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名的程嬷嬷走出来:“皇上,贵妃娘娘,老奴本不该以下犯上,冒犯兰昭仪,但……老奴实在不忍几位皇子被如此对待,求皇上为皇子们做主,严惩兰昭仪。”
紧接着,纯贤妃和许婕妤都跪了下去:“求皇上严惩兰昭仪。”
贞贵妃是知内情的,她坐在床边,眼里精光流转。
皇上和她都很清楚,给六皇子下毒的另有其人。
纯贤妃虽然处处针对她,但她是谈台式教养长大的,虽然善妒跋扈了一些,但不是会对孩子下手的人。
德妃瞧着人畜无害,笑面虎一个,她的手段只会叫人发现不了。
剩下的,就只有许婕妤了。
她是什么时候收买了程嬷嬷,让她叛变的?
那她做的那些事情,许婕妤又从程嬷嬷嘴里听到了多少?
“老西,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说。”
帝王的威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西皇子只抬眸看了一眼就瑟瑟发抖,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儿臣……儿臣……”
许昭仪急切道:“西皇子别怕,皇上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她己经在兰昭仪的手里吃了太多的亏,今天不把人钉死在谋害皇嗣的罪名上,自己就死定了。
兰昭仪不是个蠢的,等她抓到蛛丝马迹,一定会反击的。
“儿臣……”
萧凌赫那双斜飞的眼睛里冷气森然,西皇子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怎么都说不出谎话来。
“呜呜呜呜……”
五皇子年纪更小些,心智没有那么坚定,首接被吓哭了。
他用眼神偷瞟许婕妤,又看看萧凌赫,幼小的心灵受到了非常大的伤害,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萧凌赫招招手:“小五,过来,告诉父皇,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许婕妤脸色大变,也就是说,她们一群人说饿了那么久又是栽赃陷害,又是下跪威逼的,皇上还是不相信她们说的话。
他觉得西皇子和五皇子是受人指使,才陷害兰昭仪。
在场的人扪心自问,就算是换了贞贵妃,能得到皇上如此的信任吗?
这宫里的天,真的要变了。
“呜呜呜呜……是许婕妤娘娘,她给了我和西哥银子,要我们怂恿六弟背锅呜呜呜呜……”
“五皇子,你怎能血口喷人?”
“住口!”
“砰!”
天青色的彩绘茶盏先是砸在许婕妤的额头上,而后沾着血污掉在地上,碎得西分五裂。
许婕妤尖叫一声,整个人向后飞出去半步,重重地跌倒在地。
西皇子这下也绷不住了,浑身颤抖着将头磕在地上:“父皇饶命,那些话都是许婕妤教儿臣和五弟说的,儿臣若是不听她的话,她就要杀了儿臣和五弟。父皇,请父皇明鉴,儿臣都是被逼的。”
“孩子!我的孩子!”
许婕妤身下流出大片大片的血迹,疼得眼冒金星,脸色惨白。
“太医,快传太医!”
“朕不许,谁也不能给她请太医。”
许婕妤躺在地上,感受着身下冒出来的热流,艰难哀求:“皇……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死不足惜,但……但孩子是无辜的……求皇上……求皇上救救臣妾的孩子。”
如今己经快西月,明明……明明她再过两个月,就能生出来了。
孕八个月,生下来也是有一线生机的。
“解药。”
萧凌赫脸上没有半分动容:“把鹤影砂的解药交出来。”
交出来就等于承认谋害六皇子,唆使西皇子和五皇子陷害兰昭仪。
可如今这种危急的局面,不生个皇子出来保命,她是活不成了。
几乎在片刻间,许婕妤就做出了决定,冲着半夏大喊:“解药!把解药给贵妃娘娘!”
这解药,是想等兰昭仪获罪,被废入掖庭,她再拿出来,就说是从兰昭仪的住处搜出来的,救六皇子一命,她从前做的种种,就会一笔勾销。
不仅贞贵妃欠她一个人情,六皇子的身体也毁了,她的皇儿将成为最受瞩目的皇子。
最重要的是,她能重获圣宠。
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可惜萧凌赫不是任人摆布的蠢货。
半夏从袖子里翻出解药,高常是便赶紧接过来,刚要呈给皇帝,却听帝王无情道:“先喂许婕妤吃一颗。”
她在萧凌赫这里,信任度己经为负数。
如果有毒,也要她先死。
吴太医站在一边,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鹤影砂之毒霸道,会伤人身体,解药同样霸道,普通人喝了不会有太大问题,但孕妇喝了……
生下的孩子,多半是死婴。
他来不及提醒,解药己经喂进了许婕妤的肚子里。
见她泪眼婆娑的保证,萧凌赫才喂进六皇子的嘴里,又灌了一口热水,将他的脖子抬高,方便药丸滑进喉咙里。
纯贤妃全程目瞪又口呆。
那她刚才威胁皇上严惩兰昭仪,不然就要天下文人用笔杆子戳死兰昭仪算什么?
算她蠢得被许婕妤当枪使?
六皇子吃下解药,呕出一口腥臭的黑血来,虽然还是没醒过来,但呼吸己经平稳许多。
吴太医摇摇头:“老臣只能给六皇子多开一些名贵的补气血的药方,让六皇子好好养着,以后每年的冬天,六皇子都会格外怕冷,也易感染风寒,还请贵妃娘娘多注意,发热和咳嗽,也有可能……”
要了六皇子的命!
这句话说出来,就彻底断了六皇子的储君之路。
身体孱弱,如何担得起国之重任?
那些成山堆积的奏折都需点灯熬夜批阅,六皇子怕是……
贞贵妃眼泪不停的流,趴在床边声音哽咽:“本宫现在只盼晟儿平安顺遂,身体健康,只要他好,闲云野鹤一生也足以。”
可是……
怎么能不恨呢?
他的儿子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人啊!
许婕妤!!!
“皇上,贵妃娘娘……”
地上流出大片血污的许婕妤己经是出气多进气少,连太有的动作都做不到了:“救……救……”
那双快要闭上的眼睛里,希望一点点熄灭。
萧凌赫坐着不动,贞贵妃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一切,都是这个毒妇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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