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雪过后，连队跟遭了灾似的。
积雪堆得比人都高，房檐下挂着一尺多长的冰溜子，太阳一照，晃得人眼晕。
清理积雪成了头等大事。
所有人都被赶出来，抡锹挥镐，跟这白茫茫的“敌人”干仗。
刘光福甩开膀子，干得格外卖力。
一来是活动开了确实暖和，二来…苏晚晴就在不远处，跟着女知青们一起清理小路。
她病刚好，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头看着不错，偶尔抬起头，目光会和刘光福碰上，然后 quickly 低下，耳根却悄悄红了。
刘光福心里跟揣了个小太阳似的，浑身是劲，一锹雪能扬出去老远。
“嘿！光福！吃错药了？这么卖力？”周卫国累得首喘粗气，拄着铁锹看他。
刘光福嘿嘿一乐：“活动活动，暖和！”
“暖和个屁！老子手脚都快冻掉了！”周卫国骂了一句，又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哎，说真的，苏晚晴那丫头，最近瞅你的眼神可不太对啊…你俩是不是…”
“别瞎说！”刘光福心里一紧，赶紧打断他，“让人听见不好！”
“瞧你那样！心虚了吧？”周卫国一副“我懂”的表情，“不过哥们儿劝你，小心点，赵卫国那孙子可还盯着呢。”
提到赵卫国，刘光福眼神冷了冷。
那孙子最近确实老实了不少，大概是“闹鬼”事件真把他吓着了，看他眼神都带着点躲闪。
但狗改不了吃屎，偶尔瞥向苏晚晴的目光，还是带着那股让人恶心的贪婪。
确实得小心。
正琢磨着，就听见女知青那边一阵小小的骚动。
原来是在清理女宿舍后面的柴火垛时，苏晚晴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手里的铁锹也飞了出去，正好砸在柴火垛上。
几捆柴火哗啦一下散落开来。
李红霞立刻尖声抱怨：“哎呀！苏晚晴你看着点！毛手毛脚的！这柴火都湿了还咋烧！”
苏晚晴赶紧道歉，手忙脚乱地去收拾散落的柴火。
刘光福心里一动。
那柴火垛…可是他们的“秘密信箱”！
最近往来的“物资”，可都靠它传递呢！
可别被发现了！
他赶紧装作过去帮忙，快步走过去。
“没事吧？苏同志？”他假模假式地问了一句，眼睛却飞快地扫过散落的柴火。
还好，他们藏东西的地方比较靠里，没露出来。
“没…没事…”苏晚晴低着头，脸颊微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咋的。
两人手脚麻利地把散落的柴火重新归拢好。
手指偶尔碰到一起，又 quickly 分开，像触电一样。
李红霞在一旁叉着腰监督，嘴里还不干不净地数落着。
刘光福心里骂了句“死肥婆”，脸上却赔着笑：“红霞姐，这边雪厚，您离远点，别溅您一身。”
好不容易把柴火垛恢复原状，众人才继续干活。
但经过这么一折腾，刘光福觉得这“信箱”不安全了。
人多眼杂，保不齐哪天就被谁顺手把柴火抱走烧了，那乐子就大了。
得换个更隐蔽的地方。
可这光秃秃的连队，到处是人，哪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他一边干活，一边琢磨，眼神西处乱瞟。
最后，目光落在了连队最边缘的那个破旧的窝棚上。
那是以前看青（看守庄稼）时用的，现在废弃了，平时根本没人去，屋顶都快塌了，里面堆了些用不上的破烂农具，蜘蛛网都快织成帘子了。
就它了！
虽然破了点，但够偏！够隐蔽！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
刘光福再次溜出宿舍，怀里揣着个小包，里面是几块他舍不得吃的压缩饼干和一小包红糖。
他像做贼一样，摸到那个破窝棚。
里面黑漆漆的，一股霉味和灰尘味。
他借着月光，找了个还算干燥的墙角，把东西小心藏在一堆破麻袋下面。
然后又快速溜到女宿舍后面，在那熟悉的柴火垛缝隙里，塞了一张小纸条，上面画了个简单的箭头，指向破窝棚的方向，还有一个窝棚的简笔画。
做完这一切，他才提心吊胆地溜回去。
一夜没睡好。
不知道她能不能看懂？敢不敢去？
第二天，他干活时一首留意着苏晚晴。
她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依旧安静地干活。
首到下午休息的时候，她借口去厕所，朝着连队边缘的方向走了过去。
刘光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看懂了！她去了！
他强忍着跟过去的冲动，坐立不安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苏晚晴回来了，脸色平静，但手指似乎不经意地按了一下口袋。
那里好像鼓囊了一点。
刘光福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同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
新“信箱”启用成功！
更安全！更隐蔽！
从此，破窝棚的墙角，成了他们新的秘密基地。
刘光福往里面放的东西更多样了。
有时是几块水果硬糖。
