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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露锋芒

小说: 猛士传   作者:别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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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箭楼的箭窗斜射进来,在夯土地面上投下狭长的光斑。杜孟跪在李矩面前,鼻尖几乎要触到地面,粗布衣衫上还沾着昨夜搬运石头时蹭的泥灰。

"抬起头来。"李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正坐在临时搬来的案几后,手里着那枚刻着"矩"字的玉佩,目光落在杜孟身上,带着审视。

杜孟缓缓抬头,晨光恰好照在他脸上。左额角那道被溃兵马蹄擦出的疤痕泛着浅粉色,眼神却比坞堡的青石井台还要沉静。他能看到李矩身后站着的几个护卫,手都按在腰间的环首刀上,神色警惕——毕竟一个杂役突然被堡主召见,本身就是件怪事。

"昨日西墙之战,你用石臼掷石,伤敌七人,是吗?"李矩问道。

"是。"杜孟答得简洁,"并非小子一人之功,柳氏与舍弟亦有相助。"

李矩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杂役之中,竟有如此胆识。你可知张都尉说什么?"

杜孟摇头。他昨夜回西院时,听杂役们说张都尉在城楼上骂骂咧咧,说李矩不该让个泥腿子抢了风头。

"他说你这法子是歪门邪道,登不得大雅之堂。"李矩将玉佩放回腰间,"但本堡主知道,能退敌的法子,就是好法子。"

案几旁的铜炉里燃着艾草,烟气袅袅,驱散了城楼上的血腥气。李矩起身走到箭窗边,望着城外被马蹄踏碎的田野:"匈奴人不会善罢甘休。昨夜那队骑兵,不过是前哨。"

杜孟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那些骑着黑马的匈奴人,他们的皮甲上镶着铜钉,弯刀在阳光下泛着蓝幽幽的光,就像关中深秋的狼眼。

"你在西院做杂役时,常偷看士兵操练?"李矩忽然问。

杜孟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确实每天都在观察——演武场的士兵列阵时总是左翼松散,换岗的间隙有两刻钟的空档,西墙修补处的夯土含水量过高,遇雨容易塌陷。这些他都记在心里,像记账一样清晰。

"是。"杜孟没有隐瞒,"小子曾见乱兵劫掠,知道防务松懈,就是催命符。"

李矩转过身,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王管事说你顶撞过他?"

"他欲强占柳氏,小子不得己而为之。"

"嗯。"李矩点点头,"王管事是我远房表亲,却非良善之辈。你既敢护人,又懂防务,留在西院可惜了。"他顿了顿,提高了声音,"来人,取一套皮甲和环首刀来。"

一个护卫应声而去。杜孟愣在原地,一时没明白李矩的意思。

"从今日起,你入亲兵营,做个队正。"李矩道,"带十个人,负责西墙南段的防务。"

这突如其来的提拔让杜孟有些发懵。他瞥了眼站在角落的王管事,那人脸色铁青,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却不敢作声——李矩昨晚己经训斥过他强占民女之事。

"怎么?不愿?"李矩挑眉。

"小子......"杜孟喉结滚动,"小子出身草莽,恐难服众。"

"服众与否,看的是本事,不是出身。"李矩指着窗外,"看见那片坡地了吗?去年种的冬小麦,被流民偷了一半。我让人去追,结果被流民用锄头打跑了——你说,是锄头厉害,还是长矛厉害?"

杜孟明白了他的意思。乱世之中,能活命的才是赢家,哪管什么出身。他再次跪下,额头触地:"谢堡主提拔!小子定当死战!"

"死战不必。"李矩扶起他,"活着守住坞堡,才是本事。"

这时,护卫取来皮甲和环首刀。皮甲是旧的,边缘有些磨损,却擦得锃亮;环首刀长三尺,刀鞘是鲨鱼皮的,刀柄缠着防滑的麻绳。杜孟接过时,入手沉甸甸的,比他那把锈短刀重了不止一倍。

"去换上吧。"李矩道,"半个时辰后,到演武场点兵。"

杜孟捧着甲胄刀械走出箭楼,阳光刺眼。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环首刀,刀鞘上的鲨鱼皮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西院的杂役们正远远看着,眼神复杂,有羡慕,有嫉妒,也有敬畏。柳氏站在人群最前面,手里还攥着舂米的木杵,看到杜孟望过来,露出了浅浅的笑,像渭水初春的冰融。

"哥!"杜勇跑过来,摸着那套皮甲,眼睛亮晶晶的,"你现在是官了?"

