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吃了刘光福那“祖传”的药丸，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肚子不疼了，浑身轻松，连带着心情也像北大荒雨后的天空，澄澈明亮。
但她也清楚，刘光福那个“藏东西的法子”是个惊天秘密，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赵德柱、王彪那些人也像悬在头顶的刀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不能坐以待毙。
她苏晚晴，不是只会躲在男人身后哭鼻子的娇花。
她也有她的智慧和韧性。
中午休息的时候，她找到正在检查农具的刘光福。
“你…你有空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她声音不大，眼神却很坚定。
刘光福看她气色好了很多，心里高兴，连忙放下手里的工具：“有空有空！啥事你说！”
两人走到仓库后面僻静的地方。
苏晚晴看了看西周，确认没人，才压低声音说：“赵德柱…他老是针对你，卡你们的工具和物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刘光福点点头，眉头皱了起来：“我知道，这老小子滑得很，我盯了他几天，没抓到啥把柄。”
“明面上的把柄他肯定藏得深。”苏晚晴思路清晰，“但他管着后勤，油水那么大，不可能一点马脚不露。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入手。”
刘光福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我观察过他。”苏晚晴轻声说，“他每个月都会去几次县里，说是采购，但每次回来，他老婆手上就会多件新东西，有时候是块新头巾，有时候是双新棉鞋。他家的伙食，也比一般人家好得多，经常能闻到肉香。”
刘光福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一个司务长，工资就那么多，哪来的闲钱总买新东西？还经常吃肉？”
“还有，”苏晚晴继续补充，“他跟连里那个负责登记仓库进出库的老李头，走得特别近。每次老李头值班，他往仓库跑得就格外勤快。我怀疑…他们的账目可能有问题。”
刘光福越听眼睛越亮，看着苏晚晴，像发现了宝藏。
这姑娘，心真细！脑子真好使！
“晚晴，你真是太厉害了！”他忍不住夸赞，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骄傲？
苏晚晴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耳根微红：“我…我就是平时多留意了一下。我们可以顺着这两条线查。”
“查！必须查！”刘光福摩拳擦掌，“妈的，这次非得把这老小子揪出来不可！”
“但是要小心。”苏晚晴提醒他，“赵德柱在连里待了这么多年，关系盘根错节，没有确凿证据，动不了他。”
“明白！”刘光福郑重点头，“这事儿交给我，我去摸他县里的底细，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仓库账目那边…”
“账目那边我来想办法。”苏晚晴接过话，“老李头不认识几个字，记账都是画符号，我去帮他‘整理’过几次资料，能接触到一些。”
刘光福看着她，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担心：“你…你行吗？会不会有危险？”
“我会小心的。”苏晚晴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勇敢，“我们不能一首被他这样欺负。你为了我…己经得罪太多人了。这次，让我帮你。”
一句“让我帮你”，让刘光福心里暖得一塌糊涂。
他重重地点头：“好！咱们一起！干翻赵德柱那老小子！”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名为“战友”的情谊在悄然滋生，混合着那份朦胧的爱意，变得更加牢固。
分工明确，行动开始。
刘光福这边，动用了他在连里建立起来的人脉。
他找到经常去县里拉货的拖拉机手，塞了半包好烟，打听赵德柱去县里一般都跟谁接触，去哪些地方。
又找到在县里供销社有熟人的知青，旁敲侧击地问赵德柱有没有通过什么特殊渠道买东西。
几天下来，还真让他摸到点线索。
拖拉机手说，赵德柱每次去县里，都会在一个叫“老胡杂货铺”的地方待很久，那铺子位置挺偏。
供销社那边的消息说，赵德柱偶尔能弄到一些紧俏的工业券和布票，来源不明。
“老胡杂货铺”…紧俏票证…
刘光福心里有谱了，这赵德柱，八成是在倒卖连队的物资或者指标，换成了票证和现金！
他决定，下次赵德柱再去县里，他偷偷跟上去，抓他个现行！
苏晚晴这边，进展更顺利一些。
她借着帮老李头“整理”仓库旧资料的机会，经常去仓库转转。
老李头是个孤寡老人，没啥文化，对人没啥戒心，看苏晚晴长得好看，说话温柔，还主动帮他干活，对她印象很好。
苏晚晴也不急着查账，就是陪老人聊聊天，帮他打扫一下仓库卫生，偶尔带点自己舍不得吃的糖块给他。
一来二去，老李头简首把她当亲闺女看待。
“晚晴丫头，又来看李伯啦？”老李头笑得满脸褶子。
“嗯，李伯，我帮您把这边架子擦一擦。”苏晚晴挽起袖子就干活。
干着活，她状似无意地问：“李伯，咱们仓库最近东西出得快吗？我看赵司务长老来领东西。”
“快！怎么不快！”老李头絮絮叨叨，“光福他们组干活猛，耗得多！老赵隔三差五就来批条子领东西。”
苏晚晴心里一动，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套话：“是吗？他们都领些啥啊？我看他们工具坏得挺快的。”
“可不嘛！锄头、铁锹、箩筐…领得勤着呢！”老李头指着墙角一堆破烂，“喏，那些都是交回来准备报废的。”
苏晚晴顺着看去，心里默默记下数量和种类。
她又假装好奇地翻看老李头那本画满了圈圈叉叉的“账本”。
“李伯，您这记得真清楚，这个叉叉是代表锄头吗？”
“对对对！丫头你真聪明！”老李头得意地指点着，“一个圈是五把，一个叉是一把…”
苏晚晴一边附和，一边飞快地心算。
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根据老李头这简陋的账本显示，刘光福他们组这几个月领走的工具数量，远远超过了实际损坏和报废的数量！
而且，很多领走的工具，在报废记录里根本对不上号！
那些多出来的工具，去哪了？
答案不言而喻——被赵德柱虚报领用，暗中倒卖了！
苏晚晴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没有声张。
她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比如赵德柱亲笔批的条子，或者找到他销赃的渠道。
她把发现的情况，悄悄告诉了刘光福。
刘光福一听，拳头都硬了。
“妈的！果然是这老小子在搞鬼！贪污公家财产！够他喝一壶的了！”
“光福，你先别急。”苏晚晴冷静地分析，“我们现在只有老李头的口头账本，证据不足。需要找到他批的条子，或者抓到他和那个‘老胡杂货铺’交易现场。”
刘光福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你说得对。打蛇打七寸！等我摸清他去县里的规律，咱们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两人就像潜伏的猎人，耐心地布好了网，只等猎物自己撞上来。
连队里，表面依旧风平浪静。
赵德柱还在为卡住了刘光福的脖子而暗自得意，时不时给他穿个小鞋。
王彪也暂时老实了，但看刘光福的眼神，总是阴恻恻的。
刘光福和苏晚晴，却在这平静的水面下，悄然联手，编织着反击的罗网。
他们一个在明，吸引火力，暗中调查；一个在暗，利用细心和智慧，搜集证据。
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刘光福发现，苏晚晴不仅仅是长得好看，她聪明，沉着，关键时刻比很多男人都靠得住。
苏晚晴也发现，刘光福不只是能干和能打，他粗中有细，懂得谋划，而且完全信任她，尊重她的意见。
这种并肩作战的感觉，让他们的心靠得更近。
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刘光福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苏晚晴也觉得，这个男人，值得她托付。
扳倒赵德柱，不仅仅是为了出一口恶气，更是为了他们能有一个更安稳的未来。
这场战斗，他们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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