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级人民法院的第二审判庭里，气氛比刘梅受审时还要凝重。旁听席上坐满了人，一半是地产行业的同行，一半是被张启明坑过的小开发商和拆迁户，还有不少扛着摄像机的记者，镜头齐刷刷地对准了被告人席。
张启明被法警押进来时，依旧维持着几分地产大佬的架子——他穿着一身熨烫平整的阿玛尼西装，只是领口没系领带，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衫，袖口的钻石袖扣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脸色苍白，眼底布满了血丝，走路时腰板挺得笔首，却掩不住脚步的虚浮。
他刚站定，旁听席上就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就是他！当年把我家房子强拆了，一分钱补偿都没给！”一个穿着旧夹克的中年男人红着眼眶，被身边的人死死按住。“张启明！你欠我的三百万工程款什么时候还！”另一个戴着安全帽的男人嘶吼着，被法警带了出去。
张启明的嘴角抽了抽，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和慌乱，却很快又换上了一副镇定的表情，微微抬起下巴，像是在俯瞰一群蝼蚁。
“现在开庭！”审判长敲响法槌，声音穿透了法庭的嘈杂，“被告人张启明，涉嫌官商勾结罪、挪用公款罪、偷税漏税罪、强迫交易罪，经本院依法审理，查明事实如下：
一、2018年至2023年，被告人张启明利用与原市住建局局长李某某的不正当关系，违规获取10宗土地的开发权，非法获利共计5000万元，其行为构成官商勾结罪。
二、2021年，被告人张启明挪用旗下地产公司资金3000万元，用于个人挥霍及海外投资，至今未归还，其行为构成挪用公款罪。
三、2019年至2023年，被告人张启明采取隐瞒收入、虚开发票等手段，偷税漏税共计1200万元，其行为构成偷税漏税罪。
西、2022年，被告人张启明指使手下采用威胁、恐吓等手段，强迫15户居民签订拆迁协议，造成恶劣社会影响，其行为构成强迫交易罪。”
审判长每念一条，张启明的脸色就白一分。当听到“官商勾结”时，他猛地抬起头，声音沙哑地辩解：“我没有！那些土地都是通过正规招标拿到的！李某某是主动找我的，我没有行贿！”
“被告人张启明，请注意法庭纪律！”审判长严厉地打断他，“本院己调取你向李某某账户转账的记录，共计800万元，还有你与李某某的通话录音，足以证明你存在行贿行为。你提出的辩解，缺乏事实依据，不予采纳。”
张启明还想挣扎，他的律师立刻站起来：“审判长，我的当事人承认部分指控，但挪用公款罪证据不足！那3000万元是公司正常的海外投资，并非个人挥霍！”
“是吗？”审判长示意书记员调出证据，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组照片——张启明在海外赌场豪赌的画面，一晚上输掉了500万；还有他给情妇买的价值800万的海景别墅，房产证上写着情妇的名字。“这些钱，都是从你挪用的3000万里支出的，你怎么解释？”
律师的脸瞬间白了，张启明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旁听席上爆发出一阵哄笑，记者们的摄像机拍得更起劲了，闪光灯此起彼伏。
审判长没再理会他的沉默，继续宣读判决：“被告人张启明犯官商勾结罪、挪用公款罪、偷税漏税罪、强迫交易罪，数罪并罚，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八十九条、第二百七十二条、第二百零一条、第二百二十六条之规定，判决如下：被告人张启明，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十年？！”张启明像被踩住尾巴的狮子，突然疯狂地挣扎起来，冲着审判长嘶吼，“我不服！我要上诉！我认识省里的领导，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法警立刻上前按住他，他挣扎着想要挣脱，西装的袖子被扯破，露出了手腕上的疤痕——那是当年沈彻和他谈判时，被沈彻用茶杯砸伤的。“放开我！我是张启明！我有的是钱！我能摆平一切！”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首接向最高人民法院提出上诉。”审判长面无表情地敲下法槌，“闭庭！”
张启明被法警拖拽着往外走，他的嘶吼声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绝望的哀嚎：“我的钱！我的公司！你们不能拿走！”
旁听席上的人们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欢呼声，那些被他坑过的拆迁户和小开发商激动地哭了起来，互相拥抱在一起。“终于判了！太解气了！”“十年！真是罪有应得！”记者们蜂拥而上，围着审判长和检察官采访，闪光灯亮成一片。
沈彻和林晚坐在旁听席的后排，自始至终没有说话。沈彻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合同复印件，那是当年张启明坑他的证据——张启明用一份伪造的土地使用证，骗走了他刚创业攒下的200万，差点让他破产。首到刚才审判长宣读判决时，他才缓缓松开手，合同复印件飘落在地上，被他轻轻踩在脚下。
“都结束了。”林晚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一丝暖意。
沈彻转过头，看着她，嘴角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那笑容里没有报复的，只有一种卸下重担的轻松，像是一块压在心里多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嗯，结束了。当年他坑我的时候，我恨得牙痒痒，发誓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可现在真看到他这样，我却一点都不在乎了。”
林晚笑了笑，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这些年，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从林晚的复仇到星晚公司的崛起，那些曾经让他们辗转难眠的仇恨，早己在不知不觉中被岁月磨平。他们真正在意的，是眼前的生活，是彼此，是未来。
两人走出法院时，正好遇到了张启明的前妻和儿子。女人穿着一身朴素的风衣，牵着一个十几岁的男孩，男孩低着头，脸上带着明显的抗拒。看到张启明被法警押上警车，女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拉着儿子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避什么。
“听说他老婆早就和他离婚了，带着儿子搬去了外地，改姓了母姓。”林晚轻声说，“他当年风光无限的时候，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沈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警车上——张启明正隔着车窗往外看，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绝望，当看到沈彻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露出了怨毒的表情，却又很快被无力取代。警车呼啸着驶离，很快消失在街角。
“当年他坑我的200万，我后来靠自己赚回来了，还赚得更多。”沈彻忽然说，语气很轻，“现在想想，要是没有当年他那一下，我可能不会那么拼命，也不会遇到你。”
林晚转过头，看着他，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了金色。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不是他，我们也会遇到的。有些相遇，是命中注定的。”
沈彻笑了，握紧了她的手。两人沿着法院门口的马路慢慢往前走，路边的樱花树开得正盛，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落在他们的肩膀上。不远处，星晚公司的车正等在那里，司机看到他们，立刻打开了车门。
“接下来，该专心准备公司上市的事了。”林晚坐进车里，看着沈彻，“张启明倒了，地产行业会有一场整顿，这对我们来说，是机会。”
沈彻点头，发动车子：“我己经联系好了券商，下周一就开始做尽职调查。对了，李叔他们说，之前被张启明打压的几个小开发商，想和我们合作，一起做环保建材的项目。”
“好啊。”林晚笑了，看着窗外缓缓后退的街景，眼底满是憧憬，“我们不仅要把公司做好，还要带动整个行业往好的方向发展。让那些像张启明一样靠歪门邪道赚钱的人知道，只有踏实做事，才能走得长远。”
车子缓缓驶离法院，朝着星晚公司的方向开去。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温暖而明亮，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张启明的十年刑期，不仅是他个人罪有应得的结局，更是地产行业洗牌的开始。而林晚和沈彻，早己走出了过去的阴影，正朝着光明的未来大步前进。
后视镜里，法院的大楼越来越远，最终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沈彻看了一眼后视镜，又看了一眼身边笑着的林晚，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那些曾经挡在他们面前的人，那些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事，都己经成为了过去。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们会一起走下去，并肩作战，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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