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村的晨雾还未散尽，李天哿便蹲在晒谷场上，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武馆的轮廓。阿福叼着根草茎，趴在他脚边打哈欠；阿山抱着一摞兽皮，蹲在旁边数着："这张做靶子，那张裹拳套......"
"阿兄，"阿山突然抬头，"你说要把武馆建在老槐树下？"
李天哿点头。老槐树的树冠如伞盖，能遮阴避雨，树下的青石板地也平整——这是陈家村最热闹的地方，孩子们常在这儿玩耍，老人们爱坐这儿唠嗑。"要让孩子们一抬头就能看见武馆，"他说，"学武不是关起门来练，是要让大家都看得见，学得会。"
阿山歪着脑袋："可阿娘说，老槐树底下有......"
"有蛇。"李天哿笑着接话，"昨日我去看过了，是条无毒的草蛇，己被我赶去后山了。"他拍了拍腰间的青铜碑，"再说了，有这宝贝镇着，什么邪祟都不敢来。"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周远骑着匹青骢马从村口进来，鞍鞯上挂着个布包，发梢还沾着晨露。她翻身下马，将布包递给李天哿："抓到了。"
布包里是半袋晒干的"龙涎草"——这是治阿娘咳血的特效药。李天哿捏了捏草叶，清香扑鼻，心中一暖："辛苦你了。"
"不辛苦。"周远笑了笑，目光扫过晒谷场上的武馆轮廓，"你真要在这儿建武馆？"
"嗯。"李天哿点头，"我昨日去镇上问过了，镇西的木匠老张头说，能赊咱们两根梁木；杂货铺的王掌柜说，米缸里的糙米可以先记在账上。"他挠了挠头，"就是......缺个教拳的师傅。"
周远挑眉："你想让我留下来？"
"我求之不得。"李天哿认真道，"你懂医理，会武功，教孩子们再合适不过。"
周远沉默片刻，突然说："我昨日在镇上听到了些风声。"她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条，"暗渊阁的人在镇西的赌坊出没，说要找'体道种的线索'。"
李天哿接过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青铜碑现世，体道种在陈家村，速来。"他的指尖微微发紧——暗渊阁的人果然追来了。
"他们不敢首接动手。"周远分析道，"陈家村有咱们守着，他们只能暗中试探。"她顿了顿，"我明日再去镇上，盯着赌坊的人。"
"我陪你。"李天哿说。
"不用。"周远摇头，"你得留在村里，安抚村民。昨日王婶子还说，要把自家的小米拿出来给武馆当饭食；张猎户要把猎到的野兔送来......"她的目光落在李天哿脸上，"你留在这儿，比跟我去镇上更有用。"
李天哿沉默了。他望着晒谷场上蹦跳的孩子们，望着阿娘在灶间忙碌的背影，突然明白——守护从来不是单枪匹马的战斗，而是让更多人站到自己身边。
"好。"他点头，"你小心些。"
周远笑了笑，翻身上马："放心。"她策马离去，绣春刀的刀鞘在晨雾里闪着微光。
午后的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李天哿正带着孩子们搬木料，阿福叼着根小木棍，追着木屑跑。阿山蹲在旁边，用兽皮给木料打磨光滑。
"阿兄！"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拽他的衣角，"我能帮忙吗？"
"当然能。"李天哿把她抱上木堆，"你帮我数木料，数到一百根，就给你糖吃。"
小丫头眼睛一亮，认真地数起来："一、二、三......"
阿娘端着碗粥走过来，笑着说："阿哿，张婶子送了半只鸡，说给武馆的孩子们补身子。"
"谢谢阿娘。"李天哿接过碗，粥里飘着姜的香气，"等武馆建好了，咱们请张婶子来喝喜酒。"
阿娘的眼睛弯成月牙："好。"
就在这时，村口的老槐树上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李天哿抬头，只见树杈上卡着块碎青铜——正是暗渊阁的青铜令牌碎片！
"不好！"他大喊，"暗渊阁的人来过！"
孩子们吓得西散跑开。李天哿捡起碎令牌，指尖触到上面的纹路——与他在圣洞见过的青铜碑碎片如出一辙。他能感觉到，碎令牌上残留着阴寒之气，像是被某种邪力侵蚀过。
"阿山！"他喊道，"去镇上告诉周师姐，暗渊阁的人来过！"
阿山应了一声，抄起骨刀往村外跑。李天哿则蹲下身，仔细查看碎令牌。他发现，碎令牌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字："体道种，归位。"
"归位？"李天哿皱起眉，"难道暗渊阁的人想把我体内的青铜碑......"
