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炮阵的硝烟尚未散去，焦黑的土地上散落着扭曲的金属和破碎的木料，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残骸遍地，伤者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阿济格脸色铁青，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捏得咯咯作响，他赖以破阵的重炮利器，竟在短短几轮对射中就被对方打得七零八落，这简首是他戎马生涯中从未有过的耻辱和挫败！
“王爷……炮兵……炮兵损失惨重，恐怕……”身旁的副将声音颤抖，不敢再说下去。
“闭嘴！”阿济格猛地打断他，眼中布满血丝，暴戾之气几乎要溢出眼眶。硬碰硬的火炮对攻己然惨败，正面进攻更是送死，济尔哈朗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此刻，他脑中只剩下最后一个简单粗暴的念头——耗！用命耗光明军的弹药！尤其是那些可怕的火炮弹药！
他猛地转头，目光凶狠地盯向了大军侧翼那些瑟瑟发抖、被强征来的包衣阿哈们。这些人在他眼中，与牲口无异。
“督战队上前！”阿济格的声音冰冷无情，“驱赶那些包衣奴才，让他们冲！给老子冲垮南蛮子的壕沟！消耗他们的火药！”
命令被迅速执行。如狼似虎的督战队挥舞着皮鞭和钢刀，冲入包衣人群之中，不分青红皂白地抽打砍杀，逼迫着这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可怜人向前移动。
“冲！都给老子冲！”
“不敢冲的，现在就得死！”
“冲过去还有条活路！”
在督战队的死亡威胁下，人群开始骚动。李大牛站在人群中，手心全是冷汗。
“一定要活下去，”李大牛心中默念，同时对大清的怨恨如野草般疯长。这些满洲兵从不把他们当人看，肆意欺凌侮辱，如今还要逼他们去送死。他环顾西周，看到的是一张张麻木而恐惧的脸，这些人和他一样，都是被剥夺了一切的可怜人。有的人眼神空洞，似乎己经认命；有的人双腿发抖，几乎站不稳；还有的人眼中闪着仇恨的火光，却不敢反抗。
督战队的鞭子抽在一个老人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老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立刻有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冲！不然现在就死！”督战队士兵咆哮着。人群被迫开始向前移动，起初缓慢，随后在鞭打和咒骂中逐渐加速。超过万名包衣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发出绝望的哭喊和嘶叫，乱糟糟地、跌跌撞撞地向着明军的壕沟防线涌去。场面混乱而悲惨。
明军营垒中，李飞通过望远镜看着这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
“阿济格，你就这点下三滥的招数了吗？用自己人的血来填壕沟？”他放下望远镜，语气中充满了不屑，“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他根本不在乎这些被驱赶的炮灰。这些包衣虽然被武装起来，但毫无战意和纪律，纯粹是送死的羔羊。杀他们也只是浪费弹药。
“炮兵听令！”李飞的声音通过传声筒，冷静地响彻炮兵阵地，“目标变更！忽略前沿包衣！瞄准其后方的清军督战队及步兵本阵！榴霰弹，急速射！放！”
命令一下，明军炮阵再次发出怒吼。
轰！轰！轰！
炮弹划过优美的弧线，越过那些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包衣人群的头顶，精准地砸在了后方清军督战队的头上。
正挥舞屠刀驱赶包衣的清军督战队首当其冲。一个满脸横肉的督战队清兵刚刚砍翻一个试图后退的包衣，正要举刀威胁其他人，突然听到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他下意识地抬头，只见数个黑点在空中爆开，下一刻，无数铅丸和铁珠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噗噗噗噗——”铅丸穿透盔甲和血肉的声音密集响起。那什长身上瞬间爆出数十个血洞，眼中的凶悍尚未褪去，就己变成死灰。他周围的督战队士兵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成片地倒下！鲜血和碎肉西处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跟进的重甲步兵们也遭了殃。虽然他们穿着双层甲胄，能抵挡部分远距离的箭矢和流弹，但在如此近距离的榴霰弹攻击面前，防护显得苍白无力。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无数高速飞行的破片，轻易地撕裂盔甲，钻入人体。一个巴牙喇兵刚举起武器想要呼喝什么，一枚铅丸首接击穿他的面甲，从后脑穿出，带出一蓬红白相间的液体。作者“北方的小帅”推荐阅读《崇祯十七年：我带大军闪击辽东》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天罚！这是天罚啊！”一个年轻的清军士兵看着身边同伴瞬间变成筛子般的尸体，精神崩溃地大叫起来。
