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气氛凝重。老佛爷端坐上位，目光如炬地俯视着跪在殿中的晴儿，声音里压着雷霆之怒：
“晴儿！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竟跟着永琪他们跪在乾清宫门口抗旨！你的规矩、你的体统，都学到哪里去了？”
老佛爷越说越气，“我看就是小燕子、紫薇她们把你带歪了！当初真不该让你跟着南巡，沾染了这些不顾身份的习气！”
晴儿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抬起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不，老佛爷！晴儿本就是这样的！我羡慕小燕子、紫薇她们的洒脱自在。宫里的规矩太沉重了，把人死死框在一个模子里。
是她们的出现，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光亮，让我知道，原来女子也能那般自在、鲜活地活着！”
“自在？鲜活？”老佛爷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厉声道，“晴儿，你清醒些！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晴儿重重磕了个头，语气坚定：“晴儿从未忘记！可晴儿也想为自己活一次！”
老佛爷看着下方倔强的晴儿，一时竟语塞。
就在这时，桂嬷嬷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变了调：“老佛爷！老佛爷！不好了！皇上……皇上他取消五阿哥和欣荣格格的婚事了！”
“什么？！”老佛爷猛地站起身，震惊不己。
“圣旨己下！观保夫妇都快回京了！宫里上下都在筹备！说取消就取消？
皇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不成！哀家得去找皇帝问个明白！”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老佛爷！求您了！”晴儿几乎是扑过去，抱住老佛爷的腿阻拦。
“求您成全五阿哥和小燕子吧！小燕子……小燕子是五阿哥的命啊！他不能没有小燕子啊！”
老佛爷低头看着晴儿，又气又无奈：“哀家何曾拦着他们在一起？
永琪与欣荣成婚后，小燕子依然可以风风光光作为侧福晋嫁入永和宫！你们怎么就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晴儿明白！晴儿都懂！”晴儿急切地仰望着她。
“可五阿哥和小燕子的感情里，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啊！欣荣格格若真的嫁进去，他们三个就全毁了！”
“而且老佛爷，”她首视着老佛爷的眼睛，恳切又尖锐地问，“您真的觉得，以小燕子那宁折不弯的性子，她肯做侧室吗？
就算她肯，五阿哥对小燕子那份独一无二的宠爱，欣荣格格当真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不起一丝嫉妒吗？”
“胡说！”老佛爷断然否认，“欣荣出身大家，最是端庄得体，怎会行那些小家子气的算计？”
“可五阿哥连表面上的相敬如宾都不会给她啊！”
晴儿豁出去了，抛出了最致命的话，“五阿哥早就下定决心，如果欣荣非得嫁进来，他绝不会与她圆房！
这桩婚事带来的不是两个人的不幸，是三个人的绝路啊！”
“连圆房都不会？！”老佛爷如遭重击，踉跄着后退一步，扶着椅背才站稳，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永琪……他这是昏了头吗？身在皇家，竟敢妄想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永琪他就不想想肩上的责任吗？！”
她看着眼前涕泪俱下、为情痴狂的晴儿，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怒火席卷而来：
“疯了！为了一个小燕子，你们全都疯了！桂嬷嬷！把晴儿带回她房里去，好好看管起来，不许她离开半步！
哀家为了皇家的体面和责任，必须亲自去跟皇帝说道说道！”
老佛爷甩开晴儿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凛冽怒气，在宫女们的簇拥下疾步向乾清宫走去。
身后，只留下桂嬷嬷强行架住哭喊挣扎的晴儿。沉重的宫门仿佛隔断了两个世界。
景仁宫内，皇后正对镜梳妆。
容嬷嬷脚步匆匆地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按捺不住的急切：“娘娘！娘娘！天大的好消息！”
皇后眉头微蹙，放下手中的玉梳：“何事如此慌张？”
容嬷嬷迅速扫视西周，确认无人后，才凑到皇后跟前，压低声音，语气却透着兴奋：
“娘娘，好消息不止一件！头一件，五阿哥、福大爷、紫薇格格还有晴格格，昨晚在乾清宫外整整跪了一夜！
他们竟公然恳请皇上收回将欣荣格格指婚给五阿哥的成命！”
皇后脸上掠过一丝真实的惊讶：“永琪又变卦了？愉妃不是以死相逼，让他答应了吗？”
“听乾清宫当值的太监说，”容嬷嬷眼中闪着精光。
“是那个小燕子闹着要和五阿哥一刀两断！五阿哥这才不管不顾地又去抗旨了！”
皇后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呵！这小燕子，倒真是一次次让本宫惊喜。
不劳本宫费心，她自己就能搅得天翻地覆。这次，倒要看看皇上如何处置这等忤逆之举。”
“可皇上非但没处置，”容嬷嬷紧接着道，“刚刚竟真的下旨，取消了五阿哥和欣荣格格的婚约！”
皇后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什么？如此公然违抗圣意，竟毫发无损？这算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容嬷嬷连忙安抚地拍了拍皇后的背：“娘娘，您别急啊！好戏还在后头呢！第二件喜事：小燕子，她今天凌晨，偷偷溜出宫去了！”
皇后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盯着容嬷嬷：“你说什么？小燕子她竟敢私自离宫？”震惊中混杂着一丝狂喜。
“千真万确！”容嬷嬷用力点头，“五阿哥得知此事，当场急火攻心，吐血了！
紫薇格格也受不了刺激，昏厥过去，到现在还没醒呢。”
皇后端起一旁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啜饮了一口，眼底的冰霜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愉悦的冷酷：
“这几件事倒真称得上是佳音了。永琪此番抗旨，就算皇上心慈手软轻轻放过，老佛爷心里不可能不膈应，朝堂上的大臣们定会纷纷上折子痛陈利害。
没了观保这个岳家在朝中支撑，我看他永琪还能倚仗什么？
小燕子这一走，更是拔掉了本宫心头一根最碍眼的刺。没了她在身边兴风作浪，紫薇那个丫头，还能翻起什么浪？”
容嬷嬷脸上堆满附和的笑容：“娘娘英明！五阿哥抗旨拒婚，简首是把皇家的脸面丢在地上踩！
就算老佛爷再偏爱他，那些大臣们看到五阿哥为了情爱这般疯魔失态，谁还敢把自家的格格往他这个火坑里推？
愉妃娘娘母族势微，能给五阿哥的助力微乎其微。如今小燕子又跑了，五阿哥这次，怕是真的栽了大跟头，再也爬不起来了！”
皇后放下茶盏，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锐利如刀：“爬不起来？哼，只要人还在，就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皇上心肠软，万一他们过几个月把小燕子找回来了呢？万一皇上几个月不见她，反而思念得紧呢？
万一那小燕子一回来，皇上立刻又心软，成全了他们呢？为了永璂，本宫绝不能冒这个险。”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透着刺骨的寒意，“容嬷嬷，本宫要永琪彻底废掉。去，传巴朗来见我。让他立刻出京，找到小燕子……”
她顿了顿，语气森然，“处理得一干二净。记住，手脚务必干净利落，最好能把祸水，引到珂里叶特氏那边去。”
容嬷嬷眼中闪过狠厉与了然：“娘娘此计绝妙！如此一来，五阿哥不仅痛失所爱，更要怨恨上自己的亲生额娘了。”
皇后缓缓起身，望向窗外，嘴角噙着一丝冷酷的讥讽：“哼！永琪，不要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生在了帝王家。”
容嬷嬷不再言语，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阴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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