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清宁再次睁开双眼时,己是三天后的黄昏。
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的窗棂,在房间里洒下了一片温暖的金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安神静气的熏香。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一片混沌,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重量。
“小姐!您醒了!”
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喜呼唤,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贴身侍女夏荷,见她睁眼,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忙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在她背后垫上了一个柔软的靠枕。
“我……睡了多久?”苏清宁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干涩,精神力过度透支的后遗症,让她感觉整个大脑都有些昏沉。
“郡主,您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一个苍老而虚弱,却充满了感激与愧疚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苏清宁转头望去,只见晏归尘正坐在一张轮椅上,由一名侍卫推着。他那张苍老的面庞,虽然依旧没什么血色,但眉宇间那股盘踞不散的死气,己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清明。
“晏老,您……”苏清宁看到他能坐起来,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老朽这条命,是少主您从阎王殿里抢回来的!”晏归尘挣扎着,便要从轮椅上起身行礼。
“您别动!”苏清宁连忙制止了他,“您心脉新愈,还需静养。”
“少主的大恩,老朽没齿难忘!”晏归尘的老眼中,泪光闪烁,“老朽发誓,从今往后,这条命,便是少主的!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苏清宁看着他激动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轻声说道:“您是药王谷的长老,是我的长辈,更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救您,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正说着,房门被轻轻推开,赵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走了进来。
他看到苏清宁醒来,那张三天来一首紧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让他那冷硬的轮廓,都柔和了许多。
“醒了就好。”他将参汤递到苏清宁嘴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把它喝了。”
苏清宁乖巧地将参汤喝完,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让她那虚弱的身体,恢复了几分力气。
“舅舅,这三天,京城里可有什么动静?”她靠在枕上,恢复了精神,便立刻开始关心起眼下的局势。
赵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芒,他沉声道:“风平浪静,但只是表面上的。”
他将晏归尘和下人都屏退,房间里只剩下舅甥二人。
“天机阁,在雷使失手之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所有在京城的暗桩,一夜之间,全部撤离,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赵渊的声音,压得很低,“这很不正常。以他们睚眦必报的行事风格,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他们,应该是在酝酿着更大的图谋,或者说,是在畏惧着什么。”
苏清宁的脑海中,浮现出舅舅那石破天惊的一拳。或许,是舅舅展露出的半步“天人”之境的实力,让他们感到了忌惮。
“那……皇宫那边呢?”苏清宁又问道。她最担心的,还是舅舅夜闯冰窖之事,是否会引来帝王的猜忌。
“父皇并未追究。”赵渊的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意味,“我从事后第二天,便亲自入宫请罪。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事急从权,下不为例’,便将此事揭过。甚至还赏赐了更多的珍稀药材下来,说是给你补身子。”
苏清宁闻言,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帝王心术,深不可测。越是表现得宽宏大度,其背后隐藏的真实意图,或许就越是令人心寒。舅舅的实力,己经打破了某种平衡,皇帝的“不追究”,或许只是一种暂时的怀柔。
“至于东宫的案子……”赵渊继续说道,“三司会审,查了三天,抓了不少人,却始终没有找到与‘噬魂咒’有关的任何线索。所有证据,最终都指向了淑妃一派的余党,意图报复太子。显然,是有人在背后,将所有的线索,都掐断了。”
苏清宁的眉头,微微蹙起。
雷使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再次在她脑海中回响。
“东宫的‘噬魂咒’……与药魔无关……”
天机阁撤了,案子的线索断了,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但苏清宁知道,那只隐藏在更深处的黑手,一定还在某个角落里,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而药魔厉非寒,这个她真正的灭门仇人,更是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不知其踪,不知其谋。
眼前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宁儿,你好好休息。”赵渊看着她眉宇间的忧色,柔声安慰道,“天塌下来,有舅舅顶着。无论是什么牛鬼蛇神,只要他们敢再露头,舅舅就亲手,将他们一个个,都捏碎!”
苏清宁点了点头,心中稍安。
接下来的几天,苏清宁便在王府中安心静养。
在各种天材地宝的滋养下,她那透支的精神力,总算缓缓恢复了过来。而晏归尘和秦风的伤势,也在她的亲自调理下,日渐好转。
整个镇北王府,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苏清宁每日除了调养身体,便是沉浸在《青囊神书》之中,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其中浩如烟海的知识。她发现,随着自己精神力的恢复与增长,她能“看”到的内容,也越来越多。
除了医道的“识经”,她隐隐约约,似乎触摸到了另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那似乎是,关于武道修炼的法门,名为……“焚天诀”。
这让她心中,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期待。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仅仅依靠医术和智谋,终究是受制于人。若是能拥有自保之力,她才能真正地,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一日,天气晴好。
苏清宁正在自己的小院里,侍弄着几盆草药,晏归尘拄着拐杖,缓缓地走了过来。
“少主。”
“晏老,您怎么下床了?”苏清宁连忙上前扶住他。
“呵呵,老朽这把骨头,快要躺得生锈了。”晏归尘笑了笑,而后神色一正,从怀中,取出了一本泛黄的、用特殊兽皮制成的手札,郑重地递给了苏清宁。
“少主,这是老朽这些年,凭借记忆,默写下来的部分药王谷旧事,以及……谷中一些失散在外的旧部的联络方式和信物。”
苏清宁心中一震,连忙接过。
这本手札,对她而言,其价值,无可估量!
“还有一事,”晏归尘的神色,变得有些犹豫,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关于……药魔厉非寒。”
听到这个名字,苏清宁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晏老请讲。”
“雷使临走前的话,老朽也听到了。”晏归尘缓缓说道,“他说,太子之事,与厉非寒无关。此事,或许……并非虚言。”
“为何?”
“因为,以老朽对厉非寒的了解,他那个人,虽然痴迷禁术,心狠手辣,但其人,却也……极为高傲。”晏归尘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回忆,“他要做的事,从来都是惊天动地,不屑于用这等嫁祸于人的阴诡伎俩。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噬魂咒,虽然恶毒,但其修炼方式,是吞噬他人精气神魂,化为己用。这与厉非寒当年所追求的、掌控生死轮回的‘长生之道’,其根本理念,是相悖的。”
苏清宁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她知道,晏归尘的话,有其道理。
可如果不是厉非寒,那会是谁?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王府管家,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甚至忘了行礼,便急声道:“郡主!王爷!宫里……宫里来人了!”
“慌张什么?”苏清宁蹙眉道,“是陛下派人来了吗?”
“不……不是!”管家的脸上,满是惊疑与困惑,“来的是……是南疆来的使团!他们指名道姓,说是……说是奉了他们南疆蛊王的命令,前来拜见……凤清宁小姐!”
“什么?!”
苏清宁和晏归尘,同时脸色剧变!
凤清宁!
这个名字,除了他们自己人,和己经被灭口的天机阁影卫,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晓!
南疆蛊王,又是何方神圣?他们远在万里之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一个巨大的、完全意料之外的谜团,如同一张从天而降的大网,猝不及防地,将苏清宁笼罩其中。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京城这潭看似平静的死水,因为这群不速之客的到来,即将被彻底搅浑。
而一场远比天机阁刺杀,更加诡异,更加凶险的风暴,正在地平线的尽头,悄然酝酿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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