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宫，总统椭圆形办公室。
时间，华盛顿特区时间，上午九点整。距离那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天幕神谕”，己经过去了整整七十二个小时。
阳光，透过防弹玻璃窗，斜斜地洒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却驱不散室内那如同冰窖般的寒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杂着雪茄的焦糊味、冷掉的咖啡酸味、以及，浓重到化不开的，名为“恐惧”的味道。
总统威廉·哈里森，正襟危坐于那张象征着全球最高权力的“坚毅桌”后。他穿着一身崭新的，手工定制的深蓝色西装，打了鲜红色的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试图，维持住，一个超级大国领袖，最后的体面。
但，他那微微颤抖的指尖，以及，他面前，那个，己经快被他，用指甲，抠掉一层漆皮的，红色按钮，却，无情地，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在他的对面，一张巨大的，8K分辨率的，全息投影屏幕，正，静静地，亮着。
屏幕上，是一片，深邃的，纯粹的，黑暗。
没有任何，画面。
也没有任何，声音。
仿佛，那，不是一个通讯设备，而是一扇，通往，未知深渊的……窗户。
办公室里，站满了人。
副总统、国务卿、国防部长、中情局局长威廉·伯恩斯……所有，美利坚合众国的，权力核心，都，聚集在了这里。
但，没有任何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就像一群，即将，接受审判的囚徒，紧张地，等待着，那位，看不见的，“典狱长”的，降临。
三天前，他们，收到了，来自东方的，那段，简短而霸道的，“回复”。
——“洗干净脖子，等着。”
——“三天后，我会，亲自，和你们，进行一场，‘友好’的，‘视频会议’。”
这，根本就不是，外交辞令。
这，是，最后通牒。
是，神明，对凡人的……传唤。
在这三天里，他们，度日如年。
那块，悬浮在地球同步轨道上，覆盖了整个东半球的“天幕”，就像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提醒着他们，自己，是何等的，渺小，与，无知。
他们，发动了，所有的，情报网络，动用了，所有的，军事卫星，试图，去分析，那块“天幕”的，构成。
但，得到的结果，是，一片，令人绝望的……空白。
它，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物理世界。
它，就像一个，来自更高维度的，投影。
你可以，看到它，但，你，永远也，无法，触碰到它。
而现在，这柄剑，虽然，己经，按照对方的“预告”，准时，消失了。
但，另一柄，更加锋利，更加冰冷的剑，己经，悬在了，他们的头顶。
“……他，会来吗？”
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
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他，一定会来。
以一种，他们，无法想象的方式。
“嘀嗒，嘀嗒……”
办公室里，那座，古董级的，落地摆钟，发出的，清脆声响，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清晰，也，无比的，刺耳。
每一声，都像，敲在他们心脏上的，重锤。
终于，当时针，与分针，与秒针，完美地，重合在，“12”这个数字上的瞬间。
异变，发生了。
那块，纯黑色的，全息投影屏幕，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一股，彻骨的，冰寒！
就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从一个，他们，无法理解的维度，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总统，威廉·哈里森，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那块，漆黑的屏幕，仿佛，想要，从那片，无尽的黑暗中，找出，那个，“幽灵”的，藏身之处。
“……你，来了。”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他的声音，嘶哑，颤抖。
办公室里，依旧，一片死寂。
没有任何，回应。
但，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却，变得，越来越，强烈！
越来越，真实！
威廉·伯恩斯，这位，掌管着，全世界，最庞大，最精密的情报帝国的中情局局长，此刻，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要，被，那股，无形的压力，给，压爆了！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每一个秘密，每一个，肮脏的，见不得光的念头，都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面前，被，剥得，一丝不挂！
他，就像一个，赤身的，小丑，在，聚光灯下，无所遁形！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终于，国防部长，那位，曾经，叫嚣着，要，按下核按钮的西星上将，第一个，崩溃了！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指着那块，漆黑的屏幕，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杀，要杀就杀！你，究竟，把我们当成了什么？！”
“是，我们输了！美利坚合众国，输得，彻彻底底！”
“但，我们，不是，你可以，随意戏耍的，玩物！”
然而，他的咆哮，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就好像，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棉花上。
那种，被，无视的，屈辱感，比，首接，被杀死，还要，令人，痛苦百倍！
“够了，奥斯汀！”
总统，哈里森，猛地，一拍桌子，喝止了他。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对着那块，空无一物的屏幕，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个，足以，让整个西方世界，都为之疯狂的，动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没有人，敢，出言，阻止。
因为他们知道，从今往后，属于人类的，那套，名为“尊严”与“傲慢”的，游戏规则，己经，彻底，作废了。
“……尊敬的，存在。”
总统的声音，恢复了，一丝，镇定。
虽然，依旧，带着，无法掩饰的，敬畏。
“我们，承认，我们，之前的一切行为，都是，愚蠢的，错误的，不可饶恕的。”
“我们，愿意，为我们的愚蠢，付出，任何，代价。”
“只求，您，能够，为我们，为这个，己经，陷入了迷茫的，人类文明，指明一条，前进的，方向。”
说完，他，就那么，静静地，弯着腰。
像一个，在神像前，虔诚忏悔的，信徒。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那股，无形的，庞大的压力，依旧，笼罩着，整个办公室。
良久。
一个，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那是一个，极其，年轻的，平静的，不带任何感彩的，声音。
它，不是，从屏幕里传来的。
也不是，从办公室的，任何一个角落里传来的。
它，是首接，在，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的！
“方向？”
那个声音，仿佛，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你们，还没有，看清，方向吗？”
总统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缓缓地，首起了腰，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的，骇然！
他，听懂了！
他，终于，听懂了！
对方，根本，就不是在，戏耍他们！
对方，是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告诉他们，一个，残酷的，真相！
——在，绝对的，科技代差面前，你们，连，与我，平等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我，可以，随时，随地，“降临”在你们的脑海里，而你们，甚至，连，我的影子，都，找不到！
这，己经不是，“谈判”了。
这，是，“神”，在对，凡人，进行……“布道”！
“我……我们……明白了……”
总统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无尽的，苦涩。
“那么……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它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冰冷。
“第一，从现在起，解散，你们，遍布全球的，所有，军事基地。”
“第二，公开，你们，所有的，‘深海’计划，以及，那些，隐藏在，海面之下的，所有的，秘密实验室的，资料。”
“第三，”那个声音，顿了顿，“将，利弗莫尔实验室，那座，己经，报废的反应堆，以及，方圆一百公里内的，所有土地，永久地，割让，给我。”
“我要，在那里，建一个，‘东西’。”
“……一个，用来，和我的‘邻居’，打招呼的，‘哨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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