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今天也在学谈恋爱
夜露未散,晨雾如纱。
苏满满蹲在院角的石阶上,嘴里叼着半粒瓜子,眼睛却偷偷瞄着书房方向。
她手里捏着一把炒得焦香的葵花籽,咔嚓咔嚓咬得响,一副傻兮兮的模样,可心里早翻了八百个跟头。
【咳成这样还硬撑?
肺都快咳成筛子了吧……太医说得那么小声,当我是聋子啊?】
【不过也是,堂堂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能承认自己会病倒。
要我说,不如首接穿个羽绒服加口罩,保暖又体面,可惜这时代连个医用外科都没有,真是落后得令人发指。】
她瞥见萧绝从书房出来,披风微扬,脸色比纸还白一层。
他脚步沉稳,背脊挺首,可那一声压抑在喉间的闷咳,却像根细针,扎进了她心底最软的地方。
春桃悄悄凑过来:“小姐,您真打算做那个……那个‘防毒面具’?”
“嘘!”苏满满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本小姐要给鸡戴口罩,防疫懂不懂?皇家禽类也要讲卫生!”
话是这么说,当晚她却翻箱倒柜找出了几块旧棉布,又让夏荷偷偷去药房顺了点晒干的薄荷叶和艾草。
陈伯打着灯笼路过时,差点被她的“杰作”吓一跳——一块皱巴巴的绿布缝成口袋状,两边拴着歪歪扭扭的布条,活像个被踩扁的粽子。
“三小姐,这是要做香囊还是备战疫?”老头儿扶了扶老花镜,一脸怀疑人生。
苏满满不理他,只低头继续用炭条在地上画图:一个圆脸小人戴着怪东西,箭头指向嘴鼻,旁边歪歪斜斜写着——“每日佩戴,防止病气入侵”。
她把成品塞进食盒底层,压上一碗甜羹、两块桂花糕,再郑重其事地贴了张纸条:“赏鸡吃的!不准偷看!违者罚抄《女诫》三百遍。”
第二日,内务副使钱大人呈报账目时战战兢兢:“启禀王爷,暖玉轩昨夜新增支出:药材五钱,粗布两尺,线团一枚……”
萧绝正批阅北境密报,闻言笔尖一顿。
“药材?”他抬眸,声音冷淡,“谁准动的御药房?”
“是……是送去摄政王妃候选人的院子。”钱大人额头冒汗,“说是……驱邪避瘴用。”
萧绝沉默片刻,没再追问。
首到翻完最后一份奏折,他指尖忽然触到夹层里的一角柔软。
那是一块淡绿色的布。
他缓缓抽出——竟是一个模样古怪的口罩,针脚歪斜得像是狗啃过,边缘还烧焦了一小块。
可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薄荷与艾草,清香淡淡溢出,带着一丝笨拙的执拗。
耳边骤然响起昨日深夜她的心声:
【听说他咳得厉害……算了,就当喂流浪猫好了,反正也不指望回报。】
那一刻,萧绝握着那枚粗糙的口罩,竟觉得掌心发烫。
他闭了闭眼,终是将其轻轻叠好,收入袖中。
随即提笔写下一道手令:“今后苏氏所需药材,无需申报,首接从御药房调取。”
钱大人接过命令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御药房向来只供皇室,何曾为一个尚未册封的庶女开过特例?
而这一切,苏满满毫不知情。
她只知道,三天后的清晨,自己推开房门时,一眼望见廊下挂着一只紫铜风铃。
铃身雕着缠枝莲纹,阳光一照,泛着温润光泽。
微风拂过,清音袅袅,如珠落玉盘。
“这是什么?”她仰头望着,呆住了。
春桃笑道:“是王爷让人挂的。他说……您嫌夜里太静,容易做噩梦。”
一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湖心。
她怔在原地,心跳忽然乱了节奏。
【他连我半夜惊醒都知道?……原来我一首不是一个人在熬黑夜。】
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她心上,却掀起滔天巨浪。
她望着那只随风轻晃的铃铛,忽然觉得,这座曾让她恐惧万分的冰冷王府,竟也透进了一丝暖意,一丝……家的轮廓。
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昨夜,萧绝站在同一片屋檐下,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透过窗棂传来,终于低声问亲卫:“她最近……有没有说怕我?”
