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风的心在狂跳。
杀，还是不杀？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杀了，他将彻底背叛尊主，神魂中的禁制会瞬间要了他的命。
不杀，他现在就会死在凌霄的手里。
怎么办？
就在他心念电转，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叶辰渊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答应她。”
“什么？”慕长风愣住了。
答应她？
那不是找死吗？
“慌什么。”
叶辰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
“这不是危机，是机会。”
“她想用我的旧部来试探你，那我们就将计就计，给她送一份大礼。”
“你不仅要答应，还要答应得干脆利落，表现出急于立功，向她表忠心的样子。”
听着叶辰渊的指示，慕长风虽然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但那颗悬着的心，却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尊主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战意和杀气，仿佛己经迫不及待要去建功立业。
“陛下！”
他声音洪亮地回答。
“区区一些前朝余孽，何须十万天兵！”
“外甥只需带领我那三百月影卫，定能将他们的人头，尽数取来，献于陛下座前！”
他表现得狂傲，自信，像一个刚刚得到强大力量，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年轻人。
这副模样，反而更符合一个新晋天尊的心态。
凌霄看着他，眼中的审视之色又淡了几分。
或许，他真的只是想急于表现自己？
“好。”
凌霄点了点头。
“既然你有如此信心，本宫就准了。”
“长生，你将那些余孽的坐标给他，再调派一万天兵精锐，由他节制。”
“慕长风，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不要让本宫失望。”
“是！陛下！”
慕长风重重叩首，眼中满是“感激”和“激动”。
“外甥定不辱命！”
领了旨意，拿到了坐标，慕长风在长生天尊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中，退出了凌霄宝殿。
首到走出南天门，他才感觉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
和天后凌霄的每一次对话，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太可怕了。
他不敢停留，立刻点齐了那一万天兵，和他自己的三百月影卫，浩浩荡荡地朝着坐标所在的位置杀去。
那是一片位于九天神界边缘的荒芜星域。
无数破碎的星辰漂浮在虚空中，死气沉沉。
而叶辰渊的那些旧部，就藏在一颗毫不起眼的废弃星球的内部。
“尊主，我们到了。”
慕长风在心中默念。
“接下来，该怎么做？”
“按我说的做。”
叶辰渊的声音传来。
“你先带人将这颗星球团团围住，布下天罗地网，做出要赶尽杀绝的架势。”
“然后，你独自一人进去。”
“记住，收敛你所有的杀气，你是去‘请’他们，而不是去杀他们。”
慕长风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照办。
他命令一万天兵在星球外围布下封锁大阵，任何人不得靠近。
然后，他独自一人，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了那颗荒凉的星球。
星球内部，别有洞天。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里，生活着数万名修士。
他们衣着朴素，神色警惕，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沧桑和悲凉。
他们就是幽冥之主的旧部，以及他们的后人。
当慕长风的气息降临时，整个地下空间瞬间骚动起来。
“敌袭！”
“是天庭的人！”
“好强的气息……是天尊！天庭竟然派了天尊来围剿我们！”
绝望的气氛，瞬间笼罩了所有人。
一个白发苍苍，修为在神王巅峰的老者，飞上半空，他看着悬停在头顶的慕长风，眼中充满了死志。
“阁下是何人？为何要对我等赶尽杀绝？”
慕长风看着下方那一张张绝望而又倔强的脸，心中百感交集。
这些人，本该是九天之上最荣耀的战士，却因为忠诚，落得如此下场。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释放任何威压，而是用一种平等的语气说道：“我叫慕长风。”
“我不是来杀你们的。”
“我是……奉吾主之命，前来接你们回家。”
“吾主？”
那老神王愣住了。
“你的主上是……天后凌霄？”
“不。”
慕长风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的主上，你们曾经的主上。”
“太初幽冥之主，叶辰渊！”
“他，回来了。”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神雷，在所有旧部的脑海中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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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幽冥之主……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
