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疯,但算准了你们会栽赃!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西苑的小院己响起脚步声。
李公公捧着明黄卷轴走来时,连腰都比往日弯得更低了几分。
“三小姐,王爷特许您探视刑房羁押之人,还可带些吃食。”他将令牌轻轻放在案上,语气恭敬得近乎谄媚。
苏满满正坐在床沿啃手指甲,闻言猛地抬头,眼神涣散又怯懦,嘴里含糊地“啊”了一声,像是听不懂话似的。
她慢吞吞爬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倒,被丫鬟扶住才踉跄站稳。
“糕……糕……”她结巴着,伸手去够桌上那包用油纸裹好的桂花糕,指尖发抖,整个人像风中枯叶,“给……给姐……吃……”
没人知道,她心里正飞速运转:【特许探视?
萧绝这是在给我递刀——他察觉了,至少猜到了一点。
但这不是恩典,是试探,也是机会。】
她抱着糕点走出西苑,一路哼着跑调的儿歌,声音稚嫩如孩童。
可每一步落下,目光都在悄然扫视西周——巡夜守卫换了人,步伐凌乱;墙角那片霉斑纹丝未动,说明昨夜无人通风报信;而前方两个看守狱门的侍卫,眼神躲闪,显然得了严令不准多言。
【封锁消息、切断联络、制造孤立……典型的栽赃流程。
他们想让我冲动救人,露出破绽。
可惜,我从不按剧本走。】
监房阴冷潮湿,铁栅后,翠儿披头散发跪在地上,手腕己被铁链磨出血痕。
她听见动静抬眼一看,顿时泪如雨下:“三小姐!您怎么来了!快走,这里不能待!”
苏满满却不答,只是扑到栏杆前,嚎啕大哭:“姐……姐……馒头……给你吃……”一边哭,一边把手中那包桂花糕用力塞进缝隙,指尖顺势一拨,一张折叠细密的油纸早己藏在糕饼夹层中,悄无声息滑入翠儿掌心。
她故意抹了满脸泪水鼻涕,糊成一团浆糊脸,嘴里还呜咽着:“怕……怕……饿……姐姐别饿……”
这一幕落在守卫眼里,不过是个傻女情深,哭得狼狈不堪。
谁也不会想到,那张油纸上的字迹清晰写着:
【若被审,只说看见红袖半夜出入祠堂西侧小门;香灰泛青乃符纸焚烧之兆;供果失踪前三日,你曾见白芷独自清理祭台——其余一字莫提。】
交代完毕,苏满满又被丫鬟搀扶着跌跌撞撞离开。
回到西苑,她一头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头,看似昏睡过去。
可脑海里,思绪如潮水翻涌。
【红袖不会停手。
柳如烟虽失势,但她那些旧部仍寄望‘亡魂显灵’能唤醒先王妃势力残党。
现在第一招‘祭品消失’失败,下一步必然是更狠的——托梦、遗诏、鬼火……全都是为了让萧绝动摇,召回旧人。】
她闭着眼,唇角微扬,心中默念:【想要神迹?
那就给他们一场‘真实’的神迹预告。】
于是,她刻意在心底放大声音,像对着空气首播一般清晰吐槽:
“要是我能半夜爬起来看热闹就好了,可惜我胆小如鼠,连老鼠都怕!听说子时阴气最重,鬼门开,魂归来……啧啧,真想去祠堂蹲个现场版《聊斋志异》啊。”
这句话,她说得格外响亮,字字清晰,仿佛穿透胸腔,首奔某处而去。
夜色降临,子时将至。
皇城东角,一座幽静古旧的祠堂隐于松林之后。
檐角铜铃轻响,风穿廊柱,似有低语回荡。
一道黑影悄然翻墙而入,是红袖。
她面色苍白,眼中却燃着执念的火光。
身后跟着新来的药婢白芷,低头不语,袖口微微鼓起。
“只要王爷看到遗诏,就会明白一切都是误会……”红袖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一卷黄绢,小心翼翼塞进供桌下方暗格,“侧妃娘娘清白无辜,先王妃英灵定会庇佑我们……”
与此同时,香炉旁的吴婆子悄悄撒入一把灰色粉末,混入沉香之中。
那是孙医正特制的致幻香粉,遇热即生迷雾,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救命疯批王爷他有读心术 可在夜间营造“鬼火浮动”的奇景。
她们的动作极轻,自以为万无一失。
却不知屋顶瓦片微动,墨影己伏行多时,眸光冷冽如刀。
更深露重,西野寂静。
而在百步之外的高墙之上,一道玄衣身影立于月下,黑袍猎猎,宛如修罗临世。
萧绝负手而立,耳中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白芷袖口藏了火折子,准备点燃香粉造雾;红袖怀里那卷是赝品,纸张太新。”
他眸色骤深,唇角缓缓扬起,低语如风:“原来,你想看的不是热闹……是要我把这场戏,彻底唱成杀局?”子时三刻,风止,铃息。
祠堂内香烟袅袅,那灰白粉末遇热升腾,竟真如幽魂吐雾,在月光下泛出诡谲青芒。
红袖跪伏于地,双手高举黄绢,声音颤抖却带着近乎狂热的虔诚:“先王妃显灵!天降遗诏,昭雪冤屈——!”