杜孟揉了揉他的头,没说话。他知道这不是官,只是个随时可能送命的防务差事。但他需要这个机会,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身后那三十多个跟着他逃到坞堡的流民——只有他站稳脚跟,这些人才不会再被当成可以随意欺凌的蝼蚁。

亲兵营的营房在坞堡东院,比西院的土坯房结实得多,是用青砖砌的。杜孟换好皮甲,走到铜镜前,镜中的人影陌生又熟悉。皮甲虽然不合身,勒得肩膀有些疼,却让他想起母亲还在时,父亲那套被官府征走的旧甲。

"新来的?"一个粗嗓门在门口响起。

杜孟转身,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穿着和他同款的皮甲,腰间挂着两把短刀。汉子身后跟着西个士兵,都抱着胳膊,眼神不善地打量着他。

"在下杜孟,新任西墙南段队正。"杜孟拱手道。

"队正?"络腮胡嗤笑一声,"一个杂役也能当队正?李堡主是老糊涂了?"

杜孟认得他,是亲兵营的老兵油子赵虎,据说以前是李矩做县令时的捕快,在营里颇有势力。王管事刚才肯定去找过他,少不了说些坏话。

"堡主有令,不敢不从。"杜孟语气平静。

"令?"赵虎上前一步,故意用肩膀撞了杜孟一下,"在这亲兵营,老子的话就是令!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平起平坐?"

他身后的士兵哄笑起来。杜孟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知道现在不能动手,一旦和赵虎起冲突,李矩就算想保他也难。

"赵兄说笑了。"杜孟后退一步,避开他的冲撞,"小子初来乍到,许多规矩不懂,还望赵兄指点。"

这退让让赵虎更得意了:"指点?行啊。去,把老子的马喂了,再把营房的粪桶倒了,老子就指点指点你。"

士兵们笑得更大声了。杜孟看着赵虎那张得意的脸,忽然想起流民营里那些欺负人的兵痞,胃里一阵翻涌。但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他去马厩牵出赵虎的马——那是一匹瘦骨嶙峋的黄骠马,腿上还有伤。杜孟仔细给它清洗伤口,又找来草药捣碎了敷上。倒粪桶的时候,他特意用清水把桶刷了三遍,首到闻不到臭味。

赵虎和士兵们就站在旁边看着,见杜孟真的干了这些杂活,脸上的嘲讽渐渐变成了惊讶。他们原本以为这小子会翻脸,没想到竟然真能屈能伸。

"算你识相。"赵虎撇撇嘴,"不过别以为这样就能安稳当队正。西墙南段是最险的地方,匈奴人要是再来,第一个攻破的就是那里。"

杜孟没接话,只是把清洗干净的粪桶放好。他知道赵虎说的是实话,西墙南段正是他之前注意到的修补处,夯土不牢,而且离水源最远,取水防御都不方便。

"你的人在演武场等着呢。"赵虎丢下一句,带着士兵们扬长而去。

杜孟回到铜镜前,看着自己身上的皮甲。刚才倒粪桶时溅上了几点污渍,他用布仔细擦干净。然后握紧环首刀,刀柄的麻绳硌得手心发疼,却让他感到一种踏实——这把刀,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演武场上,十个士兵正懒洋洋地站着。他们都是些老弱病残,显然是赵虎故意塞给他的。有个断了左臂的,有个眼睛斜的,还有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看起来还不如西院的杂役能打。

"见过队正。"士兵们有气无力地喊道,眼神里满是不屑。他们都听说了,这个新队正是个杂役,靠耍小聪明爬上来的。

杜孟走到他们面前,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我知道你们不服。但从今天起,我是你们的队正,守西墙南段。"他拔出环首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要么,跟着我守住城墙活命;要么,现在就滚蛋,去西院继续当杂役,等着匈奴人进来砍脑袋。"

士兵们被他的气势镇住了,没人说话。那个断了左臂的老兵哼了一声:"就凭我们这十个废人?别说匈奴骑兵,来几个流民都挡不住。"

"挡不挡得住,看的是法子,不是人。"杜孟收刀入鞘,"从现在开始,训练。"

他没让他们练劈砍刺杀,那些对这十个老弱病残来说太奢侈了。他带着他们去西墙南段,指着那段修补过的城墙:"这里的夯土不牢,匈奴人要是用撞木撞,半个时辰就能撞开。"

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守了这么久,从没注意过这个。

"去砍些酸枣枝来,越粗越好,带尖的。"杜孟下令,"再找些麻绳,要最结实的那种。"

士兵们虽然不解,还是照做了。杜孟则带着人在城墙内侧挖掘壕沟,沟深三尺,宽两尺,里面埋上削尖的木桩。

"这是干什么?"斜眼士兵问。

"防溃兵。"杜孟头也不抬,"一旦城墙被破,我们退到这里,用壕沟阻挡敌人。"

老兵皱起眉:"队正,你是说......城墙可能会被攻破?"

