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夜染霜自青州回京的第二天，女帝便召开了大朝会。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
太子赵承宇站在皇子之首，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竭力维持着储君的镇定。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站在武将队列前方的夜染霜，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不安。
夜染霜身着一品侯爵的朝服，身姿笔挺如枪，面容冷峻，不发一言。
女帝高坐于龙椅之上，凤眸中看不出喜怒，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正是她盛怒之下的表现。
“冠军侯夜染霜。”
女帝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将你在青州查获的东西，呈上来吧。”
夜染霜应声出列，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子。
她走到大殿中央，将匣子高高举起。
“启禀陛下，臣在青州知府王志远的密室中，查获其与太子殿下往来的书信账目共计三百七十一封。”
“其中，有太子殿下亲笔签名的信函一封，明确指示王志远挪用五十万两修堤款。”
“所有罪证，尽在此处。”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匣子和太子赵承宇的身上。
赵承宇的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立刻从队列中冲了出来，跪倒在地。
“父皇！儿臣冤枉啊！”
他的声音凄厉，充满了委屈。
“这定是夜染霜这个毒妇为了构陷儿臣，伪造的证据！”
“夜染霜在青州擅杀朝廷命官，早己是目无王法，如今更是胆大包天，竟敢伪造书信，污蔑储君！”
“请父皇明察，治她欺君罔上之罪！”
太子党羽们也纷纷出列，跪倒一片。
“请陛下明察！”
“冠军侯此举，用心险恶，意在动摇国本！”
“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仁厚贤德，岂会做出此等草菅人命之事！”
他们声泪俱下，仿佛夜染霜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五皇女赵玉宁站在一旁，看着这群人颠倒黑白的表演，气得浑身发抖。
夜染霜面对千夫所指，脸上却没有任何波澜。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太子，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太子殿下说我伪造证据？”
她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了那封关键的书信。
“那么请殿下解释一下，这封信上，为何会有殿下的私人印鉴？”
“这枚印鉴，乃是用西域特产的火玉所制，天下独此一枚。”
“印泥之中，更是掺杂了只有东宫才有的龙涎香屑。”
“这两样东西，难不成也是我能伪造的？”
赵承宇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怎么也想不到，夜染霜竟然连这些细节都查得一清二楚。
他兀自嘴硬道：“谁知你是不是用什么妖法偷了本宫的印鉴！”
夜染霜摇了摇头，似乎对他的垂死挣扎感到可笑。
“既然殿下不见棺材不落泪，那臣只好请上一位证人了。”
她对着殿外扬声道：“带人证。”
片刻之后，一名身穿囚服，形容枯槁的中年男子被带了上来。
此人正是当初负责为太子和王志远传递密信的信使。
信使一看到太子，便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夜染霜淡淡地问道：“告诉陛下，你手中的信，是谁让你送的？”
信使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太子，又看了看龙椅上神情冰冷的女帝，浑身抖如筛糠。
“是……是太子殿下……”
他颤抖着声音说道。
“是太子殿下让小的将信送给青州王大人的……”
赵承宇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
“你胡说！你这个狗奴才！是谁收买了你，让你来诬陷本宫！”
夜染霜没有再理会他的咆哮，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女帝。
“陛下，人证物证俱在。”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凛冽的杀意。
“太子赵承宇，身为储君，不思为国为民，反而勾结贪官，贪墨国帑，草菅人命，致使黄河决堤，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此等罪行，罄竹难书，天地不容！”
“臣，恳请陛下，废黜太子，以正国法，以慰民心！”
“臣恳请陛下，废黜太子！”
五皇女赵玉宁也立刻出列，跪倒在地。
朝中一些早己对太子不满的正首官员，也纷纷跪下。
“请陛下废黜太子！”
呼声汇聚在一起，在大殿之中回荡。
太子党羽们个个面如土色，再也说不出半句辩解的话来。
赵承宇瘫跪在地上，浑身冷汗淋漓，他抬头看向龙椅，眼中充满了哀求和恐惧。
“父皇……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您饶了儿臣这一次吧……”
他痛哭流涕，狼狈不堪。
然而，女帝的眼中，己经没有了丝毫的温度。
她缓缓地从龙椅上站起身。
失望，愤怒，痛心……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都化作了一片冰冷的死寂。
她看着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儿子，看着他如今这副丑态。
“赵承承宇。”
她一字一句地念着他的名字，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你太让朕失望了。”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凤眸之中，只剩下属于帝王的无情与决断。
“传朕旨意。”
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金銮殿，宣判了太子的最终命运。
“皇太子赵承宇，德不配位，品行败坏，残害忠良，祸国殃民。”
“即日起，废黜其太子之位，贬为庶人。”
“终身圈禁于宗正寺，非死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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