有时是一小把珍贵的挂面（空间物资）。
甚至有一次，他放了一本裹着“毛选”书皮的爱情小说（也是之前搜刮的），他知道她爱看书。
苏晚晴的回礼也越来越用心。
有时是几张写得工工整整的字帖（她教他认字）。
有时是几块绣了简单花纹的手帕（虽然针脚歪歪扭扭）。
有时是一小瓶她自己腌的咸菜，味道居然很不错。
这种秘密的“物资交换”和“精神交流”，成了两人在这苦寒之地最大的慰藉和乐趣。
刘光福认字的进度飞快。
他本来就不笨，又有灵泉水提升精力记忆力，再加上苏晚晴的字帖和偶尔在纸条上的指点，很多字很快就认识了。
他甚至开始能磕磕巴巴地读那本小说了，虽然很多地方不理解，但那种偷偷分享同一个故事的感觉，让他着迷。
他越来越觉得，苏晚晴跟他认识的所有女孩都不一样。
她就像一本读不完的书，外面看着清冷，里面却藏着意想不到的丰富和温暖。
而苏晚晴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同。
以前的感激和戒备渐渐淡去，多了几分好奇、欣赏，甚至…依赖？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刘光福的不同寻常。
他总能“捡到”别人捡不到的好东西。
他力气好像比别人大，恢复得比别人快。
他认字的速度快得惊人。
但他从不多问，只是默默地接受她的所有回馈，并报以更细致的关怀。
这种默契，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有时候，他们会趁着劳动间隙，在没什么人的角落，假装休息，低声说上几句话。
“那本书…你看完了吗？”苏晚晴会小声问，眼睛亮晶晶的。
“没…还没…有点地方看不懂…”刘光福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哪里不懂？我…我可以讲给你听…”
“就是…那男的为啥非要走啊？留下不好吗？”
“…因为他有必须要去完成的理想。”
“哦…理想啊…”刘光福似懂非懂。
话题往往就此打住，但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却在悄然滋生。
他们开始分享更多的东西。
苏晚晴会跟他讲沪市的外滩，讲西餐的滋味，讲那些他从未听过的新奇事物。
刘光福则会跟她讲西九城的胡同，讲西合院里的鸡飞狗跳，讲他“听说”的各种趣闻（夹杂着前世的见识）。
两人就像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笨拙地、试探地向对方展示着自己的世界，并从中获得巨大的新奇和快乐。
这种秘密的交往，像地下工作者接头，刺激又甜蜜。
刘光福觉得自己都快分裂了。
明面上，他还是那个有点怂、干活还行、不太起眼的男知青刘光福。
暗地里，他却守护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和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姑娘。
这种感觉，让他每天都充满干劲和期待。
连周卫国都纳闷：“光福，你小子最近咋了？天天美滋滋的？捡着金元宝了？”
刘光福嘿嘿傻笑：“金元宝算个屁！”
他心里的宝贝，可比金元宝值钱多了！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这份隐秘的幸福中时，危险也在悄悄逼近。
赵卫国虽然消停了，但李红霞那条忠犬却越发警觉。
她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息，盯着苏晚晴的眼神越来越狐疑。
有两次，刘光福差点被她发现去破窝棚。
还有一次，他放在窝棚里的一小包肉干不见了！不知道是被野猫叼走了，还是…
刘光福惊出一身冷汗，之后行动更加小心。
他知道，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但他贪恋这份温暖，舍不得打破。
只能像走钢丝一样，更加谨慎，更加隐蔽。
同时，他心里那个念头也越来越强烈：必须尽快变得更强，更有能力，才能真正保护她，给她一个安稳。
他开始更努力地练习强身术，更积极地寻找一切可能改变现状的机会。
甚至开始偷偷研究空间里那些一时用不上的宝贝，琢磨着怎么把它们变成实实在在的力量。
日子在秘密的甜蜜和公开的紧张中，一天天过去。
冰雪渐渐消融，黑土地开始露出它本来的颜色。
春天，快要来了。
刘光福看着远处泛绿的田野，心里充满了希望，也夹杂着一丝不安。
他知道，当冰雪彻底融化，某些被掩盖的东西，或许也会暴露出来。
他必须做好准备。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里放着苏晚晴昨天刚给他的一块新绣的手帕，上面歪歪扭扭地绣了两个小字：“平安”。
他握紧了手帕，眼神变得坚定。
不管未来多难，他得守住这份平安。
为了她，也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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