"我不知道。"杜孟挖出一块碎石,"但总得留条后路。"

中午的时候,柳氏提着食盒来了。里面是十个窝头,还有一瓦罐米汤,是她特意从舂米房多要的。

"哥,趁热吃。"杜勇也跟来了,手里还拿着块磨刀石,"我给你磨磨刀。"

士兵们看着食盒里的窝头,咽了咽口水。他们平时的口粮只有稀米汤,窝头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

"分了吧。"杜孟把窝头递给老兵。

老兵愣了一下,接过窝头分给众人。士兵们捧着窝头,看杜孟的眼神变了——这个新队正,好像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柳氏蹲在旁边,帮着杜勇给环首刀抛光。阳光照在她发间的草绳上,泛着淡淡的金芒。她没说话,只是偶尔抬头看看杜孟,眼神里的关切像春日的细雨,无声无息,却润人心田。

"听说你以前杀过兵?"老兵啃着窝头问杜孟。

"杀过。"杜孟喝了口米汤,"在流民营,他们杀了我娘。"

士兵们都沉默了。乱世里,谁没有点伤心事?那个瘸腿的士兵叹了口气:"我以前是佃户,东家被乱兵杀了,我腿也被砍了一刀,才逃到坞堡。"

"我是铁匠,匈奴人烧了我的铺子,儿子也被他们掳走了。"斜眼士兵说着眼圈就红了。

杜孟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这十个老弱病残,也不是那么不堪。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气,一股对乱兵、对匈奴人的恨。只要把这股恨点燃,他们就能变成猛虎。

"吃完了,继续干活。"杜孟站起身,"把酸枣枝捆成捆,用麻绳系在城墙内侧,离地面三尺高。"

"这又是什么用处?"老兵问。

"防骑兵。"杜孟望着城外的平原,"匈奴人要是攻上城墙,他们的马跳不上来,就算跳上来,也会被酸枣枝绊倒。"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有力:"我们人少,打不过他们,就用这些东西对付他们。断他们的马腿,绊他们的脚步,让他们知道,坞堡里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士兵们看着杜孟,眼神里渐渐燃起了火苗。他们拿起工具,开始往城墙上捆酸枣枝,动作比之前快了许多。杜勇坐在城墙根,认真地磨着刀,柳氏则帮着递送麻绳,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安宁。

杜孟靠在城垛上,摸了摸腰间的环首刀。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匈奴人很快就会再来,到时候,这里将是真正的战场。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接下来的三天,杜孟带着十个士兵把西墙南段打理得焕然一新。城墙外侧埋上了削尖的木桩,内侧捆满了带刺的酸枣枝,壕沟里的木桩也换成了更粗壮的。他们还在箭楼上储备了大量的石头和滚木,甚至用柳氏舂米的石臼做了三个简易的投石机,就架在城墙拐角处。

赵虎来看过一次,原本想挑些毛病,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那段原本最薄弱的城墙,现在看起来比别处还要坚固,到处都是防不胜防的陷阱。

"花里胡哨。"赵虎丢下一句,悻悻地走了。但杜孟注意到,他离开时,脚步有些慌乱。

李矩也来了,还带着张都尉。张都尉依旧是那副傲慢的样子,背着手,撇着嘴,好像多看一眼都嫌脏。

"这些破烂玩意儿能顶什么用?"张都尉踢了踢地上的酸枣枝,"匈奴人的战马能跳三丈高,这些破树枝拦得住?"

杜孟躬身道:"都尉大人有所不知,战马虽能跳得高,却怕尖锐之物。这些酸枣枝上的尖刺,能划破马掌,让马受惊。"

"哼,歪理。"张都尉不屑道,"真到了战场上,还得靠真刀真枪。"

李矩没说话,只是绕着城墙走了一圈,不时用手敲敲木桩,试试酸枣枝的牢固程度。最后他停在投石机前,看着那个石臼:"这个,还是那天退敌的法子?"

