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风暴,以一种余震的方式,迅速席卷了整个东宫。
一夜之间,东宫的天,仿佛就变了。
曾经备受宠爱、权势熏天的刘侧妃,成了一卷草席,被悄无声息地抬出了宫门。她那个权倾朝野的吏部侍郎父亲,也被下了大狱,刘家满门,即将踏上漫漫的流放之路。
而太子殿下,自那日回宫后便吐血昏迷,醒来后更是被皇上严令禁足,闭门思过。
整个东宫的宫人内侍,都成了惊弓之鸟。他们走路低着头,说话用气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就成了下一个被清算的倒霉鬼。
在这片死一般的寂静与惶恐之中,只有一个地方,依旧宁静如初。
清芷院。
这个曾经东宫里最冷清、最被人遗忘的角落,如今却成了所有人目光汇聚的中心,一个让人敬畏、不敢窥探的所在。
因为它的主人,太子妃云清妍,己经用最铁血、最震撼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了她的回归。
此刻,云清妍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亲自烹着一壶雪顶毛峰。她的动作不急不缓,优雅从容,仿佛外界的腥风血雨,都与她无关。
绿珠在一旁侍立,看着自家娘娘这副淡然的模样,心中那份激荡与不安,也渐渐平复下来。她知道,娘娘变了,变得强大、睿智,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安。
一壶茶刚刚烹好,院外便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东宫总管太监赵全,领着几个管事,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院门口,连头都不敢抬。
“奴才赵全,给太子妃娘娘请安。”赵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与畏惧。
这位赵总管,是东宫的老人了,向来是见风使舵的好手。从前刘侧妃得势时,他没少给清芷院使绊子,克扣份例,安排些懒散的宫人过来,是常有的事。
如今风水轮流转,他自然是第一个跑来表忠心的。
“赵总管不必多礼,进来喝杯茶吧。”云清妍的声音淡淡传来,听不出喜怒。
赵全受宠若惊,连忙躬着身子走了进来,点头哈腰道:“谢娘娘赏。不知娘娘传唤奴才们过来,有何吩咐?但凡娘娘一句话,奴才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
云清妍为他斟了一杯茶,茶香袅袅。
“刀山火海就不必了,”她抬起眼帘,目光平静地看着赵全,“我只是想请总管,帮我查一件旧案。”
“旧案?”赵全一愣。
“对,”云清妍放下茶杯,声音陡然转冷,“一年前,本宫在后院槐树下‘失足’落水,导致小产一案。”
“轰!”
这几个字,像一块巨石砸在赵全的心头,让他瞬间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那件案子,当时太子殿下不闻不问,只当是意外草草了结。可宫里的人谁不知道,那背后……绝不简单!
如今太子妃旧事重提,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娘娘,这……这案子己经过去一年了,当时也……也查过了,是您自己不小心……”赵全的声音开始发抖,他本能地想要推脱。
“是吗?”云清妍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赵总管,你是在质疑本宫的记忆,还是在告诉本宫,东宫的奴才,都是一群查不出真相的废物?”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赵全“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头磕得砰砰响,“只是……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又时隔己久,恐怕……恐怕不好查啊!再者,重查旧案,需……需得太子殿下首肯……”
他搬出萧珏来当挡箭牌,这是他最后的挣扎。
云清妍看着他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从袖中,取出了一枚通体乌黑的令牌,轻轻地放在了石桌上。
玄龙令!
令牌与石桌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嗒”响。
这声音不大,但在赵全的耳中,却不亚于一声惊雷!
他猛地抬头,当看清那令牌上栩栩如生的龙纹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他眼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与侥幸,瞬间化为了无边的恐惧。
见此令,如见君上!先斩后奏!
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现在,你觉得本宫查这件案子,还需要太子殿下的首肯吗?”云清妍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不……不需要!完全不需要!”赵全的身体抖如筛糠,他再也不敢有半分怠慢,对着云清妍重重地磕了下去,“奴才该死!奴才愚钝!请娘娘恕罪!奴才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很好。”云清妍满意地点了点头,“本宫给你一个时辰。将一年前本宫落水那日,所有当值的侍卫、宫女、太监的名册,以及当时负责诊治的太医、记录案情的文书,全部带到这里来。一个都不能少。”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逆天法医妃,尸骨会说话“是!是!奴才遵命!”赵全连滚带爬地起身,带着手下的人,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
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绿珠解气地说道:“娘娘,您就该这样!这帮狗奴才,就是欠收拾!”
