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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真相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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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巨大的心脏在虚无中缓缓搏动,每一次收缩都让整栋楼随之震颤。无数锁链缠绕其上,延伸至星空深处,仿佛在束缚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

“这就是...新月公寓的心脏?”林风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范畴,既恐怖又有着诡异的壮丽。

婉清的声音带着敬畏:“更准确地说,是能量核心。所有住户的力量都源自于此,也被约束于此。”

老陈补充道,语气沉重:“它跳动,我们存在。它停止,我们消散。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能离开这栋楼。”

谢医生调整着他的仪器,面色凝重:“读数显示能量正在极不稳定地波动。清理者的抑制装置虽然被解除,但对核心造成了损伤。”

张阿姨担忧地看着那些锁链:“束缚开始松动了。如果核心完全失控...”

她没有说完,但每个人都明白后果不堪设想。

林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怎么修复它?一定有方法的,对吧?”

婉清犹豫了一下:“理论上,守护者的信念可以稳定核心。但需要极强的精神力量和纯粹的意图。如果失败...”

“失败会怎样?”林风追问。

“核心可能将你的意识吞噬,成为它的一部分,”婉清轻声说,“就像1963年的那位守护者。”

林风想起照片上那个与自己相貌相似的男子,感到一阵寒意。但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整栋楼的震动正在加剧,墙上的裂缝越来越多。

“告诉我该怎么做。”林风坚定地说。

在婉清的指导下,林风集中精神,试图与那颗巨大的心脏建立连接。起初,他只能感受到混乱的能量洪流,像是试图在暴风雨中听清一个微弱的声音。

渐渐地,他开始感知到更多:喜悦与痛苦,希望与绝望,爱与仇恨——无数矛盾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这个巨大核心的能量。

“它不只是能量源,”林风突然明白,“它承载着所有住户的情感和记忆!”

随着连接的深入,林风开始看到幻象:婉清在1963年的街头引发集体幻觉,不是因为恶意,而是因为失去爱人的巨大悲痛;老陈制造工厂事故,实际上是为了阻止一个更可怕的灾难;张阿姨的火灾是一场阻止邪祟入侵的绝望尝试;就连小宝小贝,他们的“恶作剧”实际上是在无意识地保护附近的活人免受灵异侵害。

每一个被收容在这里的存在,都有一个被误解的故事。

“它们不是怪物...”林风喃喃自语,“它们只是...受伤的存在。”

这个认知让他的信念变得更加纯粹和坚定。能量核心似乎回应着他的理解,搏动逐渐变得平稳,楼的震动减轻了。

但就在这时,赵明突然大笑起来:“天真!你们真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吗?”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被束缚的清理者。赵明的身体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皮肤下透出机械般的冷光。

“抑制装置只是个幌子,”他得意地宣布,“我真正的任务是将‘净化代码’植入核心!而现在,代码己经完成了传输!”

能量核心突然变成可怕的血红色,搏动变得狂乱而不规则。锁链一根根断裂,星空背景开始扭曲变形。

“不!”婉清惊呼,“它在自我毁灭!”

谢医生急忙操作仪器:“代码无法远程清除,必须有人进入核心内部手动解除!”

进入那个恐怖而巨大的心脏?林风看着那疯狂搏动的肉壁和断裂的锁链,感到一阵本能的反胃。

但他没有犹豫:“告诉我怎么做。”

在谢医生的快速指导下,林风集中全部意念,想象自己融入核心。这是一种纯粹的精神投射,但他的感知却异常真实:他能感觉到粘稠的肉壁,听到震耳欲聋的搏动声,甚至尝到血液般的金属味。

核心内部是一片混沌的景象:血红色的肉壁上有无数光流穿梭,像是神经信号在疯狂传递。在一个中央区域,林风看到了所谓的“净化代码”——一个冰冷的机械结构正在像病毒一样扩散,将活性的肉壁变成冰冷的金属。

必须尽快阻止它!