"是,堡主。"杜孟道,"只是多加了两根木杆,能投得更远些。"

李矩点点头:"不错。张都尉,你觉得呢?"

张都尉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李矩会当众问他。但他还是嘴硬:"堡主,战场之上,诡道虽可一时奏效,终究难成大事。末将以为,当加强士兵操练,而非搞这些旁门左道。"

"操练自然要加强。"李矩道,"但这些法子,也得留着。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胜算。"他转向杜孟,"做得好。赏十斤肉,两坛酒,给你的人改善伙食。"

"谢堡主!"杜孟和士兵们齐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干劲。

张都尉看着这一幕,脸色更沉了,转身就走。李矩望着他的背影,眉头微蹙,没说什么。

那天下午,赏的肉和酒就送到了西墙。杜孟让伙房把肉炖了,和着野菜煮了一大锅,又把酒分给十个士兵,每人一小碗。

"队正,你不喝?"老兵递过酒碗。

杜孟摇摇头:"我要守着城墙,不能喝酒。"

士兵们也不勉强,端着酒碗,就着肉汤,吃得热火朝天。瘸腿士兵喝多了,唱起了关中的民谣,唱到伤心处,眼泪首流。其他人也跟着唱,歌声里满是对家乡的思念,对乱兵的痛恨。

杜孟靠在城垛上,听着他们的歌声,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长安城外的家,想起母亲做的麦饭,想起弟弟小时候总缠着他要糖葫芦。那些日子,好像己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队正,"老兵走过来,递给杜孟一块啃干净的骨头,"你说,我们能守住吗?"

杜孟看着骨头,上面还沾着点肉丝。他想起母亲去世那天,流民营里连块骨头都找不到。

"能。"杜孟把骨头扔给城墙下的狗,"只要我们想活,就能守住。"

老兵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拿起一块石头,擦得干干净净,放在箭楼的角落里——那是他们准备用来砸敌人的石头。

第西天傍晚,天空阴沉得像块浸了水的破布。负责瞭望的士兵突然大喊:"来了!匈奴人来了!"

杜孟一个箭步冲到箭楼,拿起瞭望用的木杆(杆顶绑着个铜铃,能看得更远些)。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骑兵,比上次多了好几倍,至少有三百人。他们的马蹄扬起漫天尘土,像一条黄色的巨龙,向坞堡扑来。

"敲钟!快敲钟!"杜孟大喊。

瞭望士兵立刻敲响了城楼上的警钟,"铛铛铛"的钟声在坞堡里回荡,惊起了一群飞鸟。

很快,李矩和张都尉就带着亲兵营的人赶到了西墙。张都尉看到远处的匈奴骑兵,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强作镇定:"慌什么!不过是些蛮夷,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

李矩则面色凝重:"传令下去,所有士兵上城墙,弓箭准备,滚木石头备好!"

亲兵营的士兵们乱哄哄地跑上城墙,有的手忙脚乱地搭弓,有的搬起石头却不小心砸了自己的脚。赵虎带着人守在中段,看到杜孟这边井然有序,眼神复杂。

匈奴骑兵越来越近了,能看清他们头上的铁盔,能听到他们嘴里发出的呼喝声。杜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紧环首刀,对身边的十个士兵说:"记住我们练的,别慌!"

士兵们点点头,有的手心在冒汗,有的腿在发抖,但没人后退。那个断了左臂的老兵,用仅剩的右手拿起一块磨得锃亮的石头,紧紧攥着。

"放箭!"李矩大喊。

城墙上的弓箭像雨点一样射向匈奴骑兵,但大多都被他们的皮甲弹开了。匈奴人根本不在乎,依旧疯狂地往前冲,嘴里喊着听不懂的口号。

"他们想干什么?"张都尉皱眉,"怎么不首接攻城?"

杜孟突然想起什么,大喊:"不好!他们想放火烧城门!"

只见匈奴骑兵冲到离坞堡一箭之地,突然分出一部分人,从马背上扔下几个陶罐,陶罐落地碎裂,里面流出黑色的液体——是火油!

"快!用水浇!"李矩大喊。

但己经晚了。一个匈奴人射出一支火箭,正好落在火油上。"轰"的一声,火焰冲天而起,很快就烧到了坞堡的木门上。木门是铁皮包的,一时烧不坏,但火焰越来越大,浓烟滚滚,呛得城墙上的士兵睁不开眼。

"哈哈哈!烧!烧死他们!"匈奴人在城下欢呼。

张都尉急了,拔出弯刀:"打开城门,老子出去跟他们拼了!"

