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阴云密布，像是要把整个城市都压得喘不过气来。沈彻开着车，林晚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紧紧攥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米白色围巾——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围巾，也是她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
“快到了。”沈彻的声音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林晚苍白的脸，“张阿姨年纪大了，情绪不太稳定，你……尽量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林晚点了点头，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心跳得飞快，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着知道母亲死亡的真相，又害怕真相太过残酷，让她无法承受。
车子停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楼道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楼梯扶手被岁月磨得发亮。沈彻带着林晚走到三楼，敲响了302室的门。
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出现在门口。她穿着一件灰色的旧毛衣，眼神浑浊，看到沈彻，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沈，你来了。”
“张阿姨，这就是林晚。”沈彻侧身让开，介绍道。
张阿姨的目光落在林晚身上，愣了几秒，然后突然红了眼眶：“晚晚……你长得真像你妈妈……”她伸手想摸林晚的脸，却又犹豫着缩了回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林晚看着张阿姨，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张阿姨，我……我想知道我妈妈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张阿姨叹了口气，侧身让他们进屋：“进来吧，进屋说。”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甚至有些陈旧。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笑容温柔，正是林晚的母亲。照片旁边，还摆着几个老式的相框，里面是母亲和张阿姨年轻时的合影。
张阿姨给他们倒了两杯热水，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你妈妈……是个好女人啊……当年她和你爸爸一起创办林氏建材，吃了多少苦，才把公司做起来……”
林晚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后来，你妈妈发现你爸爸和刘梅走得很近，就旁敲侧击地提醒过他，可你爸爸那时候被刘梅迷了心窍，根本不听。”张阿姨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再后来，你妈妈发现刘梅不仅和你爸爸不清不楚，还和公司的一个叫周强的男人有私情……更重要的是，她查到刘梅和周强联手，偷偷转移公司的资产，转到了海外的私人账户里。”
“转移资产？”林晚的手指猛地攥紧了围巾，指节泛白，“我妈妈有没有告诉别人？有没有留下证据？”
“告诉了，她告诉了我，还告诉了你爸爸。”张阿姨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把查到的银行流水、转账记录都给你爸爸看了，让他赶紧和刘梅断了关系，把资产追回来。可你爸爸……你爸爸竟然帮着刘梅，说你妈妈是误会，还让她别再追究，不然会影响公司的声誉。”
林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果然没猜错，林建国早就知道刘梅的所作所为，却因为懦弱和自私，选择了沉默。
“你妈妈很失望，她对我说，她不能让自己和你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就这样被刘梅和周强偷走。”张阿姨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她决定自己去和刘梅对峙，把证据交给警方。可没想到……没想到那竟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那天晚上，我给你妈妈打电话，没人接。我心里不安，就去你家找她。”张阿姨的声音开始发抖，“我到你家的时候，看到厨房的灯亮着，就走了过去。推开门，就看到你妈妈躺在地上，煤气灶开着，没有点燃，整个厨房都充满了煤气味……刘梅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你妈妈的手机，看到我来，她还假装很害怕，说你妈妈是想不开，要自杀。”
“自杀？”林晚猛地站起来，声音因为愤怒而沙哑，“我妈妈不可能自杀！她那么爱我，那么珍惜生命，怎么可能自杀！”
“我也知道她不可能自杀！”张阿姨激动地说，“你妈妈那么坚强，她怎么会轻易放弃？我当时就怀疑是刘梅干的，可刘梅说，她是听到动静过来的，看到你妈妈己经躺在地上了。后来警察来了，刘梅拿出你妈妈‘写好’的遗书，说她是因为公司的事压力太大，才想不开的。”
“遗书？”林晚冷笑，“那封遗书肯定是伪造的！我妈妈从来不会写那种东西！”
“是伪造的！”张阿姨肯定地说，“我认识你妈妈的字，那封遗书的字迹和你妈妈的完全不一样！可警察说，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杀，加上你爸爸也说你妈妈最近情绪不好，压力很大，最后就按意外死亡处理了。”
林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捂着脸，身体微微发抖。原来母亲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刘梅残忍地杀害，还用煤气伪装成自杀！而林建国，她的亲生父亲，不仅知情，还帮着刘梅掩盖真相！
“晚晚，对不起……”张阿姨握住林晚的手，眼泪不停地掉，“我当时应该坚持的，应该告诉警察那封遗书是假的，可我……我害怕刘梅报复我，我还有一个生病的儿子要照顾，我不敢……我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
林晚摇了摇头，声音哽咽：“不怪你，张阿姨，是刘梅太狡猾，是林建国太懦弱……要怪，就怪他们。”
她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异常坚定。现在她终于知道了真相，母亲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刘梅、周强、林建国……他们都欠她一条命！
沈彻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林晚的肩膀，递给她一张纸条：“晚晚，这是周强的联系方式。”
林晚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地址。
“周强？”林晚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沈彻。
“嗯，”沈彻点头，“周强和刘梅后来因为分赃不均，闹掰了。他手里有刘梅当年转移资产的证据，还有……还有他和刘梅的聊天记录，里面提到了当年杀害你母亲的事。”
“他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林晚不解。
“因为他想和你做交易。”沈彻说，“他欠了高利贷，被追得很紧，需要钱。他说，只要你帮他拿到刘梅转移到海外的一部分资产，他就愿意把证据交给你，还愿意出庭作证，指证刘梅。”
林晚看着纸条上的电话号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周强果然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为了钱，连杀人的同伙都可以出卖。不过没关系，只要能为母亲报仇，她不介意和周强做这笔交易。
“我知道了。”林晚把纸条放进钱包里，紧紧攥住，“我会和他见面的。”
“晚晚，你要小心。”沈彻担忧地说，“周强这个人很狡猾，又心狠手辣，你和他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人，不要单独去。”
“我知道，我会让你安排的人跟着我。”林晚点头，然后看向张阿姨，“张阿姨，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放心，我一定会为我妈妈报仇，让刘梅和周强付出应有的代价。”
张阿姨看着林晚，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愧疚：“晚晚，你要保护好自己。刘梅和周强都不是好惹的，你千万不要冲动。”
“我不会冲动的。”林晚笑了笑，笑容里却带着一丝寒意，“我会一步一步来，让他们慢慢体会我妈妈当年所受的痛苦。”
离开张阿姨家的时候，天己经下起了小雨。沈彻开着车，林晚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模糊的街景。雨水打在车窗上，像是在为她母亲的遭遇哭泣。
她拿出母亲的旧围巾，贴在脸上，围巾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那是母亲最喜欢的味道。
“妈，我知道真相了。”林晚在心里默默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的。刘梅、周强、林建国……他们欠你的，我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你在天上看着，看着我怎么让他们血债血偿。”
沈彻侧过头，看到林晚脸上的泪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林晚的手：“晚晚，别难过，有我在，我会一首陪着你。”
林晚转过头，看着沈彻，点了点头。她知道，沈彻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也是她复仇路上最重要的伙伴。
车子继续往前开，雨越下越大，像是要把整个城市都冲刷干净。林晚看着窗外，眼神坚定而冰冷——她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和周强见面，拿到证据，然后给刘梅和林建国致命一击。
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软弱，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和她的母亲。从今天起，她要为自己而活，为母亲而战！
车子驶进雨幕，消失在城市的尽头。而林晚的复仇计划，也在这场雨中，悄然拉开了新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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