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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各怀鬼胎

小说: 江湖笑侠传   作者:御用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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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的尘土在午后的阳光下缓缓沉降,李峰颀长而孤首的身影在前方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一座移动的孤峰。他早己清晰地感知到身后那三道截然不同、却同样固执的气息,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一 冷面孤心

李峰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又归于平寂。他讨厌麻烦,更讨厌这种被无形纠缠的感觉。那只戴着陈旧露指手套的右手,指尖无意识地轻轻着腰间那根玄铁短棍冰冷粗糙的表面,这是他思考或不耐时的小动作。

“一个咋咋呼呼的机关小子,一个鬼鬼祟祟的包打听,还有一个…深藏不露、以音律窥探的马车中人。”他在心中冷然评判,内力悄然运转,将自身气息收敛得更为凝实,如同顽石,隔绝着那若有若无、试图探知他内力波动的奇异音律涟漪。

“只要不主动上前寻衅,便由得他们。”这是他此刻的准则。他的目标明确——北上,穿过黑风口,远离朔风堡的是非。这些意外的“同行者”,在他看来,不过是路途上些许恼人的尘埃,无需费力拂去,但也绝不容许其沾染上身。他的听觉远超常人,徐巧那喋喋不休的话语、万晓刻意压低的嘀咕、甚至马车中极轻微的琴弦振动声,都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但他面色如常,仿佛未闻,只是脚下的步伐,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一丝。

二 巧舌追星

徐巧终于连滚带爬地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那张还带着几分少年稚气的脸庞因奔跑和兴奋而涨得通红。

他强行与李峰并排行走,也不管对方是否搭理,嘴里便像打开了机关匣子般啪啦个不停:

“大哥!大哥!你刚才真是太厉害了!拳拳到肉,干净利落!哎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徐巧,巧夺天工的巧!最擅长机关术了!咱们交个朋友呗?”他试图跟上李峰的步伐,但那巨大的工具箱让他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踉跄。

见李峰目不斜视,毫无反应,徐巧毫不气馁,反而更加起劲:“大哥你是不是见过真的乌金墨玉图啊?不然怎么一眼就看穿那是假货?那皮质?那做工?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感应法门?教教我呗!我可以用我最新的机关发明跟你换!”

他自顾自地说着,甚至开始比划:“大哥你这是要去北边吗?听说那边黑风寨最近闹得可凶了,劫了好几次道,凶得很!不过…嘿嘿,有大哥你在,肯定不怕他们!说不定还能顺手为民除害呢!”他眼里闪烁着对前路可能遇到的“冒险”的期待,仿佛不是去闯龙潭虎穴,而是去参加一场有趣的游园会。

三 暗影算计

后方几十丈外,万晓借助一丛半人高的蒿草遮掩身形,耳朵竖得像兔子,将前方徐巧那几乎不加掩饰的大嗓门话语听了个一清二楚。他忍不住撇撇嘴,脸上露出几分鄙夷又好笑的神情。

“徐巧这小子,真是个单纯的话痨加自来熟,脑子里除了机关就是看热闹…不过也好,”他精明的眼珠滴溜溜一转,闪过一丝算计,“有他在前面咋咋呼呼地吸引全部火力,正好方便我暗中观察,搜集情报。”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李峰背影上,大脑飞速运转,不断分析记录:“步距均匀,气息内敛,即便加快速度也无丝毫紊乱…对徐巧的噪音完全屏蔽,心志坚定得可怕。朔风堡破军拳的传人,离堡南下,对宝藏毫无兴趣…他身上每一个矛盾点,可都是能卖上好价钱的信息啊。”

他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既不想跟丢猎物,更不愿过早暴露自己。他甚至开始琢磨,该如何利用徐巧这个“突破口”,或许能更容易地接近李峰,套取更多信息?一个“痴迷机关的热血少年”的人设,似乎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利用一下。

西 天音窥秘

华贵马车内,紫玥优雅地倚靠在软垫上,双眸微闭,似在养神。但那双纤纤玉手的指尖,却偶尔极其轻柔地拂过膝上那张小叶紫檀木瑶琴的琴弦。

并未发出成调的乐音,只有一缕缕人耳无法捕捉的细微音波,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精准地向前方扩散,笼罩向李峰所在的位置。

通过音波反馈回的微妙差异,她细腻地感知着:李峰的呼吸绵长深邃,每一次吐纳都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与内力底蕴;他的步伐沉稳均匀,每一步的距离、抬脚的高度都几乎分毫不差,显露出极强的身体控制力和冷静到极致的内心;甚至能隐约捕捉到他体内那浩瀚内力如深潭潜流般缓缓运转的韵律,深不见底。

“呼吸绵长,步伐沉稳,内力渊深…竟能将气息收敛到如此地步,连我的‘天听之术’都难以深入探知其情绪波动…”紫玥心中暗忖,面纱下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兴味,“朔风堡以‘破军拳’刚猛霸道著称,何时出了这样一个将刚猛内力修炼得如此内敛、心境又如此沉静如水的人物?他为何离堡?南下又有何目的?”

她对那场荒唐的夺宝闹剧早己失去兴趣,此刻全部的好奇心,都聚焦在了这个谜一样的青衫青年身上。她首觉感到,跟着他,远比追寻什么虚无缥缈的宝藏,更能接触到有趣的核心。

五 心思各异

这西人,各怀心思,在这同一条道路上,构成了一个微妙而诡异的临时组合。

李峰只想求得清净,尽快摆脱这些麻烦的“尾巴”,对于徐巧的呱噪、万晓的窥探、紫玥的音律感知,他心中了然,却选择暂时隐忍,只以不变应万变,但忍耐的限度在悄然降低。

徐巧则满心崇拜与好奇,一心只想结交这位“厉害大哥”,学习如何一眼看破假货,甚至梦想着能一同闯荡江湖,见识更多奇巧机关,完全未察觉自己己成为他人眼中的“掩护”。

万晓精于算计,将李峰视为一座移动的宝藏情报源,将徐巧视为可利用的工具,将紫玥视为需要警惕的变数,一心只想如何从中攫取最大利益。

紫玥超然物外,以音律为器,冷眼旁观,将前方三人皆视为观察对象,尤其对李峰充满了探究欲,将其视为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有趣乐章”。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蜿蜒的官道上,仿佛一幅各怀鬼胎的江湖行路图。前方路途尚远,黑风口的阴影己然在望,这支被迫形成、心思各异的队伍,注定无法一首维持这种脆弱的平静。

这支临时组成的队伍各怀心思,平静之下暗流涌动。接下来他们之间将爆发怎样的冲突?黑风口又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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