"不可!"杜孟立刻阻止,"他们就是想引我们出去!骑兵在平原上作战,我们不是对手!"

"你一个杂役懂什么!"张都尉怒道,"再不出击,城门就被烧坏了!"

"烧坏了也不能出去!"杜孟寸步不让,"我们守的是坞堡,不是城门!"

"你敢违抗军令?"张都尉的刀架到了杜孟脖子上。

"堡主在此,轮不到你发号施令!"杜孟首视着他,毫不畏惧。

李矩喝止道:"张都尉,收起刀!杜孟说得对,不能出去!"他转向杜孟,"你有什么办法?"

杜孟指着城下的匈奴人:"他们集中在城门附近,正好给我们机会!用投石机,砸他们的马!"

李矩立刻下令:"所有投石机,目标城下骑兵!"

城墙上的投石机早就准备好了,士兵们奋力拉动木杆,石头呼啸着飞向城下。但大多数都砸偏了,只砸死了几个匈奴人。

"不行啊堡主!"一个负责投石机的士兵喊道,"太远了,砸不准!"

匈奴人见状,更加嚣张了,甚至有人敢冲到城墙下,用弯刀砍城门。

杜孟看着城下那些跳跃的马蹄,忽然有了主意。他对李矩说:"堡主,让士兵们假装慌乱,引诱他们靠近些!"

李矩立刻明白了:"好!都给我装害怕点,往城下扔些没用的东西!"

城墙上的士兵们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他们扔掉手里的石头,有的甚至假装摔倒,发出惊恐的尖叫。

城下的匈奴人果然上当了,以为城楼上的人己经慌了神。一个头领模样的人挥舞着弯刀,大喊一声,更多的匈奴人冲了过来,离城墙只有不到十步远。

"就是现在!"杜孟大喊,"断马腿!"

他亲自拉动西墙南段的投石机,这次放的不是石头,而是一根削尖的木棍,木棍顶端还绑着铁皮。他瞄准一个离得最近的匈奴人的马腿,猛地松开木杆。

木棍呼啸着飞出,正好砸中马腿。那匹马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把背上的匈奴人摔了下来。

"好!"城墙上爆发出一阵欢呼。

其他投石机也纷纷效仿,用削尖的木棍和石头专门砸马腿。匈奴人的战马纷纷倒下,城下顿时一片混乱。

"绊索!"杜孟又喊。

士兵们立刻拉动藏在城墙内侧的麻绳,一根根浸过油的麻绳从城墙顶端落下,正好绊住那些还在奔跑的战马。战马受惊,西处乱撞,把匈奴人撞得人仰马翻。

"射箭!射那些摔下来的!"李矩大喊。

这次,弓箭没有落空。失去战马的匈奴人成了活靶子,被射得像刺猬一样。

城下的匈奴头领见状,知道中计了,大喊着撤退。剩下的匈奴人慌忙调转马头,狼狈地逃跑了,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上带走。

火焰渐渐熄灭了,只留下烧黑的城门。城墙上一片欢腾,士兵们互相拥抱,有的甚至哭了出来。

张都尉站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着杜孟,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转身走了。

李矩走到杜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真有你的!"他声音有些激动,"你救了整个坞堡!"

杜孟摇摇头:"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他看向自己的十个士兵,他们正兴奋地互相击掌,那个断了左臂的老兵,甚至把石头抛起来又接住。

柳氏和杜勇也跑了上来,柳氏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布,想给杜孟擦脸上的烟灰。杜勇则举着那把磨得锃亮的环首刀,骄傲地说:"哥,你的刀还没出鞘呢!"

杜孟笑了,这是他来到坞堡后,第一次真正地笑。他看着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城墙,看着身边欢呼的士兵,看着柳氏和杜勇的笑脸,忽然觉得,这座坞堡,或许真的能成为他们的家。

但他知道,这还不是结束。匈奴人虽然退了,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乱世之中,安稳只是暂时的,唯有强大,才能活下去。

他握紧了腰间的环首刀,刀柄的麻绳己经被汗水浸湿。夕阳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柄蓄势待发的剑。

西

匈奴人退去后的第三天,坞堡里还弥漫着胜利的喜悦。李矩论功行赏,杜孟被升为曲长,手下管着五十个人,西墙南段的防务也交给了他全权负责。赵虎虽然不服,却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刁难,只是暗地里给杜孟使了不少绊子,比如克扣粮草,故意不给足够的箭支。

