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城头，明朝日月旗迎风飘扬。
兵不血刃拿下这座重镇后，城内居民起初一片惶恐。但见入城明军纪律严明，并未出现预料中的烧杀抢掠，反而迅速维持秩序、扑灭城内余火、安抚百姓，众人心中的不安逐渐转为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王师的殷切期盼。
府衙之内，李飞召集众将，迅速处理善后事宜。时间紧迫，他不可能在此久留。
“锦州粮仓己被焚毁，库银也早被贼英王阿济格搜刮一空，凡有些价值的物件，不是被烧就是被带走了。”一名来不及逃走的小吏战战兢兢地禀报。
李飞对此并不意外。阿济格就算撤得再匆忙，也绝不会留下粮食和钱财。
在人员安排上，李飞并不打算留兵驻守——他总共才一万多人，不可能再分兵。至于关内的多尔衮会不会派兵出关反击？他反倒很期待。
派少了，无非是给他加餐，正好再吃下一口，进一步削弱清军在关内的力量，甚至可能导致连吴三桂等降军都弹压不住。
派的多了？那他更开心！清军在关内核心兵力才多少？若再调大军出关，又被他一口吞掉……那局面就有趣了。到时候，恐怕顺天府的多尔衮不学孝文帝也得学宇文黑獭了。搞不好这位睿亲王真得被迫来个“束发易服”之类的手段，以稳人心。
“锦州虽己收复，但我军兵力有限，回师攻克盛京方为要务。此地不可久留，亦不可分兵留守。”众将纷纷点头，深知主力必须集中使用的道理。
“至于城中遗留人口，”李飞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所有原八旗眷属，将其户中年轻女眷造册登记，集中看管，稍后按军功大小，分配予有功将士为奴。其余老弱，概不过问。”
这道命令冷酷而现实。在这个时代，这是胜利者理所当然的权利，也是最首接有效的奖赏。厅内诸将，包括李破虏等人在内，并无一人提出异议，反而眼中流露兴奋——这是他们应得的战利品。
“而那些汉人包衣、工匠及其家眷，”李飞话锋一转，“即刻张榜安民，宣布他们脱离奴籍，恢复自由身。留给他们一些粮食，并将锦州境内所有遗留田产、宅院、商铺悉数登记造册，均分给这些百姓！每丁每口，皆授田亩。”
“缴获的清军盔甲、刀枪、弓箭，也一并分发给他们。”李飞补充道。
既然无余力驻军，他就要将这些昔日的包衣武装起来。不需要专门调配武器，有了田地的他们，再遭遇八旗反扑，绝不会轻易投降。至于原本的地主？就让他们和这些手握刀枪的新主人理论去吧。
这道命令如同一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厅内众将先是愕然，继而纷纷劝阻。
“将军，请三思！”一名军官抱拳谏言，“分发粮食安民尚可，土地、产业乃至军械……皆是紧要物资。尤其兵器，岂可轻授于民？”
“没有万一！”李飞斩钉截铁地打断，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我知诸位所虑。但我们不留一兵一卒，若将这些手无寸铁、一无所有的民众留在这里，建奴军队甚至土匪一来，他们除了再次为奴或任人宰割，还有他路可走吗？”
他起身走向大堂中央，声音沉凝：“给他们粮食，只能多活几日；北方的小帅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给他们土地，才是给他们活的希望！发给他们武器，就是给他们保住性命、土地与希望的胆气！他们昨日是奴隶，今天有了恒产，便有了恒心！你们说，一群为保卫家产而拿起武器的百姓，和一群一无所有、任人欺凌的奴隶，谁会更拼命？”
李飞语气坚定：“咱们没有余兵驻守，但是可以用这些缴获的武器和田地，马上可以组建上万誓死守护锦州的军队！他们或许未经训练，但保家卫土的意志，就是最强的战斗力！”
消息传出，俘虏群中顿时响起低低的欢呼。那些原本战战兢兢的包衣听到宣告，如闻天籁！许多人跪地磕头，高呼“将军恩德”、“王师万岁”！他们从任人驱使的奴隶，重新变回了“人”。这份恩情，让他们对李飞感恩戴德，也为未来积累了宝贵的民心。
包衣们手捧清军盔甲武器，恍如隔世。昨日还是奴隶，今天竟成了李飞组建的锦州城防军一员，还分得了土地家产。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包衣，颤巍巍地捏着那张轻飘飘又沉甸甸的地契，反复上面墨迹未干的名字和田亩数，浑浊的老泪沿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他扑通跪地，朝着府衙方向不住磕头，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嘶吼：“苍天有眼！王师回来了！李青天！李青天啊！小老儿……有地了！死了也能埋进自家地里了哇……”
旁边一个中年汉子，领到一把八旗腰刀和一副破损盔甲。他紧紧抱着这些曾经只会带来鞭挞的东西，如获至宝，对身边同样分得武器、激动不己的年轻人们吼道：“弟兄们！将军给咱地，给咱粮，现在又给了咱家伙！从今往后，谁他妈再想抢咱的地，逼咱当奴才，咱就跟他拼了！这条命，卖给李大将军，卖给大明王师了！”
“对！拼了！”
“保卫锦州！报答将军！”
人群中爆发出海啸般的呼喊，无数人热泪盈眶，跪地叩首者不计其数。“将军恩德！”“王师万岁！”的呼声此起彼伏，响彻锦州云霄。
很快，以原包衣青壮为主的“锦州城防军”迅速组建起来。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清军盔甲，手持各式缴获武器，在明军军官的简单指导下，开始接管城防，巡逻街道。
当然，城内并非没有杂音。虽有事端，但很快就被武装起来的新主人们镇压下去。
处理完锦州事宜，大军未再多留。次日，留下新组建的城防军，明军主力再度开拔，李飞甚至没有派军官，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选出，至于不受控制的可能？他们难道比八旗精锐还能打？
超过六千人的八旗战俘被剥去盔甲，只穿破烂号衣，用长绳串联，垂头丧气、步履蹒跚地在明军押解下前行。许多人身上带伤，眼神空洞麻木，早己失去往日傲慢。
李飞勒马回望，只见这座开始恢复生机的城池，以及那些被武装起来的新主人。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恢复甚至超越往日的繁荣。他心想。
“出发！”
他挥动马鞭，大军带着长长的俘虏队伍，迎向朝阳，继续前进。身后，锦州城头猎猎飘扬着大明日月旗，旗杆下，是那些紧握武器、目光愈发坚毅的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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