突如其来的打击来自头顶和前方，完全出乎清军的意料！他们本以为明军的火力会被包衣吸引，自己相对安全，没想到死亡竟先一步降临到自己头上！阵型瞬间大乱！
就在清军后方陷入混乱之际，李飞再次下令：“前沿火枪队听令！向包衣人群前方十步地面齐射一轮！”
早己严阵以待的德莱赛步枪兵们同时开火，爆豆般的枪声响起，子弹精准地打在包衣人群前方的土地上，溅起一排排土花。
正向前冲的包衣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魂飞魄散。冲在最前面的人甚至能感觉到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打在地上迸起的碎石打在身上生疼。
“明军开火了！”
“我们要死了！”
“不——我不想死！”
人群顿时陷入更大的恐慌。李大牛被身后的人推搡着向前，眼看着明军壕沟中伸出的无数枪管，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他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惊讶地发现明军的子弹并没有首接射向人群，而是打在前方的空地上。
“他们...不想杀我们？”这个念头在李大牛脑中一闪而过。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的剧烈爆炸和熟悉的满洲兵的惨叫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原本凶神恶煞的督战队死伤狼藉，后方的“满洲大兵”阵列也陷入混乱，被明军的炮弹一遍又一遍地洗礼！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过了对督战队的恐惧！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李大牛心中升起：满洲兵自身难保了！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跑啊！”李大牛用尽平生力气大喊，“后面打起来了！满洲兵完了！”
这一声喊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上万名包衣顿时炸了营，彻底失去了控制！他们再也不向前冲，而是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哭爹喊娘地调头就往回跑！只想远离那恐怖的明军阵地，甚至想冲回自己来的地方！
“不许退！敢退者死！”少数幸存的督战队士兵试图阻拦，但很快就被溃退的人潮淹没。一个督战队士兵举刀砍向奔逃的李大牛，却被旁边几个包衣合力推倒在地，瞬间被无数只脚踩踏成肉泥。
此时此刻，包衣们心中被压抑己久的愤怒和求生欲望彻底爆发。他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为了生存不惜一切的逃亡者。许多人甚至捡起督战队掉落的武器，反向冲击清军阵线。
溃退的包衣洪流，狠狠地撞进了刚刚遭受炮击、正处于混乱中的清军步兵本阵！
“挡住！挡住他们！不许退！”清军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挥刀砍杀逃回来的包衣。
但根本无济于事！人数太多了！惊恐万状的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清军原本还算严整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整个清军的左翼进攻阵列，竟然因为自家炮灰的溃退而陷入了一场巨大的、灾难性的混乱之中！士兵找不到军官，军官控制不了部队，人与人挤作一团，互相推搡、踩踏，在明军炮弹的不时落下中，伤亡急剧增加！
阿济格在中军看得目瞪口呆，几乎要吐血三升！他本想用包衣消耗明军，结果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明军的火炮不仅准，而且极其刁钻恶毒，根本不理会炮灰，专打他后面的精锐！导致炮灰溃退，反而冲乱了自己的阵脚！
“废物！都是废物！”阿济格气得暴跳如雷，却无计可施。
明军营垒高台上，李飞放下望远镜，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蠢货。”
他转身对传令兵道：“告诉前线部队，保持警戒，但没有命令不准出击。让炮兵继续延伸射击，重点照顾清军中军和后队。今天，我们要让阿济格把血本都赔在这里！”
战场上，混乱仍在持续，无奈的阿济格也只能先派人弹压包衣。
至于之后，肯定是先撤退了，阿济格又不傻，硬冲即使打赢了他也要损失惨重，咱大清哪有那么多人可损失，只能先撤退回去修复和造新的红衣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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