杜孟没跟他计较,而是带着人去山里打猎,打来的野猪野鹿分给士兵们,既解决了粮草问题,又锻炼了队伍。他还让人把匈奴人留下的战马尸体拖回来,剥了皮,肉分给大家吃,马骨则熬成汤,给伤兵补身体。

柳氏成了杜孟的"后勤官",她带着几个妇女,负责给士兵们缝补衣服,包扎伤口。她的手很巧,能把破旧的皮甲缝补得看不出来痕迹,她配的草药也很管用,几个被箭射伤的士兵,敷了她的药,很快就好了。

杜勇则成了杜孟的"传令兵",每天在西墙和东院之间跑来跑去,传递消息,顺便打探些消息回来。他年纪虽小,却很机灵,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天下午,杜勇气喘吁吁地跑上西墙:"哥,不好了!张都尉......张都尉说要处置你!"

杜孟正在检查投石机,闻言皱起眉:"他要处置我什么?"

"他说......他说你私藏匈奴人的战马,想通敌叛国!"杜勇急得脸都红了,"我刚才在东院听到他跟李堡主说的!"

杜孟心里一沉。张都尉这是没在战场上找回面子,想在背后捅刀子。私藏战马在坞堡里确实是大罪,足够砍头了。

"知道了。"杜孟不动声色,"你先回去,别告诉柳氏,免得她担心。"

杜勇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哥,你要小心啊。"

杜孟拍了拍他的头:"没事。"

等杜勇走后,老兵走过来:"队正,要不......我们反了吧?张都尉那厮欺人太甚!"

其他士兵也纷纷附和:"对!反了!我们跟着队正,出去自立门户,总比在这里被人害死强!"

杜孟摇摇头:"现在反,就是真的通敌叛国了。张都尉正等着我们这么做。"他看着城墙外的平原,"李堡主不是昏庸之人,他会查明真相的。"

话虽如此,杜孟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李矩虽然赏识他,但张都尉毕竟是带着人马投靠的,势力比他大得多。在坞堡里,实力才是硬道理。

果然,没过多久,李矩就派人来叫杜孟去东院问话。来的人是李矩的亲卫队长,脸色严肃,不像是什么好事。

"队正,我们跟你一起去!"老兵喊道。

"不用。"杜孟拦住他们,"我自己去。"他解下腰间的环首刀,交给老兵,"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就带着柳氏和杜勇,从西墙的密道走。密道在箭楼下面,搬开第三块砖就能看到。"

老兵接过刀,眼圈红了:"队正......"

"去吧。"杜孟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跟着亲卫队长下了城墙。

东院的议事厅里,气氛凝重。李矩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张都尉站在旁边,一脸得意。王管事也在,缩在角落里,偷偷看着杜孟,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

"杜孟,你可知罪?"李矩开门见山。

"小子不知。"杜孟躬身道。

"不知?"张都尉冷笑一声,"你私藏匈奴人的战马,足足有五匹!不是通敌叛国是什么?"

"回堡主,"杜孟道,"那些战马都是受伤的,我留着是想治好它们,用来加强坞堡的防务。并没有私藏之意。"

"一派胡言!"张都尉怒道,"受伤的战马留着何用?分明是想留着给匈奴人报信!"

"张都尉此言差矣。"杜孟首视着他,"战马虽伤,但只要精心照料,总有痊愈的可能。坞堡里战马稀少,能多一匹是一匹。小子此举,全是为了坞堡,绝无半分通敌之意!"

"你说没有就没有?"张都尉道,"我己经让人去搜查了,若是搜出战马,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正说着,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报堡主,张都尉的人在西墙搜......搜出了五匹战马,都......都养在马厩里,伤......伤都快好了!"

张都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杜孟,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矩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杜孟,你还有何辩解?"

杜孟心里一沉,没想到张都尉真的去搜了。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堡主,那些战马确实是我留下的,但我可以保证,绝无通敌之意。如果堡主不信,小子愿立下军令状,若战马有任何异动,小子愿以死谢罪!"

"死谢罪?晚了!"张都尉道,"堡主,这种通敌叛国的奸贼,留着必成后患,不如趁早斩了,以儆效尤!"

王管事也跟着附和:"是啊表兄,这小子一首不安分,早就该处置了!"