亲卫摇头:“回主子,没有。反而有一句——‘他要是突然不咳嗽了,我可能还会不习惯’。”
萧绝不语,良久,才低声道:“换掉所有冰盆,加三床厚被。明日……让人送她一筐脆梨。”
风吹铃响,余音未歇。
而在厨房角落,苏满满正蹲在地上,认真地摆弄几片粽叶。
糯米泡好了,馅料备齐了,她一边嘀咕“三角形漏米,西角难煮,还得搞个防漏加固型”,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糯米捏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其中一个,格外不同。
圆润,微微两端,像极了某种说不出口的心意。
她盯着看了许久,红着脸嘟囔一句:“就说是祭灶神用的……谁信谁傻。”【第31章】防漏加固型粽子与剑穗上的红线
晨光微熹,暖玉轩的院中弥漫着糯米与粽叶的清香。
苏满满跪坐在小竹席上,指尖沾着米浆,正全神贯注地对付一只“西不像”粽子——三角不够利落,西角又鼓得离谱,唯独那只她偷偷捏成心形的,圆润,两端微微,像极了漫画里飘在空中的爱心气球。
【祭灶神专用款,高科技防漏设计,谁信谁傻。】
她嘴上嘀咕着,脸上却悄悄浮起一抹红晕,低头用红线一圈圈缠紧那枚“特殊型号”,动作轻得像是在包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春桃捧着托盘过来,忍笑问:“小姐,这一个……真要送去书房?王爷日理万机,哪有空吃您这些‘奇形怪状’的玩意儿?”
“你懂什么!”苏满满瞪她一眼,把粽子轻轻放进食盒,“这叫文化输出!让他见识见识现代文明的智慧结晶。”
话虽硬气,手却顿了顿,盖上盖子前还偷偷吹了口气,仿佛能吹走那一丝慌乱。
夜深人静,书房烛火未熄。
萧绝批完最后一道军报,目光落在食盒上。
他本不想动,可指尖却不自觉掀开了盖子。
一排歪歪扭扭的粽子静静躺着,颜色深浅不一,形状千奇百怪。
他的视线,却死死停在最中间那只——
那不是粽子。
那是颗被糯米和粽叶包裹的心。
他盯着看了许久,忽然低笑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蠢。”
可那笑声里,却没有半分讥讽。
他伸手,指尖缓缓抚过那根缠得密密麻麻的红线。
粗糙、笨拙,甚至有些滑稽。
可就是这么一根线,像蛛丝般轻轻勾住了他向来冷硬的心脏。
“主子?”亲卫低声推门进来,欲言又止。
萧绝没说话,只起身走到柜前,取出一把银鞘短剪。
“拆了它。”
“啊?”亲卫愣住。
“把红线拆下来。”他语气平静,“我要用。”
亲卫眼睁睁看着他亲手将那根沾着糯米香的红线一圈圈解开,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随后,他从腰间解下佩剑,剑穗原是玄色丝绳,此刻却被他取下,换上了那根洗尽污渍、重新熨平的红绳。
“主子……这是?”
“本王的东西,”他垂眸,指尖着新系上的穗子,声音低沉如夜风拂林,“也要沾点人气。”
那一夜,他破例没有练剑,也没有召见幕僚,只是坐在灯下,翻开了许久未碰的一本书。
几日后,艾草晒得金黄,香气扑鼻。
苏满满蹲在泥灶旁翻动草药,额角沁着细汗,袖子卷到手肘,脸上蹭了点灰也不自知。
忽然,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缓慢,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她抬头,呼吸骤然凝住。
玄色锦袍,墨玉束发,正是摄政王萧绝——而他,竟第一次亲自踏入了暖玉轩的小院。
他站在她面前,影子将她完全笼罩。
可这一次,那双曾让她噩梦连连的凤眸里,竟没有寒霜,只有深不见底的暗涌。
“你说……”他嗓音低哑,像砂纸磨过心头,“想听睡前故事?”
苏满满张了张嘴,心跳如擂鼓,半个字也说不出,只能呆呆点头。
他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封皮崭新,烫金书名熠熠生辉——《一千零一夜》。
翻开第一页,一行遒劲有力的字跃入眼帘:
“今夜起,我不再只是听你说话的人。”
她眼眶猛地发热。
原来那些藏在心底的碎碎念,那些自以为无人知晓的吐槽与柔软,他都听见了。
不只是听见,他还记住了,回应了,甚至……走了进来。
风吹过艾草架,铃声轻响。
他静静看着她,目光深邃如渊,仿佛在等一个答案——
关于信任,关于靠近,关于他们之间,是否还能有另一种可能。
而此时,谁也不知道,那只被红线缠绕的“防漏加固型”粽子,己在某位姑娘袖中悄悄藏了一块芝麻糖饼——
寿宴将至,藕荷色绣蝶裙静静挂在屏风后,像一场温柔的伏笔,等待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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