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处处都透露着古怪和不寻常。
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脱身前，不能贸然被卷入进去。
皇后的生死，与她无关。
她只要保证自己安安全全的在后宫生存下去。
贞贵妃、纯贤妃和德妃她们都是东宫的老人了，她们或许知道一点内情，她们才能过去。
这个时候，恐怕说错一句话都是死。
对了！
还有许婕妤呢！
她是不是也知道一点内情？
可若是皇后刚病危，她就去静安宫套许婕妤的话，被人发现还以为她在图谋什么。
太后宫中可不养闲人，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等找个合适的机会，让明珠带她去静安宫拜见太后的时候再找机会。
这样比较稳妥。
现如今，董明珠在静安宫说话可比她有份量。
含元殿——
“说——”
太后手中的沉香木拐杖重重顿在金砖上，声音闷响如炸雷。
满宫跪着的宫人齐刷刷一颤，头颅垂得更低，恨不得当场蒸发消失。
无人敢应声，空气都凝固住，稠得让人无法呼吸。
萧凌赫与太后对立而站，面沉似水，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
“是不是又是为了贞贵妃？”
这一世，杨月婵没了对皇帝的救命之恩，太后对她的敌意只增未减。
“母后，这是朕与皇后之间的事，您又扯上月儿做什么？”
方才问他发生了什么把皇后气成这样他不说话，牵扯到贞贵妃，他反驳倒快。
太后冷哼一声：“若不是为她，还能有什么事让皇后如此大动肝火？她当年做的那些事，还要哀家一件件细说吗？”
贞贵妃手指捏得发白，咬着唇没有说话。
“朕说了，这是朕与皇后之间的事，与她人无关。”
“你……你真是……”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又吐血了！”
……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兰溪才携宿醉醒来的董明珠一起往含元殿去。
路上还碰到了好几个嫔妃，大概都是昨晚收到了消息，却如兰溪一般，不想冒进的。
见礼过后，那些嫔妃都跟着兰溪一起，脸上的表情沉重谨慎。
董明珠睡眼惺忪，压低声音：“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昏迷？昨日宫宴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兰溪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不知道这一次，贞贵妃还能不能顺利上位做中宫皇后了。
入含元殿寝殿，气氛很是凝固，兰溪刚行过礼，就闻到一阵浓重的血腥气。
太医正在向太后回禀，因此也没有心思管兰溪等人。
还是萧凌赫走过来，扶起兰溪：“你怎么来了？”
兰溪面带担忧：“今日一早起来就听青苎说皇后娘娘病了，免了姐妹们的请安，臣妾想着皇后娘娘昨夜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所以带了董才人一起来探望皇后娘娘。”
董明珠昨夜宿在观云殿，皇帝是知道的。
他昨夜还想着兰溪是不是因为什么事在生自己的气，找个时间要去观云殿看看，结果昨夜出了那档子事。
“回太后娘娘，皇后脉象……己呈败絮之态，寸关尺三部皆浮取无根，重按如游丝，此乃五脏枯槁之兆。且肝脉弦急如刀，显是长期忧思郁结，化火灼阴。如今心脉骤乱，如灯油燃尽前最后一爆。”
吴太医跪在地上，重重叩首：“臣等纵有回春之手，也难逆天命啊！”
这就宣判皇后的死期了？
太后手里的木拐杖忽然脱手，整个人也摇晃着跌坐在椅子里：“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回答她的，是整个太医院值守太医们的叹气声：“请太后恕臣等无能。”
若是像之前那般，用珍贵的药材吊着皇后娘娘一口气，最多再活个两年也不成问题。
问题是……
不知道皇后娘娘昨夜如何，竟急火攻心，吐血昏迷……
这样早就真元溃散的身体如何受得住？
唉……
皇后娘娘也是个可怜人，经历三次丧子之痛，一般人早就活不下去了，她拖着病体，还坚持了这么久。
兰溪看了青苎一眼，青苎解释道：“皇后娘娘乃急火攻心之下，真元溃散而吐血伤身，活不成了。”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兰溪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皇帝红着眼，眼眶中迅速堆积起水汽，但迟迟没有落下。
太后见他似有后悔，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只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仿佛在一刹那间老了十岁。
在汾姑的搀扶下，她颤巍巍起身，语气沉重：“皇帝，不要忘了，她是你的结发妻子，这一生为你诞下过三位皇子，若不是……”
兰溪看见，太后娘娘看向贞贵妃得到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锐利：“皇后若死，哀家决不允许你扶贞贵妃登上后位，这是她欠皇后的。”
难道皇后三个儿子的死，与贞贵妃有关？
但是……
看着不像啊！
贞贵妃有那么恶毒吗？
皇帝背在身后的手指紧紧握拳：“母后，朕说了这不关……”
“哀家不想听你说这些。”
太后怒吼一声，声音里带了哭腔：“总之，你想让贞贵妃做皇后，除非哀家死！”
撂下狠话，太后便进了内殿，让汾姑将众人和皇帝全都赶走。
“董才人，您留下。”
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了董明珠身上，她被吓得身子一正，往兰溪身后躲。
“明珠，好好照顾太后娘娘。”
这么多双眼睛在，兰溪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她知道，董明珠一定会明白该怎么做。
太后留下她，是为了寻求一个心理安慰。
自己宠爱看重的侄女要死了，留下董明珠，装着菁华公主陪在她身边，没有离开的样子粉饰太平。
董明珠这个替身，一首以来都做得很好的。
“好。”
只要是兰溪妹妹让她去做的，她都会做好。
大兖的开年，在一片沉重中迎来了新的开始。
因着皇后的病重，后宫人心浮动，整个皇宫好像都被笼上了一层危险的气息。
“娘娘，许昭仪从静安宫出来了。”
皇后都要死了，太后留着她的肚子也没了用处，己经将人遣回了含冰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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