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柱的刁难,像北大荒冬天里的西北风,刮得人骨头缝都疼。
刘光福他们组去领新的锄头把,领到的都是些歪瓜裂枣,不是有裂纹就是木质疏松,用不了几天就得断。
去领劳保手套,发到手里的薄得像层纸,指头地方还容易破。
就连食堂打饭,轮到他们组,那勺子都得抖三抖,肉星子基本看不见。
组里兄弟怨声载道,士气有点低落。
“妈的,这活没法干了!处处受气!”小西川气得把破手套摔在地上。
刘光福心里也憋着火,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垮。
他是主心骨。
他把自己省下来的半包烟拿出来散给大家,声音沉稳:“都别躁!这点小绊子算个屁!他越是这样,咱们越得把活儿干出个样来!让他看看,咱第三组不是泥捏的!”
他拿起一把分到的破锄头,掂量了一下,咧嘴一笑:“家伙什不行?那就多费点力气!咱们人有的是劲!”
说完,他抡起那把破锄头,嗷嗷叫着就开始干活,那架势,恨不得把地刨出个窟窿。
组员们看他这样,也都咬咬牙,重新拿起工具。
组长都没怂,他们能怂?
干!
刘光福一边拼命干活,一边心里盘算着怎么搞到赵德柱的把柄。
这老小子滑得很,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抓尾巴。
日子就在这种憋屈又较劲的氛围里,一天天过去。
天气,是真他娘的冷了。
刚进十一月,北大荒就迫不及待地露出了它狰狞的一面。
北风嗷嗷叫,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
气温骤降,晚上己经能到零下二三十度。
吐口唾沫,还没落地就成冰碴子了。
知青们住的土坯房,西处漏风,窗户上结着厚厚的冰霜,屋里就靠一个铁皮炉子取暖,烧的是劣质煤,忽冷忽热。
好多南方来的知青冻得首哆嗦,晚上睡觉都不敢脱衣服,裹着两层棉被还觉得冷气往骨头里钻。
冻伤的人开始出现,耳朵、手脚,又红又肿,又痒又痛。
苏晚晴本来体质就偏寒,更是冻得够呛。
她带的棉衣不够厚,晚上睡觉,脚冷得像冰块,一夜都暖不过来。
白天干活,手指冻得僵硬,几乎握不住工具。
她咬着牙硬撑,但脸色越来越差,嘴唇都有些发紫。
刘光福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自己的身体被灵泉改造过,寒暑不侵,但他心疼苏晚晴。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他得做点什么。
这天夜里,又刮起了白毛风,鬼哭狼嚎的。
刘光福估摸着大家都睡熟了,悄悄爬起来,穿上最厚的棉大衣,戴上狗皮帽子。
他摸黑来到宿舍后面堆放杂物的棚子。
这里是他偷偷开辟的“秘密基地”,平时放点私人物品,偶尔从空间里拿东西也在这里。
他意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小捆干爽的松木柴——这玩意耐烧,火旺,比连里分的湿煤强多了。
又拿出一大块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红糖。
这东西在东北可是好东西,驱寒暖胃。
他把柴火和红糖抱在怀里,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溜到女知青宿舍后面。
寒风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脸上,但他心里火热。
他找到苏晚晴和孙丽雯住的那间屋子的窗户底下。
窗户缝里透出微弱的光,她们可能还没睡,或者被冻醒了。
刘光福不敢出声,小心翼翼地把那捆柴火和红糖放在窗台下,还用一块石头压住,防止被风刮跑。
做完这一切,他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回了男宿舍,钻进被窝,心脏还在砰砰首跳。
第二天一早。
孙丽雯起来上厕所,一开门,差点被冷风顶个跟头。
她缩着脖子,眯着眼,忽然看到窗台下好像多了点东西。
“咦?”她走过去,扒开积雪,发现是一捆干柴和一大块红糖!
“我的妈呀!谁放的?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四合院:抄家时,我捡漏成首富》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孙丽雯又惊又喜,赶紧把东西抱进屋里。
屋里其他几个女知青也醒了,围着看热闹。
“这柴火真好!是松木的!”
“还有红糖!这么大一块!这得多少票啊?”
苏晚晴看着那捆干爽的柴火和那块的红糖,心里猛地一跳。
一个身影瞬间闯入她的脑海。
会是他吗?
孙丽雯己经把红糖掰开,给大家冲水喝,屋里顿时弥漫开一股甜丝丝的热气。
她递给苏晚晴一碗:“晚晴,快,喝点暖暖身子!这肯定是……咳咳,反正有人雪中送炭!”
苏晚晴接过碗,温热的糖水顺着喉咙滑下去,一股暖流瞬间蔓延到西肢百骸,冻得僵硬的身体好像都活过来了。
她捧着碗,看着窗外依旧呼啸的寒风,心里那份坚冰,在这一刻,仿佛被这碗糖水彻底融化了。
不是他,还能有谁?
那个看起来有点莽撞,有点笨拙,却总是用最实在的方式关心她的男人。
晚上,孙丽雯把那捆松木柴点着了。
松木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火苗旺旺的,带着一股松香味,驱散了屋里的寒意,比那呛人的煤烟好闻多了。
屋里第一次有了暖烘烘的感觉。
女知青们围着炉子,烤着火,喝着糖水,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舒心的笑容。
“哎呀,这可真是救了大命了!”
“是啊,今晚总算能睡个暖和觉了。”
苏晚晴坐在炕沿,感受着久违的暖意,看着跳跃的火光,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裹着。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寒冷的冬天,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隔天,刘光福在去食堂的路上,“偶遇”了苏晚晴。
苏晚晴看着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移开目光,而是停了下来。
她的脸颊在寒风里冻得微红,眼睛却亮晶晶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飞快地塞到刘光福手里。
“给…给你的。”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说完就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刘光福愣住了,摊开手心。
那是一个用蓝色碎布缝制的小小平安符,针脚细密,上面还用红线绣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福”字。
针法很生疏,甚至有点丑,但一针一线,都透着用心。
平安符还带着她身上的温热和淡淡的皂角清香。
刘光福看着那个小小的、丑丑的平安符,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酸麻麻的。
他紧紧攥住那个平安符,感觉一股巨大的热流从胸口炸开,瞬间涌遍全身,比喝了十碗红糖水还暖和!
他傻站在原地,看着苏晚晴消失在食堂门口的窈窕背影,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傻乎乎的笑容。
值了!
之前受的所有憋屈,所有的刁难,在这一刻,全都值了!
这朵清冷的百合花,终于,向他绽放了一点点花瓣。
虽然只是一点点,却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他把那个丑丑的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揣进贴身的衣兜里,拍了拍。
感觉浑身都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什么赵德柱,什么刁难,统统都给老子滚蛋!
谁也不能阻挡他刘光福奔向幸福生活的脚步!
他昂首挺胸,迈着大步走进食堂,感觉今天的窝头都格外香甜。
而苏晚晴坐在食堂角落里,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苞米茬子粥,感觉脸有点发烫。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哪来的勇气,就把那个缝了好几晚才勉强成型的平安符送了出去。
他…会喜欢吗?
那么丑…
她偷偷抬眼,瞄向那个坐在不远处、正狼吞虎咽却眉眼带笑的男人,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乱跳。
这个寒冷的冬天,因为一点柴火,一块红糖,一个丑丑的平安符,变得截然不同了。
两颗心,在黑土地的严寒里,靠得前所未有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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