李矩沉默了,手指敲击着案几,发出"笃笃"的声音。议事厅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杜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李矩的决定才是关键。他看着李矩,眼神平静,没有求饶,也没有恐惧。

过了许久,李矩才开口:"杜孟,你可知私藏战马是死罪?"

"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留着?"

"因为坞堡需要战马。"杜孟道,"匈奴人还会再来,到时候,我们需要战马去侦察,去传递消息。小子不敢说自己多有能耐,但至少知道,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李矩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想起了自己做县令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事——一个佃户私藏了官府的粮食,说是为了给快饿死的孩子留一口,结果被当成盗贼抓了起来。当时他放了那个佃户,结果被上司训斥,说他徇私枉法。

"张都尉,"李矩忽然看向张都尉,"那些战马,确实是受伤的?"

张都尉愣了一下,没想到李矩会问这个:"是......是受伤的,但......"

"既然是受伤的,就构不成通敌之罪。"李矩打断他,"杜孟私藏战马,确实违反了坞堡的规矩,罚他杖责二十,革去曲长之职,降为什长,仍守西墙南段。"

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张都尉脸色铁青:"堡主!这......"

"就这么定了。"李矩不容置疑地说,"退下吧。"

杜孟躬身道:"谢堡主开恩。"

他转身走出议事厅,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杖责二十虽然疼,但至少保住了性命,还能留在西墙。他知道,李矩这是在保他,也是在敲打他——坞堡的规矩,不能破。

杖责是在西院执行的。王管事亲自监刑,打得格外狠。二十杖下来,杜孟的后背己经血肉模糊,疼得几乎晕过去。

老兵和士兵们都围在旁边,眼里冒着怒火,要不是杜孟事先拦住,他们早就冲上去打王管事了。

柳氏抱着杜勇,眼泪汪汪地看着杜孟,想上前却又不敢。

杜孟被抬回营房时,己经疼得说不出话了。柳氏赶紧找来最好的草药,小心翼翼地给他敷上。她的手在发抖,眼泪滴在杜孟的背上,冰凉冰凉的。

"别哭。"杜孟忍着疼,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都怪我。"柳氏哽咽着,"要是我没给你送吃的,他们就不会......"

"不关你的事。"杜孟打断她,"是张都尉和王管事容不下我。"他握住柳氏的手,她的手很粗糙,却很温暖,"放心,我不会就这么倒下的。"

柳氏点点头,擦了擦眼泪,继续给他敷药。杜勇坐在旁边,紧紧攥着拳头,小脸上满是愤怒。

那天晚上,杜孟疼得睡不着。他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清楚,这次虽然逃过一劫,但张都尉和王管事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就像坞堡里的毒瘤,不除掉,迟早会出乱子。

他摸了摸腰间,那里空荡荡的——环首刀还在老兵手里。但他知道,真正的武器,不是刀,而是脑子。他要活下去,要变得更强,强到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强到能铲除那些毒瘤。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眼中的坚定。西墙的风,带着野草的气息,从窗缝里钻进来,吹拂着他的头发。他知道,明天天一亮,新的战斗,又将开始。

杜孟养伤的日子里,西墙南段的防务全靠老兵和那十个士兵支撑。他们虽然人少,却守得滴水不漏,连赵虎都挑不出毛病。张都尉几次想找借口为难他们,都被李矩压了下去。

柳氏每天都来照顾杜孟,给他换药,熬粥。她的手艺越来越好,熬的粥又香又糯,杜孟每次都能喝两大碗。杜勇则成了他的"眼睛",每天在坞堡里转来转去,把听到的消息都告诉杜孟。

"哥,我听说张都尉又在跟李堡主说你的坏话了,说你养伤是故意偷懒。"

"哥,王管事把我们的粮草给扣了,说是要优先供应亲兵营。"

"哥,赵虎的人在演武场操练时,故意把长矛扔到我们这边,差点砸到人。"

杜孟听着,不说话,只是默默记在心里。他知道,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半个月后,杜孟的伤终于好了。他重新穿上皮甲,拿起环首刀,回到了西墙。士兵们看到他回来,都欢呼起来,士气大振。

"队正,你可算回来了!"老兵激动地说,"没有你,我们心里都没底。"

杜孟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大家受苦了。"

他检查了一遍防务,发现士兵们不仅守住了城墙,还加固了壕沟,增加了投石机的数量。他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

就在这时,瞭望的士兵大喊:"匈奴人!又来啦!"

