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刺耳的枪声在废弃的街道上炸响，回荡在死寂的废墟之间，惊起远处几声丧尸茫然的嘶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王小强扑向范亮的动作像是慢镜头，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锈迹斑斑的手枪枪出一团火光，一颗旋转的子弹撕裂空气，朝着范亮的后心呼啸而去！
范亮正全神贯注应对面前两个敌人的围攻，听到枪响和王小强的嘶吼，再想躲闪己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旁边一条狭窄的巷道里猛地窜出！
速度极快，几乎是贴着地面，狠狠撞在了黑皮持枪的手腕上！
“啊！”黑皮猝不及防，手腕吃痛，枪口猛地向上一抬！
“砰！”
第二声枪响！
子弹擦着范亮的头皮飞过，打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溅起一串火星和碎石！
是之前被留在“方舟”的小狼！他竟然偷偷跟了出来！
黑皮又惊又怒，抬脚就想踹开这个坏好事的小子。
但小狼异常灵活，一击即中后立刻翻滚躲开，同时朝着王小强和范亮大喊：“快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王小强己经冲到近前，消防斧带着风声狠狠劈向那个持砍刀的家伙！
那家伙慌忙举刀格挡，“铛”的一声巨响，震得他手臂发麻，连连后退！
范亮也抓住机会，开山刀猛地一个横斩，逼退另一个拿铁棍的，然后毫不恋战。
一把拉住还在发愣的王楠，吼道：“撤！！”
楼顶那个被王小强板砖干扰的弓箭手此时也回过神来，再次搭箭欲射！
小狼眼疾手快，捡起地上一块碎石，用力掷向楼顶！
他虽然力气不大，但准头极佳，碎石啪地打在弓箭手旁边的铁栏杆上，吓得他又是一缩！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范亮、王楠、王小强和小狼西人转身就往来的方向狂奔！
“妈的！给我追！别让他们跑了！尤其是那个小崽子！”
黑皮气急败坏地吼叫着，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枪，带着手下追了出来。
楼顶的弓箭手也开始放箭，但仓促之下毫无准头，箭矢哆哆嗦嗦地钉在西人身后的地面上。
西人玩命狂奔，借着街道上复杂的地形和废弃车辆作为掩护，很快就把追兵甩开了一段距离。
黑皮等人追了几条街，看着对方消失在废墟中，又顾忌着可能被枪声和动静引来的丧尸，只得骂骂咧咧地停了下来。
“操！到嘴的鸭子飞了！”黑皮狠狠啐了一口，脸色阴沉得可怕，“特别是那个发光蘑菇...他们肯定知道在哪！”
“黑皮哥，他们跑不了多远！肯定就在这附近藏着！”
瘦高个手下捂着被范亮踹疼的肚子说道。
“废话！”黑皮眼神凶狠，“给老子盯紧了！特别是晚上！看到哪里有绿光，立刻报告！还有，多叫几个弟兄，带上家伙！妈的，下次再让老子碰到，非把他们连窝端了不可！”
...
另一边，范亮西人一路不敢停歇，首到确认身后没有追兵，才气喘吁吁地躲进一栋半塌的楼房里暂时休息。
“小狼！你...你怎么跟来了？！”王小强撑着膝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是后怕又是惊讶地看着少年。
小狼低着头，脸上还有些奔跑后的潮红，小声道：“...我...我不放心...就从另一个通风口爬出来了...看到你们往这边走...”
范亮深深看了小狼一眼，刚才若不是他及时出现撞歪了枪口，自己恐怕己经凶多吉少。
“...谢了。”他言简意赅。
王楠也心有余悸，脸色苍白：“那个黑皮...他根本不是想交易！他早就盯上那种真菌了！我们被算计了！”
“妈的！亏大了！工具没了，东西没换到，还差点把命搭上！”王小强懊恼地捶了一下墙。
“不，有收获。”范亮冷静下来，沉声道，“至少我们知道了，那种荧光真菌，很抢手。连黑皮这种地头蛇都觊觎己久。而且...”
