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紫薇昏昏沉沉地起身下床,脚步虚浮,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恰在此时,金锁端着盛满清水的铜盆推门而入。
“小姐!”金锁惊呼一声,慌忙放下水盆,疾步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紫薇,“您小心!没事吧?”
紫薇扶着额头,只觉天旋地转:“金锁,我这是怎么了?我的头好晕,好沉。”
金锁满眼忧色,声音带着哽咽:“小姐,您昨晚在尔康少爷怀里哭得晕厥过去,扶您上床休息时才发觉您浑身滚烫!
您这大半个月在宫外奔波寻找小燕子,风餐露宿、心力交瘁,身子骨本就单薄,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常太医昨晚诊治后千叮万嘱,您这几日务必要卧床静养哇!”
“不!我不要休息!”紫薇挣扎着站稳,语气虚弱却异常坚定。
“我要出宫,我得去找小燕子,她在等我,她在等我啊!”泪水再次充盈了她的眼眶。
金锁紧紧拉住紫薇的手臂,泪水涟涟:“小姐!宫外派了那么多侍卫在搜寻,不差您一个!
您就让奴婢去吧,奴婢今日就出宫去找,您就在漱芳斋安心养病好不好?”
“不,我要亲自去。”紫薇执拗地想挣脱金锁的搀扶。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争执声和拉扯的动静,打破了漱芳斋清晨的脆弱宁静。
紫薇和金锁俱是一惊。金锁只得半扶半抱地撑住紫薇,两人一同走到院中。
只见明月、彩霞和西大才子正奋力阻止着容嬷嬷和一众宫女太监闯入漱芳斋。
“西大才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紫薇的声音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西大才子回头看见紫薇,如同见了主心骨,顿时哭嚎起来:
“格格!格格救命啊!容嬷嬷她说还珠格格薨逝了,硬要闯进来布置灵堂!才子们拦不住啊!”
“什么?!”紫薇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着倒退一步,若非金锁死死扶住,几乎在地。
“你们胡说什么?小燕子……小燕子怎么可能没了?荒谬!简首荒谬透顶!”
容嬷嬷见状,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上前一步,假意用帕子按了按并无泪水的眼角,声音尖利而刻薄:
“紫薇格格哟,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还珠格格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侍卫们就差把崖底翻个底朝天了,连片衣角都没寻着,这不明摆着还珠格格……”
她故意顿了顿,带着恶毒的意味一字一顿道,“?死、无、全、尸?了吗?”
“死无全尸”西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紫薇的心窝。
她眼前一黑,胸口剧烈起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容嬷嬷瞧着紫薇摇摇欲坠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继续火上浇油:
“唉,可怜见的还珠格格哟,头七都过了,宫里连场像样的法事都没给办,灵堂也没设下。
虽说吧这尸首是找不着了,可规矩不能废呀!
万一……万一哪天还珠格格的魂魄回来了,瞅见这冷冷清清,连点香烛纸钱都没有,岂不是要在阴间做个挨饿受冻的孤魂野鬼?
紫薇格格,您跟还珠格格可是亲如姐妹,待会儿您多给她烧些纸钱元宝,也算全了姐妹情分不是?”
“住口!!”紫薇泪水决堤,厉声呵斥,声音因极致的痛苦而撕裂。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小燕子没有死!她不可能死!!”
她猛地挣脱金锁的搀扶,冲上前去狠狠推了容嬷嬷一把,又将宫女捧着的一条白布狠狠摔在地上。
“我说了她没有死!滚!谁敢踏入漱芳斋一步?!”
容嬷嬷“哎呦”一声顺势摔倒在地,立刻尖声叫嚷起来:
“反了!反了!紫薇格格疯了!紫薇格格疯了!
赛威!赛广!还不快把发疯的紫薇格格给我制住!
其他人,进去给我把灵堂布置起来!这是宫里的规矩,是老佛爷的懿旨!谁敢抗旨!”
赛威、赛广对视一眼,无奈上前,强硬地架住了状若疯狂的紫薇。
紫薇拼命挣扎哭喊,如同受伤的困兽:“放开我!放开我!”
金锁、明月、彩霞哭喊着想上前阻拦,却被其他宫女嬷嬷死死拦住。
西大才子也被太监们箍住动弹不得。一时间,漱芳斋哀声西起,乱作一团。
在容嬷嬷一个凌厉的眼神示意下,宫女太监们像潮水般涌入漱芳斋。
刺目的白绸被迅速挂上门楣窗棂,原本温馨雅致的庭院顷刻间被一片惨淡的白笼罩。
更令人心碎的是,几个太监竟抬着一口刷着黑漆的薄棺走了进来!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所有残存的希望。
容嬷嬷冷眼扫过,命令道:“翠儿!还愣着干什么?去还珠格格房里,找件她常穿的衣裳出来,放进棺材里!
这就是还珠格格的栖身之所了!动作麻利点!”
翠儿吓得一哆嗦,慌忙应声低头就往里走。
“不——!!!”眼看着那象征死亡归宿的棺材停在院中,听着容嬷嬷那令人发指的指令。
紫薇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放开我!你们不许动小燕子的东西!小燕子!小燕子——!!”
就在这绝望的哭喊声几乎要撕裂漱芳斋上空的阴霾时,一声带着雷霆之怒的厉喝陡然从漱芳斋大门外传来: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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