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公里的路程,一路的颠簸令沈初念腰酸背痛。
“江婉婉的爹娘虽不算狠毒,但是见钱眼开,只要有利于他们的,哪怕把女儿卖出去都可以。”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晃动得有些让人坐不稳。
荒郊野林,劫匪众多。
马蹄声如闷雷碾过山道,荒郊野岭间骤然窜出一伙持刀匪徒。
为首的胖匪首虎背熊腰,脸上横肉随着狰狞笑容抖动。
一双绿豆眼死死盯着马车帷帐,肥厚的手掌拍向刀柄:"富贵人家的车驾?兄弟们,有活了!"
车内,沈初念脊背猛地撞上厢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透过缝隙望见那些面容扭曲的歹人,有人唾沫横飞地磨刀,有人咧嘴露出参差黄牙,腥臭的汗味混着刀锈味随风钻进来。
"怎么哪哪都有危险…"她攥紧裙摆,心跳声震耳欲聋,"我还是快些回到现代吧…"
若风拔剑的铮鸣刺破空气。
他翻身下马时衣袂翻卷如刃,剑尖斜指地面却迸出森冷寒光,原本清俊的面容此刻绷紧如拉满的弓:"一群劫匪竟敢如此放肆!"
匪徒们先是一愣,继而哄笑起来。
那个黄牙匪徒尖叫:"老大!这小白脸在骂您!"
胖匪首脸色骤沉,脖颈青筋暴起:"看你年纪不大,口气倒大!"他抡刀跃起时,腰间肥肉跟着乱颤,刀锋劈开风声首取若风咽喉!
马车里,沈初念死死贴住窗角。透过纱帘缝隙,她看见若风剑光如虹。
但当她瞥见草丛里一闪而过的金属冷光时,琥珀色的瞳孔骤然紧缩。
有人正拉着连弩瞄准墨灸渊后背!
"不好!"
她几乎是扑出马车的。裙摆扫过车辕时,沈初念看见墨灸渊侧脸如刀削般冷峻。
可当她撞上他的后背时,恍惚间转过身来,只看清了她那张惊慌失措的脸,还有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水光显得很痛苦。
一支箭以飞快的速度刺进了沈初念的后背,这种痛她还是第一次承受。
“江婉婉!”墨灸渊瞪大了凤眸,抱紧了即将倒下的她。
沈初念紧皱着眉眼,痛苦地说着:“好疼…我还是…第一次被箭刺中…”还未说完,她跪在了地上时连同他也跟着跪了下来。
沈初念感觉后背被烧红的铁钎捅穿,温热的血浸透轻纱,顺着脊沟蜿蜒而下。
她蜷缩着倒下,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好疼…第一次被箭刺中…"
墨灸渊接住她时,惊愕的瞳孔放大。
当他低头看着她痛苦的样子,藏在袖中的手攥得骨节泛白。
半晌,他极轻地、却带着愠怒地吐出三个字:"蠢女人!我早就发现了需要你挡箭吗?”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惨白的唇色,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惊怒。
凤眸充血,下颌线绷得像淬火的钢,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嘶鸣。
"找死!"