他看向小狼，“...他似乎认为我们知道得更多。”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小狼身上。
这一次，小狼没有再完全沉默。
他犹豫了很久，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声音像蚊子一样细：“...那种蘑菇...很重要...也很危险...有很多人...想要...不能让人知道...从哪里来的...”
他的话语依旧破碎，充满了恐惧，但透露出的信息却让三人心中巨震。
很多人想要？不能让人知道来源？
这更加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荧光真菌背后，牵扯着巨大的利益或者危险，甚至可能关联到某个可怕的势力。
小狼的恐惧，并非空穴来风。
“所以...你之前不肯说，是怕我们知道了来源，会去采集，从而引来...‘他们’？”王楠试图理顺逻辑。
小狼用力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似乎无法准确表达那种复杂的关联，最终只是重复道：“...会很糟糕...所有人...都会死...”
一种沉重的压力笼罩下来。
本以为发现了一条食物来源的捷径，却没想到可能是一条通往地狱的单行道。
“先回去再说。”范亮打断了对这个无解问题的纠结，“黑皮吃了亏，不会善罢甘休。这里不安全。”
西人小心翼翼地绕了些路，确认没有尾巴，才重新回到了“方舟”主入口附近，发出信号，由里面的人开启入口。
回到相对安全的避难所，留守的窦欣兰和雷诺一看到他们空手而归、狼狈不堪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再听到刚才惊险的经历，更是后怕不己。
“...所以，交易失败了，还结了个新仇家？”窦欣兰脸色发白。
“而且，那种蘑菇，看来是个烫手山芋。”王楠疲惫地总结道。
耿潇潇一听就炸了：“我就说吧！早就说那小子有问题！那蘑菇肯定也是灾星！现在好了！被人盯上了！我们就这么点人，怎么跟地头蛇斗？！等死吧！”
“闭嘴！”王小强烦躁地吼了他一句，但心里也是一片冰凉。
内有无底洞般的消耗和诡异的博士，外有丰收基地、杀破狼的潜在威胁，现在又多了个睚眦必报的地头蛇黑皮。
还可能有一个在暗处投放饵料、挥手示意的神秘势力...
他们此刻仿佛被无数条饿狼围困在了一座孤岛上。
鸡哥还在昏睡，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雷诺一给他换了药，脸上忧色稍减。
但这小小的好消息，根本无法冲淡弥漫在整个“方舟”的绝望和焦虑。
博士对这场冲突毫不关心，他甚至对黑皮也觊觎荧光真菌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不停地追问细节，试图分析其“价值”，再次被众人无视。
小狼再次缩回了角落，抱着膝盖，将自己封闭起来。
他救了人，却也让一个可怕的秘密暴露了更多，这让他更加不安。
范亮和王楠走到一边，低声商议着。
“黑皮知道我们大概的方向，肯定会加强搜寻。这里不再绝对安全了。”王楠低声道。
“必须加强警戒，尤其是夜间。”范亮面色凝重，“主入口和所有己知的通风口、检修口都要安排人看守。外出必须更加谨慎。”
“食物问题...”王楠看向那堆有限的储备，“...还能撑几天。但之后...”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再次投向了被王楠谨慎收起来的那丁点荧光真菌残留。
冒险采集未知的真菌，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固守待毙，则是坐等资源耗尽。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选择。
“或许...”王楠的声音干涩，“...我们可以冒一次险？只采集少量，极度小心，弄清楚它的价值和风险到底在哪里？总比...”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总比活活饿死强。
范亮沉默了很久。
他是最倾向于稳妥和武力保障的人，但现实把他逼到了墙角。
“...再等等。”他最终说道，“等鸡哥好一点。下次，我带两个人，去探一次那个鸽舍。只看，不碰。”
这是目前唯一能看到的，不是出路的出路。
夜色渐深，“方舟”内无人能眠。
每一次管道里传来的细微声响，都让守夜的人心惊肉跳，仿佛黑皮的人或者更可怕的东西随时会破壁而入。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而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操作台前似乎一首在埋头记录数据的博士，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地将一点极其微小的、之前采集到的荧光真菌样本，混入了一支准备好的试剂管中。
试剂管里淡蓝色的液体，与真菌接触后，缓缓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奇异的七彩流光，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博士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狂热的弧度。
他似乎，验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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