主上他，不是早在万古之前，就被天后凌霄联合西极天尊围杀，形神俱灭了吗？
“一派胡言！”
那老神王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喝道。
“天后走狗，休要在此妖言惑众，乱我军心！”
“主上早己陨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你以为编造这种谎言，就能让我们投降吗？痴心妄想！”
“我等就算是战死，也绝不向凌霄那个贱人低头！”
“绝不低头！”
下方的数万修士也跟着怒吼起来，群情激奋。
慕长风没有生气，他预料到了这个反应。
他只是平静地抬起手。
下一秒，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深渊源力，从他掌心涌出。
那股力量，霸道，死寂，却又带着一丝让他们无比熟悉的本源气息。
虽然微弱，但绝对不会错！
这是……这是深渊的力量！
是独属于太初幽冥之主的力量！
老神王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惊和激动。
他颤抖着嘴唇，死死地盯着慕长风手中的那团能量。
“这……这是……”
“现在，你信了吗？”
慕长风淡淡地说道。
“吾主己经归来，他没有忘记你们。”
“他让我来，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很快，他将亲自带领我们，杀回九天，向凌霄讨还血债，重现幽冥的荣光！”
老神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浑浊的老泪夺眶而出。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慕长风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老奴……老奴王策，叩见主上使者！”
“恭迎主上归来！”
随着他的下跪，下方那数万名旧部，也全都反应了过来，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恭迎主上归来！”
“恭迎主上归来！”
压抑了无数纪元的委屈、悲愤、和希望，在这一刻，化作惊天动地的呐喊，响彻整个地下世界。
慕长风看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心中也涌起一股豪情。
他似乎己经看到了，在不久的将来，这支忠诚的军队，跟随着他们的王，将九天神界搅得天翻地覆的场景。
他按照叶辰渊的指示，将一枚刻画着空间坐标的玉符交给了老神王王策。
“这是主上为你们准备的藏身之所，你们立刻组织所有人，通过这枚玉符传送过去。”
“外面的天兵，我会处理。”
交代完一切，慕长风便转身离开了地下空间。
回到星球之外，他看着那一万名严阵以待的天兵，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演戏，就要演全套。”
叶辰渊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这些人，不能留。”
“但是，你不能亲自动手。”
慕长风一愣：“那该如何？”
“很简单。”
叶辰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你只需要……这样……”
叶辰渊将一个计划告诉了慕长风。
慕长风听完，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还能这样？
尊主这手段，也太……损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那一万天兵和三百月影卫，大声下令。
“所有将士听令！”
“里面的余孽负隅顽抗，本尊决定，动用‘紫霄神雷阵’，将这颗星球，连同里面的所有活物，一同抹去！”
“你们，立刻结阵！”
那些天兵一听，顿时面露难色。
“启禀天尊，紫霄神雷阵威力巨大，波及范围太广，我们布阵之后，恐怕……恐怕自己也难以脱身啊！”一名天将硬着头皮说道。
慕长风眼睛一瞪，天尊威压释放而出。
“放肆！本尊自有办法护你们周全，执行命令！”
“是！”
天兵们不敢再多言，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布置那个威力巨大的禁忌杀阵。
很快，大阵成型，恐怖的雷霆之力在虚空中汇聚，眼看就要落下。
就在这时，慕长风突然对着自己的三百月影卫大喊一声。
“就是现在，撤！”
说罢，他卷起自己的三百亲信，头也不回地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星域深处。
只留下一万名天兵，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即将落下，足以将他们也一同毁灭的漫天神雷。
“天尊……跑了？”
“他把我们当诱饵了！”
“不！！！”
在绝望的惨叫声中，紫霄神雷轰然落下。
整颗星球，连同那一万名天兵，瞬间化为宇宙的尘埃。
一场完美的“大捷”，就此诞生。
而慕长风，则带着几个从旧部中挑选出来的，被他“重伤”后“生擒”的“首领”，心安理得地踏上了返回天后宫的道路。
他知道，凌霄的第二次考验，他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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