他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这次不是周远的青骢马，而是二十余骑黑马，为首的是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正是圣洞里的面具男！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护卫，手持带毒的短刃，目光如狼似虎地盯着晒谷场。
"体道种，终于让我逮到了。"面具男勒住马，声音沙哑，"冥九大人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碑。"
李天哿将碎令牌塞进怀里，握紧青铜碑。他能感觉到，体内的"体道种"力量在沸腾，淡金色的光纹从皮肤下渗出，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你们暗渊阁，只会用邪术害人。"他冷笑，"今日，我便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体修！"
面具男挥手下令："杀了他！"
黑衣护卫们蜂拥而上。李天哿不闪不避，迎着最前面的护卫冲了上去。他的拳头上裹着淡金色的光纹，与青铜碑共鸣，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护卫们的短刃被金光腐蚀成废铁，惨叫着倒在地上。
"阿兄！"阿山的声音从村口传来，"周师姐藏了三天的'爆炎丹'！"
李天哿转头，只见阿山举着个瓷瓶，朝他用力一扔。瓷瓶在空中炸开，腾起大片火焰——这是周远用"医修"手法改良的"爆炎丹"，专门克制暗渊阁的阴寒邪术。
火焰裹着热浪扑向面具男。面具男慌忙挥刀格挡，却见火焰像活物般缠上他的手臂，腐蚀着他的皮肤。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踉跄着后退。
"走！"李天哿拽起阿山，往村里跑。
面具男捂着被腐蚀的手臂，咬牙切齿："体道种，你逃不掉的！"他掏出一枚黑色圆球，砸向地面。黑雾腾起，腐蚀性的气味弥漫开来。
"小心！"李天哿将阿山护在怀里，运转《法相天地》的"养气诀"，气血在体内疯狂流转。他张开双臂，淡金色的光纹从体内涌出，像一张大网般笼罩住黑雾。
"破！"
黑雾被金光撕成碎片，腐蚀性气味瞬间消散。面具男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盯着李天哿怀里的青铜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冥九大人......一定会得到它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黑血从七窍流出。他瞪大眼睛，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咽了气。李天哿松开手，看着他的尸体，轻轻叹了口气。
"阿兄，他......"阿山走过来，看着面具男的尸体，脸上满是悲痛。
"他只是被暗渊阁利用的可怜人。"李天哿将面具男的匕首踢到一边，"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在暗处。"
阿山突然指着东方："看！是周师姐！"
众人抬头，只见周远骑着青骢马从山林里冲出来，身后跟着几个手持棍棒的村民——是张猎户、王木匠，还有村里的壮丁们。
"阿哿！"周远勒住马，从怀里掏出个药囊，"我把镇上的药材全买来了！"
李天哿笑了。他望着眼前的村民，望着阿娘在灶间忙碌的背影，望着晒谷场上正在重建的武馆——他知道，暗渊阁的阴谋不会就此结束，"上苍之上"的秘密也远未揭开。但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
"周师姐，"他说，"咱们开始建武馆吧。"
周远点头，翻身下马。村民们扛着木料、拿着工具，跟着她走向晒谷场。李天哿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碑，又看了看身边的阿娘——老人正笑着给他掖被角。
"阿娘，"他轻声道，"等武馆建好了，我教你打拳。"
阿娘的眼睛亮了："好。"
李天哿笑了。他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
属于他的"法相天地"，才刚刚开始。
而在遥远的"上苍之上"，一座被云雾笼罩的宫殿里，冥九手中的青铜令牌突然泛起红光。他望着陈家村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体道种......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吗？"
他的身影渐渐融入黑暗，只余下青铜令牌的碎片，像星星般散落在夜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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