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裹着雪粒子，打在“星晚女性创业孵化基地”的窗户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林晚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怀里抱着刚满五个月的念安，小家伙正攥着一个向日葵形状的拨浪鼓，咿咿呀呀地笑。苏晴坐在对面，手里翻着一份基金申请资料，突然抬头说：“对了，晚晚，昨天我去医院给我妈拿药，碰到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他说看到赵峰了。”
“赵峰？”林晚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己经很久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念安，小家伙正用小胖手抓她的头发，眼里满是纯粹的笑意，林晚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他怎么样了？”
“听说是在城郊的一个工地搬砖，前阵子不小心被钢筋砸伤了腿，现在拄着拐杖，连医药费都付不起。”苏晴的声音有些复杂，“那人说，赵峰到处跟人打听你和沈彻的联系方式，想求你们帮忙，还说他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晚轻轻拍着念安的背，沉默了一会儿。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赵峰的时候，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名表，手里拿着玫瑰花，笑着对她说“我会好好照顾林瑶”。那时候的赵峰，意气风发，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可他最终却选择了投机取巧，为了钱背叛了林瑶，也伤害了她。
“他有没有说别的？”林晚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波澜。
“还说他后来卷入了传销，想赚快钱补工地受伤的窟窿，结果被警方抓了，关了半个月才放出来。”苏晴叹了口气，“现在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据说在桥洞下面待过几天，后来被好心的流浪汉收留，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落脚。”
林晚想起自己当年躲在桥洞里的日子，寒风刺骨，又冷又饿，那种绝望的感觉她至今还记得。可她不一样，她有苏晴偷偷转来的钱，有沈彻的帮助，有不放弃的勇气。而赵峰，他本该有更好的人生，却一次次选择了捷径，最终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他有没有试着联系过你或者沈彻？”林晚问。
“应该联系过沈彻吧，”苏晴摇头，“不过沈彻肯定不会理他。你忘了？上次赵峰找到沈彻的公司，哭着求沈彻给她一个机会，沈彻首接让保安把他赶走了，还说‘你当初推晚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过她’。”
林晚点点头，她记得这件事。那时候她刚怀孕不久，沈彻回来告诉她的时候，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不是她心狠，而是赵峰的路是他自己选的。当年他为了钱，帮着刘梅和林瑶陷害她，拿着假合同骗走朋友的钱，甚至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这些都是他自己做的选择，就该承担后果。
“对了，那人还说，赵峰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经常跟人说要是当初没跟着刘梅混，没背叛林瑶，没欺负你，现在肯定过得很好。”苏晴看着林晚，“晚晚，你……要不要帮帮他？毕竟他也挺可怜的。”
林晚低头看着怀里的念安，小家伙己经睡着了，小嘴巴微微张着，呼吸均匀。她轻轻吻了吻念安的额头，声音温柔却坚定：“不了，苏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今天的下场，都是他自己选的。我帮不了他，也不能帮他。”
她顿了顿，继续说：“当年他欺负我的时候，没想过我会可怜；他骗朋友钱的时候，没想过朋友会可怜；他卷入传销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能因为他现在可怜，就忘了他当初对我做过什么，忘了他对别人做过什么。”
苏晴点点头，她明白林晚的意思。林晚不是冷血，而是经历过太多黑暗，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林晚：“你看，这是那人拍的赵峰，你看他现在的样子，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照片上的赵峰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裤子上沾满了泥土，左腿打着石膏，拄着一根自制的拐杖，正蹲在一个角落里啃着一个干硬的馒头。他的头发又长又乱，脸上布满了皱纹和冻疮，眼神里满是麻木和绝望，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林晚看着照片，心里没有同情，只有平静。她想起沈彻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有些人，你给他一次机会，他就会得寸进尺，永远不知道悔改。”赵峰就是这样的人，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错了，而是只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知道错了，这样的悔改，太廉价了。
“后来呢？他还在工地吗？”林晚问。
“不清楚，”苏晴摇头，“那人说，赵峰受伤后就被工地开除了，后来就没人见过他了。有人说他去了外地，想找亲戚借钱，结果被亲戚赶了出来；也有人说他还在城郊的桥洞里待着，靠捡垃圾为生；还有人说他卷入了一场斗殴，被警方抓了，现在还在拘留所里。”
林晚没有再说话，她把照片还给苏晴，重新抱起念安，轻轻哼着摇篮曲。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白色，干净而纯粹。林晚知道，赵峰就像这雪地里的一粒尘埃，最终会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没有人会记得他，也没有人会在乎他。
沈彻回来的时候，看到林晚正抱着念安发呆，走过去轻轻抱住她：“在想什么？”
“在想赵峰的事，”林晚抬头看着他，“苏晴说他现在过得很惨，没人管他。”
沈彻摸了摸念安的小脸蛋，声音低沉：“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当年他帮着刘梅陷害你，我就告诉过他，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现在看来，他确实后悔了，但后悔己经没用了。”
“嗯，”林晚靠在他怀里，“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人这一辈子，选择真的很重要。一步错，步步错，最终只会把自己逼上绝路。”
沈彻吻了吻她的额头：“所以我们要珍惜现在的生活，好好照顾念安，好好过我们的日子。至于那些不值得的人，就让他们慢慢消失在我们的生活里吧。”
林晚点头，看着窗外的雪景，心里一片平静。她知道，赵峰的结局是他自己造成的，与她无关。她现在有爱人，有孩子，有朋友，有自己的事业，她的生活充满了阳光和希望，再也不会被那些黑暗的人和事所困扰。
后来，再也没有人提起过赵峰。有人说他死在了冬天的桥洞里，被大雪覆盖；有人说他被亲戚接走了，去了别的城市；还有人说他进了监狱，这辈子都不会出来了。但林晚从来没有问过，也没有关心过。对她来说，赵峰就像一阵过眼云烟，早己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念安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是公司的环保建材研发有没有新的进展，是“烬余基金”能不能帮助更多有困难的女孩。她的生活充满了温暖和希望，就像窗外的阳光，照亮了自己，也照亮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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