搐起来。
黑色的血液，不断地从她的口鼻中涌出。
她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挣扎，像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鱼。
她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夜染-霜，那眼神里，有怨毒，有不甘，有恐惧，还有一丝微弱的乞求。
夜染霜重新坐回主位上，端起了那杯早己凉透的茶。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刘氏在自己面前，上演着生命最后的丑态。
周围的下人们，也都冷漠地旁观着，没有一个人上前。
刘氏的抽搐渐渐变弱。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她伸出手，徒劳地在空中抓挠着，似乎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最终，她的身体猛地一僵，伸出的手重重地垂落在地。
眼睛依旧大睁着，死不瞑目。
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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