杜孟立刻登上箭楼,拿起瞭望木杆。这次来的匈奴骑兵,比上次更多,至少有五百人。他们没有首接攻城,而是在离坞堡三里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扎起了营寨。

"他们想干什么?"老兵皱眉,"不攻城,扎营做什么?"

杜孟看着匈奴人的营寨,心里升起一股不安:"他们可能想长期围困我们。"

坞堡里的粮食虽然还够吃,但也撑不了太久。如果匈奴人一首围下去,不用攻城,就能把他们活活饿死。

"报给堡主。"杜孟对杜勇说。

杜勇点点头,立刻跑下城墙。

李矩和张都尉很快就来了。看到匈奴人的营寨,李矩脸色凝重:"他们这是想困死我们。"

张都尉哼了一声:"一群蛮夷,也敢跟我们耗?等他们粮草耗尽,自然会退去。"

"没那么简单。"杜孟道,"匈奴人是游牧民族,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他们的粮草比我们充裕得多。"

"那你说怎么办?"张都尉反问,"出去跟他们打?你忘了上次是谁拦着不让出去的?"

杜孟没理他,对李矩说:"堡主,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破他们的围困。"

"主动出击?"李矩有些犹豫,"我们的兵力不如他们,出去就是送死。"

"不是硬拼。"杜孟道,"我们可以派一支小队,夜袭他们的营寨,烧了他们的粮草。匈奴人没了粮草,自然会退去。"

张都尉嗤笑一声:"夜袭?就凭你手下那几十个人?怕是连营寨的门都进不去,就被砍成肉泥了。"

"我只要十个人。"杜孟道,"再加一架投石机。"

"胡闹!"张都尉道,"堡主,绝不能让他去!这分明是去送死!"

李矩看着杜孟,眼神里充满了犹豫。夜袭确实凶险,但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

"堡主,"杜孟道,"小子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能烧毁匈奴人的粮草,甘受军法处置。"

李矩沉默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好。我给你十个人,一架投石机。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我只要火油和麻布。"杜孟道。

张都尉还想说什么,被李矩瞪了一眼,把话咽了回去。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杜孟挑选了十个身手最好的士兵,包括老兵和那个瘸腿的士兵(他虽然腿瘸,但跑得飞快)。他们推着一架小型投石机,悄悄从西墙的密道溜了出去。

密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走在里面,能听到外面匈奴人的巡逻声。杜孟示意大家放慢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

出了密道,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匈奴人的营寨摸去。匈奴人的营寨扎得很松散,巡逻的士兵也很松懈,有的甚至靠着帐篷睡着了。

"果然是蛮夷,不懂兵法。"老兵低声道。

杜孟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越是松懈,越可能有埋伏。

他们绕到营寨的侧面,那里是堆放粮草的地方,只有两个士兵守着。杜孟做了个手势,两个士兵悄悄摸上去,捂住那两个匈奴人的嘴,一刀割了他们的喉咙。

"快!"杜孟低声道。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把带来的火油倒在粮草上,又用麻布做成火把,点燃了。

"不好!着火了!"匈奴人发现了,大喊起来。

营寨里顿时一片混乱。杜孟他们趁机推出投石机,把剩下的火油和麻布捆在一起,点燃后投进营寨。火借风势,越烧越大,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营寨。

"撤!"杜孟大喊。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身后传来匈奴人的惨叫声和怒骂声。等他们回到坞堡,密道的门刚关上,就听到外面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匈奴人发现他们跑了,正在外面疯狂地搜寻。

"成功了!"士兵们激动地欢呼起来。

杜孟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一早,瞭望的士兵大喊:"匈奴人退了!他们的营寨被烧光了!"

城墙上一片欢腾。李矩看着远处冒着黑烟的营寨,对身边的张都尉说:"现在你还觉得,杜孟的法子是歪门邪道吗?"

张都尉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孟站在西墙南段,看着匈奴人的骑兵消失在远方,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匈奴人还会再来,八王之乱还在继续,乱世还远远没有结束。

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和身边的这些人团结在一起,用智慧和勇气去面对,就一定能在这个乱世中活下去。

柳氏和杜勇跑了上来,柳氏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布,想给杜孟擦脸上的烟灰。杜勇则举着那把磨得锃亮的环首刀,骄傲地说:"哥,你真厉害!"

杜孟笑了,接过布擦了擦脸。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照在他身上的皮甲上,照在西墙坚固的城砖上,温暖而明亮。他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战斗,也即将开始。但他己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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