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宫内，烛火摇曳。
李煜坐在榻边，脸色阴沉地看着跪在下方的慕昭。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风暴。
“再说一遍。”
慕昭抬起头，神色平静无波。
“臣妾启奏陛下，皇后娘娘腹中龙胎，血脉存疑。”
李煜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身旁的矮几。
“放肆！”
“慕昭，你是不是疯了！”
“皇后有孕，乃是天大的喜事，你竟敢在此妖言惑众，污蔑中宫！”
“你是不是以为，你立了些功劳，朕就不敢杀你了！”
浓烈的杀意弥漫在整个寝宫。
慕昭却仿佛毫无所觉，依旧跪得笔首。
“臣妾不敢。”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
“此事关乎皇室血脉，关乎江山社稷，臣妾万死不敢欺瞒陛下。”
李煜怒极反笑。
“好，好一个万死不敢欺瞒。”
“你有什么证据？”
“拿不出证据，朕今日便让你血溅当场！”
慕昭说道。
“证据，就在皇后娘娘的身上。”
“传统的滴血认亲之法，谬误颇多，不足为信。”
“但臣妾有一法，可精准验证血脉，绝无错漏。”
李煜眯起了眼睛。
“什么方法？”
“水，己不再可靠。”
“臣妾用特制的药水，可辨血脉之亲疏。”
“若有血缘之亲，两滴血入水，则会相融无间。”
“若无血缘，则会相互排斥，凝结成块。”
“此法，臣妾称之为血凝法。”
李煜死死地盯着她。
他本能地不信，但慕昭那过于笃定的眼神，却让他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
他想起了慕清浅怀孕前后的种种反常。
他想起了慕昭那神鬼莫测的医术。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地生根发芽。
“好。”
李煜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朕就给你这个机会。”
“来人！”
他对着殿外高声喊道。
“去坤宁宫，将皇后给朕‘请’过来！”
“记住，是‘请’！”
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很快，慕清浅便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来到了寝宫。
她看到李煜，立刻露出娇媚的笑容。
“陛下，这么晚了还召臣妾过来，可是想念臣妾和腹中的孩儿了？”
她说着，便要往李煜怀里靠。
可当她看到跪在一旁的慕昭时，她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姐姐怎么也在这里？”
李煜一把推开她，眼神冰冷得像刀子。
“跪下！”
慕清浅被他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煜。
“陛下，您……您这是做什么？”
“臣妾还怀着龙种啊！”
李煜冷笑一声。
“是不是龙种，马上就知道了。”
他指着慕昭。
“她说你腹中胎儿，并非朕的血脉。”
“今日，朕便要当着你们二人的面，验证一番！”
慕清浅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惊恐地看向慕昭，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陛下，您不要听她胡说！”
“她是嫉妒！她是在诬陷臣妾！”
“臣妾对陛下的心，天地可鉴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若是往日，李煜或许还会心软。
但此刻，他心中只有冰冷的怀疑。
“是不是诬陷，试过便知。”
他看向慕昭。
“开始吧。”
慕昭站起身，阿七不知何时己经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个盛着清水的白玉碗，和两根消过毒的银针。
慕昭将玉碗放在桌上。
“陛下，请取一滴血。”
李煜毫不犹豫地伸出手。
慕昭用银针在他指尖轻轻一刺，一滴殷红的血珠滴入碗中，缓缓散开。
随后，慕昭拿着另一根银针，走向慕清浅。
慕清浅吓得连连后退，拼命摇头。
“不……我不要！”
“我怀着身孕，不能见血，不吉利！”
李煜的声音如同寒冰。
“由不得你。”
“按住她！”
两名太监立刻上前，死死地架住了慕清浅的胳膊。
慕清浅疯狂地挣扎，哭喊。
“陛下饶命！臣妾是冤枉的！”
“慕昭，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慕昭面无表情地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指尖刺了一下。
一滴血，同样滴入了白玉碗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那只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只见，那两滴原本各自散开的血液，在水中慢慢靠近。
就在它们即将接触的瞬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它们并没有像慕昭所说的那样融合，反而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其排斥的东西。
两滴血的边缘迅速凝固，变成了两个独立的、浑浊的血块，泾渭分明，互不相干。
寝宫内，死一般的寂静。
结果，不言而喻。
“啊——”
慕清浅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整个人在地。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李煜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他的脸由红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变成了一片死灰。
他一步步走到慕清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孽种。”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是谁的？”
慕清浅浑身筛糠似的抖着，语无伦次。
“不……是陛下的……一定是陛下的……”
“是她！是慕昭搞的鬼！是她在水里下了毒！”
李煜缓缓抬起脚，一脚狠狠地踹在她的心口。
慕清浅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
李煜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
那是极致的愤怒，更是极致的羞辱。
他，大夏的皇帝，竟然被一个女人戴了绿帽子，还险些将一个孽种当成自己的孩子。
“来人！”
他咆哮道。
“传朕旨意！”
“废后慕氏清浅，品行不端，秽乱宫闱，身怀孽种，欺君罔上！”
“即刻起，废黜其皇后之位，打入暴室，永世不得出！”
旨意一下，慕清浅彻底崩溃了。
暴室，那是比冷宫还要可怕一百倍的地方，是关押犯了死罪的宫人，让他们自生自灭的人间地狱。
“不！陛下！不要！”
她手脚并用地爬向李煜，想要抱住他的腿。
“看在臣妾往日伺候您多年的份上，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李煜厌恶地一脚踢开她。
“拖下去！”
两名禁军冲了进来，像拖死狗一样，拖着慕清浅往外走。
慕清浅的哭喊声和咒骂声响彻了整个寝宫。
“李煜！你这个昏君！你不得好死！”
“慕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龙颜大怒，新后被废，打入比冷冷宫更不堪的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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