云清妍却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眸光深沉。
敲山震虎。
她要查案是真,但更重要的,是要借此机会,将这东宫之中,那些盘根错节、心怀鬼胎的势力,一个个都给震出来。
她倒要看看,这一池浑水里,到底藏了多少牛鬼蛇神。
不到一个时辰,赵全的办事效率高得惊人。
清芷院的正厅里,跪了乌泱泱一片人。
一年前负责那片区域巡逻的侍卫,洒扫的宫女太监,还有当时第一个发现她落水并参与“救治”的几个人,以及当初草草为她诊脉,断定为“意外滑胎”的东宫随值太医李远。
云清妍坐在主位上,手中拿着那份记录着当时情况的文书,一页一页,看得极其仔细。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那种无形的压力,让他们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仿佛都悬着一把看不见的刀。
“李太医。”云清妍放下文书,第一个点了名。
“臣……臣在。”一个面色有些发白的中年太医连忙叩首。
“本宫记得,当时你为本宫诊脉,结论是本宫因受惊落水,寒气入体,才导致胎儿不保。”云清妍淡淡地问道。
“是……是的。”李太医的声音有些发虚。
“那你当时,可曾诊出,本宫在落水之前,就己经身中慢性之毒?”云清妍的声音陡然转厉。
李太医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骇:“毒?什么毒?臣……臣当时并未诊出啊!”
“是没诊出,还是不敢说?”云清妍的目光,像锥子一样刺向他,“刘氏用‘红麝珠’害我,让我断了子嗣。那么一年前,会不会也有人用类似的手法,先伤了我的胎气,再制造一场意外,让我顺理成章地‘小产’呢?”
李太医的冷汗,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他拼命地磕头:“娘娘明鉴!臣……臣的医术不精,或许……或许真有疏漏!但臣绝不敢欺瞒娘娘啊!”
云清妍冷哼一声,不再理他。她知道,从这个懦弱的太医口中,问不出什么。
她的目光,转向了那几个当时负责“救治”的宫人。
“你们几个,是第一批到现场的。把当时的情景,原原本本地,再说一遍。记住,是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错漏。”
几人不敢隐瞒,连忙将当时如何听到呼救,如何将太子妃从水中捞起,如何紧急施救的情景,又复述了一遍。
他们的说辞,与文书上的记录,几乎一字不差。
太完美了。
完美得就像是……提前排练过一样。
云清妍的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她在脑中,一遍遍地复盘着当时的场景。
忽然,她叫停了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宫女。
“你叫小翠,是吗?”
“是……是的,娘娘。”那小宫女吓得声音都在抖。
“你说,当时你们将本宫从水里捞上来后,王嬷嬷立刻就为本宫按压胸口,催吐腹水。是吗?”
“是……是的。”
“那本宫问你,”云清妍的目光,变得极具压迫感,“你当时离得最近,有没有闻到,王嬷嬷的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味道?”小宫女愣住了,努力地回忆着。
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不明白太子妃为何会问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小宫女想了很久,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怯生生地说:“奴婢……奴婢好像闻到了一股……一股淡淡的药味。就像是……晒干的草药那种味道。不过……不过王嬷嬷年纪大了,身上有点药味,也……也正常。”
药味!
云清妍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一个负责洒扫的嬷嬷,身上为何会有药味?而且还是在救人的紧急关头,被人闻到了?
“你说谎!”跪在前排的一个粗壮妇人,正是小宫女口中的王嬷嬷,她立刻厉声反驳道,“我身上哪有什么药味!你这个小蹄子,是想攀诬我吗?”
“我没有!我真的闻到了!”小翠吓得快哭了。
“够了。”云清妍冷冷地打断了她们的争执。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那个王嬷嬷面前。
“赵总管。”
“奴才在!”
“将东宫所有下人的名册,以及近一年来,药房所有药材的支取记录,全部取来。本宫要亲自核对。”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王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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