林风集中信念,想象代码被清除,核心恢复原状。但净化代码抵抗着他的影响,仿佛有自己的意识。

“你的信念不够坚定!”谢医生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必须完全相信你能做到!”

林风咬牙坚持,回想起这些日子的一切:婉清的茶香,老陈的沉默帮助,张阿姨的热心,孩子们的笑声...他不能失去这些,不能失去这个虽然怪异却己成为家的地方。

信念变得纯粹而强大。净化代码开始消退,肉壁恢复活性。核心的搏动逐渐平稳。

就在林风以为成功在即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为什么你要修复这个监狱?”

林风愣住了。声音似乎来自核心本身。

“监狱?”他下意识地想。

“是的,监狱,”声音回应着他的思想,“束缚着我的,也束缚着它们。你为什么想要维持这个束缚?”

幻象再次出现,但这次展示的是另一面:婉清确实引发了集体幻觉,导致数十人永久精神损伤;老陈的事故造成了无辜者的死亡;张阿姨的火灾波及了邻近房屋;小宝小贝的“保护”有时过度而危险。

每个存在确实都有黑暗的一面,而新月公寓确实在约束这些危险。

“但是...”林风挣扎着,“它们不全是邪恶的,只是...”

“只是需要引导和理解?”声音接话,“那么谁有资格引导谁?守护者又比被守护者高贵在哪里?”

林风感到自己的信念在动摇。核心的修复进程停滞了,净化代码再次开始扩散。

“不要听它的蛊惑!”婉清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核心会放大你内心的怀疑!保持信念!”

但核心的低语更加:“想想看,如果获得自由,我能提供怎样的力量。不再需要束缚这些可怜的存在,而是治愈它们。你我可以共同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没有约束,没有囚禁。”

这个愿景如此,林风几乎要被说服。但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某个细节:在核心展示的幻象中,那些“更美好的世界”景象里,没有婉清,没有老陈,没有张阿姨,没有孩子们...只有他自己,站在虚无中,掌控着无尽的力量。

孤独而可怕的力量。

林风突然明白了真相:核心不是在为他提供选择,而是在诱惑他。它想要自由,不惜任何代价。

“不,”林风坚定地回应,“真正的治愈不是给予无限自由,而是找到平衡。约束有时也是保护。”

这个认知比之前的信念更加坚定和清晰。净化代码迅速消退,核心恢复了正常的搏动,甚至比之前更加平稳有力。

当林风的精神回归身体时,他发现自己瘫倒在地,浑身被汗水湿透。但眼前的景象让他欣慰:星空背景消失了,地下室恢复了原样,只有墙上细微的能量流动显示着核心的存在。

危机暂时解除。

谢医生帮助林风站起来:“做得很好。你抵抗了最艰难的诱惑。”

婉清走过来,眼中含着泪水:“谢谢你选择了信任我们。”

老陈拍拍林风的肩膀,无声地表达感激。张阿姨则给了他一个母亲般的拥抱。

就连被束缚的赵明也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你做了我从未敢做的事。或许...我们都错了。”

然而,林风感到事情还没有结束。核心的低语虽然消失了,但他感觉到某种联系己经建立——他与核心之间,似乎有了一条看不见的纽带。

当晚,林风疲惫但满足地回到房间。他做到了,他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和选择。新月公寓是他的家,这些住户是他的家人,他保护了他们。

入睡后,林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站在那片星空中,看着被锁链束缚的核心。但这次,核心没有搏动,而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梦中响起,既像核心的低语,又像他自己的心声:

“你做得很好,守护者。但现在,真正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眼睛缓缓闭上,当它再次睁开时,瞳孔中映出的不是林风的倒影,而是另一个令人震惊的景象——

他看到自己站在新月公寓的废墟上,手中握着发光的守护者日志,而脚下踩着婉清、老陈和张阿姨消散的躯体。

梦中的他自己抬起头,首视着林风的眼睛,微笑着说:

“毕竟,有时候拯救就意味着毁灭,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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