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武馆的演武场飘着淡淡的松木香。
李天哿站在青石板上,汗水顺着下巴滴在"破石拳"的招式图上。周鸿教头负手而立,目光如刀:"这是外门最基础的拳法,你练了七日,拳风里还带着股子绵软气——搬血境的修为,不该如此。"
李天哿抹了把汗,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搬血境三重的修为在体内翻涌,可他总觉得这股气血像被什么压着,使不出全力。原主的记忆里,陈家村的猎户们练拳时,拳风能震落树上的叶子;可他打了半日,连图上的"破石"二字都没震出半分裂纹。
"教头,"他开口,"是不是我哪里练错了?"
周鸿走过来,指尖点在他胸口:"你看这位置——"他的手指顺着李天哿的任脉滑动,"搬血境要引天地气血入体,需以'膻中穴'为引,贯通任督二脉。你方才打拳时,这处穴位是堵的。"说着,他握住李天哿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感受一下,我的气血是怎么流动的。"
李天哿屏住呼吸。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鸿的胸腔里有股热流,像溪水般顺着任督二脉循环,每经过一处穴位,皮肤就泛起淡淡的红晕。这是搬血境七重的修为才会有的"气血潮汐"。
"我......"他刚要开口,演武场外突然传来喧闹声。
"周教头!"外门弟子王猛跑进来,额角还挂着汗,"内门的苏师兄说,明日要考校'凝形境'的弟子,让我们这些搬血境的加练!"
周鸿的眉头皱了皱:"苏明远又来压榨新人?"他转头对李天哿道,"你且歇着,我去处理。"
王猛瞥了李天哿一眼,冷笑:"新来的就这么受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修为——搬血境三重,连凝形境的门槛都摸不到。"
李天哿没说话,只是默默捡起地上的拳谱。他知道,威远武馆分内外门,外门练基础,内门修高阶。能进内门的,至少是搬血境九重。而原主的记忆里,王猛正是内门的"红人",仗着搬血境八重的修为,没少欺负外门弟子。
"小郎君。"
一道清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天哿回头,看见个穿月白短打的少女,梳着双螺髻,手里端着个食盒——正是前日晨课上见过的周远。
"我给你送了碗绿豆汤。"少女将食盒放在石桌上,"周教头说你练得狠,怕你撑不住。"
李天哿道了谢,掀开盖子。绿豆汤里浮着两颗红枣,甜丝丝的香气飘出来。他喝了一口,凉意顺着喉咙首入肺腑,连日来的疲惫都消了大半。
"你......"周远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在练'搬血境'?"
李天哿点头。
"我劝你别太拼。"周远压低声音,"内门的苏师兄最讨厌外门的人抢风头。上个月有个搬血境七重的外门弟子,就因为在考校时赢了苏师兄的表弟,被打断了腿。"
李天哿握着碗的手顿了顿。他想起周鸿教头说的话——"这世上,没有白来的机缘"。原主的记忆里,阿爹曾说:"人活一世,总得拼一回。"
"多谢周师姐。"他将空碗递回去,"我会小心的。"
周远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夜渐深,演武场的人渐渐散了。李天哿留在原地,借着月光继续练拳。他的拳风依旧绵软,可每一次出拳,都能感觉到体内的气血在缓缓流动——像春溪解冻,慢慢冲开阻塞的河道。
"原来如此。"他突然明白,搬血境的修炼,不是单纯地引气血入体,而是要让气血"活"起来。就像阿娘熬的药汤,得用文火慢炖,才能让药效彻底释放。
他想起《法相天地》里的口诀:"气血如水,脉络如渠。水活则渠通,渠通则力生。"原来他之前练拳太急,反而让气血淤积在穴位里,无法顺畅流动。
"再来!"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摆开架势。这一次,他不再追求拳风的刚猛,而是专注于气血的流转——任脉的气血往下沉,督脉的气血往上提,两股热流在膻中穴交汇,像两条游鱼般在体内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额头沁出细汗,可拳风却变了。每一拳打出,空气里都泛起淡淡的涟漪,仿佛能掀动周围的草木。
"好!"
一声喝彩从身后传来。李天哿转身,看见周鸿教头站在月光下,手里拎着壶酒:"你悟了。"
周鸿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搬血境的关键,不是'引',是'养'。像养一盆花,得浇水、施肥、晒太阳,急不得。"他打开酒壶,倒了碗酒递给李天哿,"这是我珍藏的'烧刀子',你喝了它,气血会更活泛。"
李天哿接过酒碗,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下去,体内的气血像被点燃了似的,蹭蹭往上涨。他能感觉到,丹田的气海在扩大,原本模糊的"气团"渐渐凝成了实质。
"这就是搬血境西重的征兆?"他问。
周鸿点头:"你方才练拳时,气血己经能顺着任督二脉循环一周了。再练三日,就能冲击西重。"他顿了顿,又道,"明日内门考校,苏明远会让他的表弟'赵虎'上场。那小子搬血境七重,你...别硬接他的拳。"
李天哿笑了笑:"教头放心,我会守规矩的。"
周鸿拍了拍他的背,转身离开。李天哿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的一句话:"真正的强者,不是能打多少人,而是能守住多少本心。"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酒碗,月光透过碗底,在地上投下个圆圆的光斑。光斑里,仿佛映着阿娘的笑容,映着陈家村的炊烟,也映着他未来的路——那条路或许艰难,但他知道,只要守住"行侠仗义"的本心,就一定能走下去。
深夜的演武场,灯火渐熄。李天哿站在月光下,继续练着"破石拳"。他的拳风越来越稳,每一次出拳,都带着一股子蓬勃的生机——那是气血在体内欢快流淌的声音,是《法相天地》在诉说"体修"的真谛。
而在他不远处的屋檐下,有个穿玄色劲装的男子正望着他。男子腰间挂着块"暗渊"令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搬血境西重?倒是有几分潜力......"
他的身影渐渐融入黑暗,只余下瓦片上的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被轻轻放下,又像是什么阴谋正在酝酿。
李天哿不知道,他这一夜的修炼,不仅突破了搬血境西重,更引来了暗渊阁的注意。而威远武馆的平静,即将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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