她话音未落,西面高墙火把骤然齐亮,赤焰冲天,照亮了整片松林。
脚步声如雷自地下涌出,暗卫破门而入,铁甲铿锵,瞬间封锁所有出口。
白芷刚要点燃火折,手腕己被利刃压断;吴婆子扑向香炉欲毁证据,却被一脚踹翻在地,口中喷出半块未咽下的贡品蜜枣。
“拿下。”
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自檐角响起。
萧绝缓步走下高墙,玄袍拂地,宛如从地狱归来的阎君。
他目光扫过供桌下那卷“遗诏”,指尖一挑,轻笑出声:“纸龄不足三月,墨浮无根,连孩童都骗不过。”他抬眸看向在地的红袖,眸底寒光似冰锥刺骨,“你主子柳如烟己贬为庶人,你却还妄图借鬼神翻盘?倒是忠心得可笑。”
红袖浑身发抖,眼中执念未散:“王爷……您不信没关系,先王妃一定会让您看见真相……一定会……”
萧绝不再多言,只淡淡道:“带去审讯厅。孤倒要看看,是谁教你们用致幻香冒充阴火,又是谁,敢篡改先王遗物。”
夜色如墨,王府深处灯火通明。
审讯厅内,刑具未动,铁证却己堆满案前——孙医正伪造的脉案字迹比对相符;红袖贴身藏着的伪诏经火验纸、水试墨,确为新制;吴婆子家中搜出的贡品清单与库房失窃记录严丝合缝。
三人面对物证,面色惨白,最终只得低头认罪。
唯有红袖仍死咬牙关:“我们行事极为隐秘,门窗紧闭,连烛火都换了暗语……究竟是谁走漏风声?!”
她仰头嘶喊,眼中满是不解与不甘:“不可能!绝不可能有人知道!”
无人回应。
只有窗外风穿廊柱,仿佛一声极轻的冷笑掠过屋檐。
而此时,西苑小院内,苏满满正抱着一碗热腾腾的乳鸽汤,吸溜得满脸油光。
她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在心里美滋滋地复盘:“啧啧,剧本拿捏得死死的。我那一句‘想看聊斋现场版’简首就是精准投放心理暗示,红袖这脑残粉果然上钩。白芷更蠢,藏火折子藏袖口,当自己是武侠剧女主呢?还有那个孙医正,致幻香都能搞出来,是不是还想召唤山精野怪跳大神啊?”
她越想越乐,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表面继续傻乎乎地哼着跑调儿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院外梧桐树下,一道玄衣身影静静伫立良久。
萧绝望着她嘴角沾着油星、眯眼傻笑的模样,眸中戾气尽褪,只剩下一抹极淡、极深的柔光。
他低声吩咐身旁李公公:“明日厨房加一道莲藕排骨汤——炖烂些,她今天……很勇敢。”
李公公心头一震,垂首应是。
他知道,王爷从不对任何人说“勇敢”二字。
哪怕是战场上斩敌千里的将军,也只配得一句“可用”。
可这个被全府讥笑为“痴女”的女人,却让他破了例。
风起云涌未歇,一场风暴己然落幕。
但有些人,还不明白——
真正的杀局,从来不在祠堂,而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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