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省国际机场的VIP停机坪上,一架线条流畅的湾流G650私人飞机,在引导车的带领下,缓缓地滑向跑道。机舱内,铺着昂贵的波斯地毯,真皮沙发,水晶酒柜,一应俱全,奢华得如同一个移动的空中宫殿。楚天高科的董事长,那个曾经在楚南省呼风唤雨、跺一跺脚就能让官场抖三抖的神秘矿老板,此刻正端着一杯价值不菲的勃艮第红酒,惬意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地面,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叫龙啸天,一个听起来就霸气外露的名字。他看着手机上刚刚收到的、来自省内那位“保护伞”的加密短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短信内容很简单:“一切按计划进行,风头过后,再回来。”
“回来?老子才不回来!”龙啸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里暗骂道。他知道,这次的风暴太大,中央环保督察组那把“尚方宝剑”太利,连副省长那样的靠山都自身难保,他这个冲在最前台的“白手套”,不跑路才是傻子。至于那个什么“7号副井”,那个地底深处的秘密,早就随着郑怀安的死,彻底烂在了肚子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这些年搜刮来的、足以让他和子孙后代挥霍几辈子的财富,去一个阳光明媚的、没有引渡条约的小岛上,享受他的人生。
他甚至己经开始盘算,到了那边,是先买一艘游艇,还是先建一个私人高尔夫球场。至于国内的那些烂摊子,那些被污染的土地,那些家破人亡的村民,关他屁事?
就在他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遐想中时,机舱前方的卫星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的心腹,那个负责处理所有“脏活”的副手,接起了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捂着话筒,快步走到龙啸天身边,声音颤抖地说道:“董……董事长,不好了!省……省里刚刚发布了紧急通告……”
“通告?什么通告能管到老子这万米高空上来?”龙啸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扰自己品酒的雅兴。
“是……是关于公司账户的……”副手的声音都带着哭腔,“通告说,我们楚天高科因为涉嫌严重的环境污染和危害公共安全,根据《紧急状态法》,公司在国内的所有银行账户、股权、不动产,全部被依法冻结了!”
“什么?!”龙啸天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手里的水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猩红的酒液,在地毯上,像一滩刺目的鲜血。
冻结了?怎么可能?!他走之前,明明己经通过地下钱庄,将大部分的流动资金都转移了出去。剩下的那些固定资产,虽然庞大,但一时半会儿也变不了现。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他的私人手机,也疯狂地响了起来。是他在省金融办安插的一个眼线打来的。
“龙董!出大事了!您快看新闻!”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不知道是谁,向媒体捅了一个天大的消息!说……说我们公司账上,有一笔高达五十亿的‘特殊应急储备金’,是当年为了应对矿区突发事故,由省财政特批的,存在一个独立的保密账户里。因为这笔钱的性质特殊,法律程序复杂,暂时……暂时还没有被冻结!”
五十亿?!
龙啸天听到这个数字,眼睛瞬间就红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公司还有这么一笔“储备金”!但转念一想,他又立刻明白了。这肯定是当年他那个副省长老表,背着他,以公司的名义,向省里申请的另一笔“小金库”!
这笔钱,现在成了无主之物!
一瞬间,贪婪,如同最凶猛的野兽,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和警惕。五十亿啊!那可不是五十万,五十亿!有了这笔钱,他下半辈子,不,是下下下辈子,都可以过上帝王般的生活!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他必须回去,必须赶在省里那帮官僚反应过来之前,利用自己董事长的身份和印鉴,将这笔钱,神不知鬼不"鬼不觉"地,转移出去!
“返航!立刻给老子返航!”龙啸天对着驾驶舱,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他那张因为贪婪而扭曲的脸,在机舱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董事长,不可啊!”副手死死地拉住他,急得快哭了,“这……这明显是个圈套啊!您现在回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滚开!”龙啸天一脚将他踹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圈套?老子在楚南混了半辈子,什么圈套没见过?!那帮官僚,从冻结到划拨,中间的程序能走半年!只要我回去,三天之内,我就能让这五十个亿,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蒸发得干干净净!这是老子应得的!”
他己经彻底被那五十亿的“幻象”冲昏了头脑。他坚信,只要自己还在楚南,只要他那个当副省长的老表还没彻底倒台,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飞机在万米高空,划过一个巨大的、决绝的弧线,调转机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全速飞去。
而在燕台的秘密指挥中心,章仲明和“基石”小组的所有成员,看着雷达屏幕上,那个代表着龙啸天飞机的光点,毫不犹豫地掉头返航时,整个指挥中心,都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的、胜利的欢呼。
“鱼,咬钩了。”章仲明看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当然是一个圈套。一个由李秦旗在陷入昏迷前,留下的那个U盘里,提供的、最精准的“攻心之计”。
那个U盘里,藏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所有人的“黑材料”,那会让整个官僚系统陷入混乱。里面藏着的,只有龙啸天一个人的“黑材料”!包括他所有的隐秘资产、地下钱庄的交易记录,以及他性格中最致命的弱点——贪婪、自负且嗜赌如命。
李秦旗在最后的报告里写道:“对付龙啸天这种亡命之徒,不能用常规的法律和道德去约束他。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他设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赌局’,用他最贪婪的欲望,作为吊死他的绞索。”
而那五十亿的“特殊应急储备金”,就是李秦旗为他量身打造的、最香甜,也最致命的“诱饵”!
几个小时后,那架湾流G650,缓缓地降落在了楚南国际机场。
当机舱门打开,龙啸天戴着他那副标志性的墨镜,自以为潇洒地走下舷梯时,他彻底傻眼了。
迎接他的,不是他那些点头哈腰的心腹,也不是银行派来的专车。
而是一排排荷枪实弹、身穿黑色特警制服的武警战士。黑洞洞的枪口,像死神的眼睛,死死地对准了他。
在队伍的最前方,站着一个身姿挺拔、面沉如水的中年人。他没有穿警服,但身上那股子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
是省纪委书记,章仲明。
他亲自来了。
“龙啸天,”章仲明看着眼前这个己经面如死灰、双腿抖得像筛糠的“枭雄”,声音不大,却像九天之上的惊雷,狠狠地劈在了他的心上,“你涉嫌非法开采国家战略资源、严重破坏生态环境、危害国家安全、故意伤害、行贿……等多项重罪。现在,我代表组织,正式对你宣布:双规!”
龙啸天脸上的墨镜,滑落在地,摔得粉碎。他那张不可一世的脸,在瞬间,垮了下去,像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
他知道,自己完了。他不是输给了法律,不是输给了权力,而是输给了自己的贪婪。他被那个只见过几面的、躺在病床上的年轻人,隔着千里之外,用一个虚无缥缈的“赌局”,玩弄于股掌之间,最终,亲手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就在龙啸天被戴上手铐,即将被押上警车的那一刻,他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回过头,对着章仲明的方向,歇斯底里地狂吼道:“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你们抓了我,还有王浩辰!还有李浩辰!太阳石资本的‘种子’,就像蒲公英!你们永远也抓不完!李秦旗……李秦旗他斗不过的!那个真正的‘王牌’,根本不是我们……是你们体制内,一个你们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种子’……”
他的声音,被重重关上的车门,无情地隔断。
但那句“体制内的种子”,却像一根毒刺,再次深深地,扎进了章仲明的心里。
他转过头,望向了燕台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凝重和担忧。
他知道,李秦旗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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