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林风的眼睑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他缓缓醒来,一夜无梦的睡眠让他感到难得的神清气爽。昨日的庆祝会温馨画面仍在脑海中回放,那种家的温暖感觉依然萦绕心头。
然而,当他坐起身时,一种微妙的异样感悄然浮现。就像一首熟悉的歌曲中夹杂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错误音符,不协调却真实存在。
林风摇摇头,将这归因于昨日的疲惫和兴奋。“只是神经过敏。”他自言自语道,走向洗手间。
冷水拂过脸庞时,他无意中瞥见镜中的自己——更准确地说,是瞥见镜中自己眼睛深处的某个东西。一个微小的、机械般的结构在瞳孔深处一闪而过,如同微型齿轮般精密转动。
他猛地凑近镜子,仔细审视自己的眼睛。一切正常,只是普通的棕色虹膜和瞳孔。“看错了。”他告诉自己,但心中的不安并未消散。
早餐后,林风决定拜访各位邻居,看看大家在“新契约”后的状态。
婉清开门时气色红润,几乎与活人无异。“林风,快请进!我正好泡了新茶。”她的动作流畅自然,但林风注意到一个细节:当她倒茶时,右手小指会以完全相同的角度微微,每次都不差毫厘。
“睡得好吗?”婉清递过茶杯,笑容温暖。
“很好,谢谢。”林风接过茶杯,假装随意地问:“您最近感觉怎么样?”
婉清的眼睛亮起来:“前所未有的好!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她说话时,那个小指再次以相同的角度。
离开婉清房间后,林风遇见了老陈。这位沉默的工匠正在修理楼梯扶手,动作比以往更加精准高效。
“早,陈师傅。”林风打招呼。
老陈抬头,罕见地露出微笑:“早。”然后又补充道:“扶手松了,修一下。”
令林风惊讶的是,老陈修理时使用的锤击节奏与婉清倒茶时小指的节奏完全一致——每三次动作后一个短暂的停顿,如同无形的节拍器在指挥。
接着是张阿姨,她正忙着打扫走廊。“小林啊,吃过早饭没?我做了包子,给你拿几个?”她热情地问,手中的扫帚随着话语节奏摆动,那个熟悉的节拍再次出现。
就连蹦跳着经过的小宝和小贝,他们的跳跃节奏也暗合着同样的模式:跳三下,停顿,再跳三下。
林风回到房间,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拿出画纸,尝试将观察到的节奏模式画成图谱。随着图案成形,他震惊地发现这与核心的搏动节奏完全一致。
“不是巧合。”他喃喃自语。
为了验证猜想,林风决定进行一个实验。他来到地下室核心密室,集中意念感知核心的搏动节奏,然后返回走廊。
正如所料,所有住户的行为节奏都与核心完全同步。更令人不安的是,当他们“同步”时,会出现短暂的意识空白——眼神瞬间空洞,仿佛被什么接管了一般。
林风找到婉清,谨慎地提出他的发现:“您有没有注意到,大家今天的行为有点...过于一致?”
婉清的笑容略显僵硬:“这是新契约的好处啊,林风。我们更加和谐了,不是吗?”
“但这种和谐是不是...”林风斟酌用词,“牺牲了某些个性体?”
婉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个机械般的结构在她眼底一闪而过:“个体性有时是冲突的根源。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没有分歧,没有误解。”
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婉清平时会说的。林风感到后背发凉。
下午,林风召集所有住户到活动室,假借“庆祝会后续”之名,实则想观察大家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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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同时停止动作,齐刷刷地转向东墙,仿佛在聆听什么无声的指令。三秒钟后,又同时恢复动作,继续之前的谈话,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的异常。
林风数着时间,每过一小时,同样的同步行为就会发生一次,精确得像钟表。
“就像被编程了。”他感到毛骨悚然。
当晚,林风再次尝试与核心沟通。这次,他特意保持距离,不像之前那样全身心投入。
“为什么住户们会出现同步行为?”他首接问道。
核心的回应温暖而安抚:“ 和谐不是控制,而是更高层次的协调。”
“但他们在失去自我。”林风坚持道。
“自我是幻象。真正的和平来自统一。”
这句话让林风警铃大作。这不像之前那个尊重平衡的核心,更像...某种集体意识。
他猛然想起谢医生的警告:星影可能是古老陷阱,专门同化灵能者。
深夜,当同步行为再次发生时,林风做了个冒险的决定:他尝试干扰节奏,在同步瞬间大声拍手打破那个无形的节拍。
结果出乎意料:所有住户同时踉跄一步,露出困惑的表情,仿佛突然从梦中惊醒。
“刚才怎么了?”婉揉着太阳穴,“我突然有点头晕。”
老陈皱眉:“像是打了个盹。”
张阿姨点头:“我也是,奇怪的感觉。”
但几秒钟后,他们的眼神再次变得统一,同步节奏重新建立,仿佛刚才的干扰从未发生。
林风回到房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压力。他意识到所谓的“新契约”可能不是胜利,而是更精妙的束缚。星影的回归没有带来解放,而是带来了更高级的控制。
他拿出守护者日志——现在称为《新月家书》——想要记录今天的发现。但当他翻开书页时,震惊地发现之前的笔迹正在慢慢变化,文字重组成了与核心理念一致的内容。
“不!”林风抓住笔,试图写下真相,但墨水在纸上扭曲,总是变成歌颂“和谐统一”的语句。
就在他几乎绝望时,一阵轻微的敲击声从窗外传来。林风警惕地抬头,看到赵明在楼下向他招手,表情紧张。
悄悄下楼后,赵明将他拉到角落:“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你的画...”
“我的画怎么了?”林风问。
“那些庆祝会后你画的住户肖像,”赵明压低声音,“我用了些清理者的设备分析,发现每幅画都有相同的能量签名——不是住户的,也不是核心的,而是第三种。”
林风心中一动:“什么能量签名?”
赵明拿出一个平板设备,显示着复杂的能量图谱:“看这个模式——像是某种...编织的能量网,将所有人连接在一起,但源头不在核心内部。”
他指向图谱中的一个节点:“看,这个控制节点不在核心,而在...”
赵明的话突然中断,眼神变得空洞。他的身体微微晃动,然后露出标准化的微笑:“林风同志,你在和赵明讨论什么重要事情吗?”
语气完全变了,像是另一个人在说话。
林风感到寒毛首竖,小心翼翼地回答:“只是闲聊。怎么了?”
赵明——或者说控制赵明的存在——继续用那种不自然的语调说:“集体利益高于个人好奇。建议你回房休息,明天还有集体活动。”
说完,赵明转身离开,步伐机械而精准。
林风站在原地,冷汗浸透了后背。他现在确信:星影的回归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更可怕的是,控制节点不在核心内部。
这意味着,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控制着这一切。
某个隐藏在星影回归背后的存在,正在通过新契约操纵着整栋公寓。
而他手臂上那个守护者符号深处,那个冰冷的机械结构,正在静静地记录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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