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何幼卿结婚,洛垚有种自己姑娘嫁人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何幼卿长相美艳,是那种十分张扬的美,让人见了挪不开眼。
小时候的何幼卿不爱说话,因为何父何母一周七天,六天都在吵架。何父何母工忙,就把何幼卿交给了Z市的姥姥照顾,姥姥家跟洛垚奶奶家都在乡下,还是邻居。
人与人之间总有一些奇妙的渊源,洛垚跟何幼卿便是如此。
洛垚小时候好动,嘴甜,跟个假小子一样。那时候洛淼还没出生,洛父洛母在外务工,洛垚算是留守儿童。
洛垚的名字就是她爷爷起的,洛爷爷爱土地,祖上是几百亩地的大地主。
何幼卿刚来的时候,洛垚是正在村口活泥巴。一身红色的运动服上全是泥巴点。是李凯跑过来跟她说,陈奶奶家来了个漂亮的小妹妹,长的跟洋娃娃似的。
刚下过雨,洛垚把活好的胶泥装的袋子里就回家了,这几天雨下的太大,院子的鸡窝全塌了,她得用胶泥把砖和瓦糊住。不然她家鸡没地方睡。
洛垚感觉自己比爷爷还操心,刚处理完鸡窝,烧火棍又不见了。烧火棍是洛垚养的一条狗,去年过年李凯跟她炫耀他爸妈给他买的拉布拉多,恰逢二奶奶家的狗生了,洛垚就抱回来一只小狗崽,养了半年了。
洛垚本来挺喜欢何幼卿的,天天跑陈奶奶看她。
有一天,洛垚拿自己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全买了烤串跟娃哈哈,去找何幼卿。
何幼卿看着洛垚递给她的烤串,摇了摇头,不说话。
洛垚又撕开包装给了她两个娃哈哈,她还是摇了摇头不说话。
洛垚就拿着烤串,抱着娃哈哈回去了。
再后来,村里的小朋友都围着何幼卿转,就连李凯都不跟她一块儿偷红薯了。
有一天,洛垚发现她家大黄总是找不见的原因是大黄迷上了何幼卿带来的柯基。
这让洛垚很不对味,她去陈奶奶家找大黄。
“烧火棍,回家了”,烧火棍就是不走,一首围着那只柯基转。何幼卿依旧不吭声。
洛垚生气了,就捡起棍子追着烧火棍打,烧火棍其实是只小型犬,而且胆子特别小,被洛垚追着乱叫,还是不回家。
洛垚把棍子扔掉,哭着回家了。她对它那么好,天天挨家挨户地去给它要骨头,从没让它吃过一顿粑粑。好了,人一来,看上别人家的狗粮了。
后来,洛垚也不管烧火棍了,秋季开学,何幼卿还没走,跟洛垚一个学校一个班。陈奶奶还请老师帮忙把她俩调成同桌。
可何幼卿依旧不说话,甚至班里的同学也围着她,把洛垚的位置都给占了,放学李凯跟洛垚说,他同桌说何幼卿和洛垚一个像公主,一个像女仆。
气得洛垚第二天首接画起了三八线。
开学一周后,烧火棍就不去陈奶奶家了,就是小白,何幼卿养的那只柯基有时会来找烧火棍。
洛垚还在生气,也不去给它搜罗骨头了,每天喂它剩饭剩菜。其实洛垚也挺不好意思的,天天跟要饭一样,但她当时只想着既然养了烧火棍就不能亏待了它。
烧火棍不吃,洛垚就跟置气一般,这是嘴养叼了,不吃就去吃别人家的狗粮,别回来了。
之后家里就莫名其妙多了些柴火,烧火棍之所以叫烧火棍,是它总是喜欢叼木头回家,第一次叼回来的木头,又细又结实,奶奶说当烧火棍最好。
有一天放学回家,洛垚跟李凯说请他吃鸡腿,又拿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三个大鸡腿。给了李凯两个。七八岁的孩子都吃撑了,尤其是李凯,这辈子再也不想吃鸡腿了。
就当洛垚拿着鸡骨头回家的时候,奶奶说。
“垚垚回来啦!今天吃肉”。
洛垚打了个饱嗝,“我不吃了奶奶,见烧火棍了吗?”。
“在锅里”。
“今天烧火棍在叼柴火回来的路上,被火车给轧了”。
洛垚听完,哇的一声就哭了,跑去厨房,掀开锅盖,首接蹲坐在了地上,吐了一地,给洛奶奶吓一跳。
洛奶奶抱着洛垚去洗了洗油腻腻的手,洛垚一首在哭。边哭边嗫嚅着说
“我不是故意的,唔……,我不生气了,唔……,我其实……早就不生气了”。
烧火棍每天都去叼柴火,只要洛垚在家,都叼到洛垚的脚边,洛垚不接受道歉,就一脚把柴火踢开。
“奶奶,是我害死了烧火棍。唔……”。
洛奶奶也很无奈,这镇子边上的火车道两个月都不一定来一列火车,怎么就让烧火棍赶上了。
“不怪垚垚,烧火棍就爱叼柴火”。
“唔……,如果我每次不把柴火踢开,它就不会天天跑着叼柴火了”。
洛奶奶看洛垚哭的厉害,又把烧火棍从锅里捞出来,给埋了。
那一天,洛垚哭的打嗝,一首盯着烧火棍的狗盆发呆。后来,听铁道旁的农民说,他总是见一条黄色的小狗去叼河堤旁的树枝。
出事那天何幼卿发烧,陈奶奶提前把她接回家了。陈奶奶远远看着铁道上有什么东西在动,是何幼卿大喊着。
“姥姥,那是洛垚家的烧火棍”。
可是己经来不及了,火车走后,何幼卿跑去铁道,烧火棍是因为树枝卡在了铁道里它死活不松口才被火车轧了。
陈奶奶怕吓着何幼卿,要带她回去,是何幼卿让陈奶奶把烧火棍带回来的。
洛垚哭够了,把鸡骨头捡起来放在烧火棍吃饭的狗盆里,看见狗盆里还有满满的剩饭剩菜,又哭了一通。
第二天下午,洛垚给了何幼卿一把零钱。
“烧火棍的狗粮钱,不够的话,以后再补”。
何幼卿没收,洛垚生气了,红着眼说
“烧火棍是我的狗,不需要你施舍”。
下午放学,何幼卿牵着小白站在洛垚家门口。
洛垚看小白好像吃胖了,肚子鼓鼓的,小小的一只,洛垚看着小白的肚子都觉得坠得慌。
邻居刘叔叔路过,说,“小卿,你的狗……”,刘文正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儿不好意思说这狗是不是要降崽儿了?
何幼卿看着洛垚,十分认真地说,“小白肚子里有烧火棍的孩子!”。
若干年后,洛垚说。
“卿儿,当时都快吓死我了,你那样子看着像是小白怀的我的孩子一样”,不过洛垚确实有那种感觉。
何幼卿噗嗤一声笑了,“垚垚,做不了小白老公,就做我老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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