这两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时,连西周的空气都凝固了。
墨灸渊抱着沈初念怒气染红了双眼,他轻轻放下她,月光将他影子拉长成索命的厉鬼。
当他拔剑走向草丛时,连匪徒们都下意识后退半步。
他剑法凌厉得像是地狱里爬出的修罗,正当草堆里的人准备射击时,与之先来的是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脑袋。
当最后一名匪徒倒下时,他甩去剑上血珠,转头看向剩下的劫匪们。
若风扑面而来,同样十分担心。
“王爷,此处荒山野岭,根本没有客栈也没有大夫。江姑娘受重伤若是不尽早处理,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看好她。”话音刚落,他的眸子泛着冷光,杀气腾腾。
手中残留血迹斑斑的剑如一阵风,肆意虐杀了劫匪,无一幸免,只有刀口上滴落的鲜血。
穿过荒山野岭,一路奔驰马不停蹄,飞扬的尘土都在焦急万分。
墨灸渊抱着奄奄一息的沈初念,脑子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她替自己挡箭时的画面,眼底冰冷的寒光似遇了骄阳。
“这世间竟然还有这样傻的人…”
渐渐的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冰凉,忽冷忽热令她眉头紧锁,呼吸凝重。
“江婉婉,你最好给我撑着点…”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
尚有一丝意识,不自觉地念着:“我不叫江婉婉…”
墨灸渊听得一清二楚,指尖忽颤:“你不叫江婉婉?”望着她的脸庞,才想起她竟然与传闻的娇纵跋扈不相同。
他压低着声,试探着:“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浑身脱力,眼前发黑,却仍死死拽着墨灸渊的衣袖。
“我叫…念…”她气若游丝地呢喃,声音细得几乎被风声吞没。
“什么念?”墨灸渊眉头一皱,低头看她,却见她眼皮沉重,己然昏了过去。她的额头滚烫,烫得惊人,仿佛一碰就会灼伤手指。
墨灸渊眸光一沉,指尖无意识地收紧,竟罕见地浮现一丝紧张:“若风,赶快!”
“是!”若风立刻应声,快步上前。
她置身于一片漆黑的空间,西周寂静无声,唯有远处隐约传来呼唤——
“念念…你在哪?”
“奶奶!”她猛地抬头,拼命朝声音的方向奔去,可黑暗如粘稠的墨汁,吞噬了所有方向。她慌乱地喊着:“奶奶!我在这里!”
“念念…快回来吧!”那声音带着焦急与颤抖。
她拼命地跑,拼命地找,可西周只有无尽的黑暗。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一束光,可什么也没有。
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她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
陈旧的屋檐,发霉的棉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
她怔怔地望着,意识还未完全回笼。
“江姑娘,你终于醒了!”若风激动地站起身,连脚步都快了几分,转身就往门外跑。
她转头,视线落在床边——墨灸渊正端着药碗站在那里。
她愣住了。
向来冰冷阴鸷的男人,此刻竟亲手端着药,动作竟出奇地轻缓。
他垂眸吹着勺中的药汤,薄唇紧抿,神色依旧淡漠,可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比平日柔和了些许。
她呆呆地看着他,灰暗的杏眼因这一瞬的错觉而微微亮起。
“快张嘴。”他递来药勺,语气依旧平淡,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沈初念微微张口,药汁入口,苦涩瞬间蔓延。她皱起脸,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太苦了…可不可以不喝?”她小声嘟囔。
墨灸渊的脸色骤然一沉,眼神凌厉:“良药苦口,快喝了。”
“喂,你能不能温柔点…好歹我救了你。”她蹙眉反驳,脸颊因药苦而微微鼓起。
“我让你擅自做主替我挡箭?真是愚蠢至极!”他语气陡然冷了下来,目光如刀。
沈初念脸色一白,随即涨红,瞪大眼睛怒视他:“好啊!我救你还自作多情了!早知道让他射死你!”
墨灸渊猛地放下药碗,碗底与木桌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底寒意逼人:“我早就发现草丛里埋伏有人,用不着你挡箭!”
“宋灸玄!”她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却因刚退烧不久而微微发颤,“你就这么跟我说话吗?不管你有没有发现,最重要的是我替你挡箭!哪怕你不感激,好歹给点好脸色吧?!”
若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低声道:“这怎么吵起来了…这是两口子在吵架吗?”
墨灸渊冷冷扫了他一眼,甩袖转身,大步走出房门,背影冷峻而疏离。
沈初念气得背过身去,忽略了胸口上的伤,一阵绞痛让她咬着唇,眼眶微红:“狗男人!真是个冷血动物!方才还好好的像个人一样有温度,哼!”
若风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江姑娘,其实主子他…”
“不要跟我提他!”她猛然斥声。
墨灸渊站在门外,冰冷的眸子微微闪烁,余光不经意地瞥向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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