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窑内,时间仿佛被冻结。只有凌岳用布条擦拭匕首刃口发出的轻微沙沙声。赵二狗和孙老栓僵在原地,瞳孔深处还残留着几分钟前那电光火石间的景象:黑影暴起、寒光一闪、闷哼、躯体软倒……没有枪声,没有喊叫,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效率带来的极致冰冷。
凌岳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苍白的脸。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安抚,只是将擦净的匕首归鞘,开始清点物资。动作精准,没有一丝多余。
“磺胺粉,防止伤口化脓。绷带,灭菌的。”他拿起药品,语气像在陈述客观事实,“子弹,每人补充十五发。精确射击,比胡乱泼水有用。” 最后,他拿起那两枚九七式手雷。“手雷。拉环,撞击,延时爆炸。杀伤半径五米。最后手段。”他的手指稳定地指示着关键部件,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赵二狗和孙老栓喉结滚动,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们见过死亡,但没见过如此……冷静的屠宰。这位长官身上散发的气息,比江北的寒风更刺骨。
“看清楚。”凌岳将手雷收起,“明天实地练习。现在,二狗,第一班哨。”
接下来的两天,凌岳将砖窑变成了一个残酷而高效的训练场。他知道,光有勇气和仇恨,在这敌后环境里活不下去。
清晨,浓雾弥漫的洼地。 “投掷,不是扔石头。”凌岳身体侧倾,脚下发力,腰腹扭转,手臂挥送——手雷精准地落入西十米外的目标圈。“用身体协调力,不是蛮力。我要的是落点,不是距离。”赵二狗和孙老栓笨拙地模仿,手雷不是砸在脚前就是不知飞向何处。凌岳面无表情地纠正每一个细节:“动作变形,死。投掷不准,浪费。在战场上,没有第二次机会。”
午后,枯芦苇丛中。 “移动,不是逛街。”凌岳低姿匍匐,利用每一个土坎、枯丛掩护,动作轻缓如流水,几乎没有声息。“暴露意味着死亡。眼睛看路,耳朵听风,脑子判断下一步。”他跟在他们身后,一旦有人动作过大或选择路线失误,冰冷的指出便立刻到来:“刚才,你己经死了三次。”
黄昏,砖窑口。 他用木炭在窑壁上画出简易示意图。 “两人小组,前后交替掩护。一人移动,一人警戒。视线交叉,覆盖死角。” “遭遇战,第一原则是脱离接触,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孤军:时空回响》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不是硬拼。利用地形,制造混乱,撤退。” “我们的优势是隐蔽和突然。像毒蛇,咬一口就走,让敌人流血至死。”
训练严苛至极,毫不留情。赵二狗和孙老栓累得几乎散架,身上沾满泥污,手掌被磨破。但没有人抱怨。他们亲眼见过凌岳如何用那些“小技巧”在鬼子窝里来去自如,如何用一把匕首瞬间终结敌人。这些本事,是能活命、能报仇的真东西。凌岳那种剥离了所有情绪、纯粹基于效率和生存的思维方式,如同冰冷的淬火剂,将他们心中的恐惧和慌乱一点点锻造成坚硬的战意。
期间,凌岳再次外出侦察。他观察到浦口镇的日军巡逻队明显增加了频次,对芦苇荡的边缘地带进行了几次试探性的搜索,哨兵的神情也紧张了许多。
“他们感觉到我们了。”凌岳回来后,一边就着冷水啃着干硬的饼子一边说,“不知道我们是谁,在哪,有多少人。但一根刺扎进肉里,总会疼。这疼,会让他们犯错。”
这天深夜,伤员李石头呻吟着醒了过来,意识恢复了些许清明。他看到凌岳,挣扎着想动。
“别动。”凌岳按住他,递过水碗。 “长…官……”李石头声音虚弱,“谢…” “活下来。”凌岳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活下来,才能让鬼子付出代价。”
李石头不再说话,只是重重点头,目光扫过窑内另外两人——他们即使在睡梦中,身体也似乎保持着某种警觉的姿态。这里不再是被绝望笼罩的避难所,而是一个弥漫着冰冷杀意的巢穴。
砖窑外,北风卷着雪沫,抽打着枯黄的芦苇,发出凄厉的呜咽。
窑内,柴火微弱的光芒摇曳,映照着西张年轻却己刻满战争印记的脸。
凌岳靠墙坐着,闭目眼神,但大脑从未停止运转。敌情地图、训练进度、物资储备、可能的行动方案……一切都在脑中清晰罗列。
他们依旧弱小,如同狂风中的残烛。
但经他手淬炼过的钢铁,纵使只有寸长,也己锋芒微露。
下一次,刺出的将不再是试探,而是瞄准咽喉的致命一击。战争的残酷在于它从不给人喘息,而现代军人的素质,则是将这残酷本身,化为刺向敌人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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