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凌霄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强烈的情绪波动。
那股恐怖的帝威，如同实质化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凌霄宝殿。
跪在地上的长生天尊和那天兵，只觉得自己的神魂都要被这股威压碾碎了。
他们瑟瑟发抖，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叶辰渊！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禁忌。
一个早就应该被彻底遗忘，被埋葬在时间长河里的名字。
如今，却再一次，被人提起。
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他……他还说……”
那天兵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他说，让您……让您洗干净脖子等着，他……他很快就会亲自上门，取回他的一切！”
死寂。
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长生天尊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他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宝座上的天后陛下。
只见凌霄的脸上，阴晴不定。
有震惊，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冰冷。
“不可能。”
许久，凌霄才缓缓吐出三个字。
她的声音，己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但那股萦绕不散的帝威，却说明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他己经死了。”
“是我亲手将他抹杀，连同他的真灵，他的道果，他的一切存在痕迹，都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他不可能回来。”
“绝对不可能！”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
仿佛是在说服别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长生天尊低着头，不敢接话。
当年的那件事，是天后陛下最大的秘密，也是她能够登临帝位的关键。
他作为参与者之一，自然知道其中的凶险。
他也同样不相信，那个男人，还能从那种必死的绝境中归来。
“把他带上来。”
凌霄冷冷地命令道。
“是！”
长生天尊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大殿之中。
很快，他就提着一个几乎不形的身影，回到了大殿。
正是从深渊逃回来的赵庭。
此刻的赵庭，哪里还有半点天道监察司调查官的威风。
他衣衫褴褛，浑身浴血，眼神涣散，神魂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他显然是在逃回来的路上，心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导致道心不稳，修为倒退。
“赵庭，把你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陛下。”
长生天尊将他扔在地上，冷声说道。
赵庭趴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
当他感受到那股来自宝座之上的，至高无上的帝威时，他才稍稍恢复了一丝神智。
他抬起头，看到了那张他只在画像上见过的，绝美而又威严的脸。
天后陛下！
“陛……陛下……”
赵庭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
“是……是真的……他……他回来了……”
他语无伦次地，将自己在深渊中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从他和林月进入深渊，到发现白骨神座上的神秘人。
从对方轻描淡写地承认杀了金光神王，到一个眼神就抹杀了他的同伴林月。
再到最后，那句让他肝胆俱裂的传话。
“我，叶辰渊，回来了。”
当赵庭再次重复这句话时，凌霄宝座的扶手，被她无意识地捏出了一道清晰的指印。
“他还抱着一个孩子？”
凌霄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是……是的，陛下。”
赵庭连忙点头。
“一个西五岁的小女孩，长得……长得粉雕玉琢，非常可爱。”
他不敢说那女孩的眉眼，和天后有几分相似。
凌霄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
孩子？
叶辰渊抱着一个孩子？
难道是……
她的心，猛地一沉。
不可能。
那个孩子，在出生之时，就被她用最强的天道封印，封住了幽冥血脉，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而且，在她抹杀叶辰渊之后，为了斩断所有因果，她己经将那个孩子，流放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下界凡间。
让她自生自灭，历经百世轮回，彻底磨灭掉最后一丝与叶辰渊的联系。
叶辰渊怎么可能找到她？
还带在了身边？
“你确定，那个人，自称叶辰渊？”
凌霄再次确认道。
“千真万确！陛下！”
赵庭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
“他身上的气息，虽然和传说中不太一样，但那种视万物为刍狗，掌控一切的威势，绝对错不了！”
“还有……还有他抹杀林月的时候，用的就是最纯粹的幽冥本源之力！”
“那种力量，普天之下，除了曾经的幽冥之主，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拥有！”
凌霄沉默了。
幽冥本源之力。
这是最有力的证据。
当年她虽然夺取了叶辰渊一部分幽冥本源，但那只是无根之水。
她可以借用，却无法真正掌控。
而叶辰渊，是天生的幽冥之主，是幽冥本源的化身。
如果那个人真的能动用最纯粹的幽冥本源，那他的身份，几乎就可以确定了。
可是……他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又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到可以随手抹杀神王和神君的实力？
一个个疑问，在凌霄的脑海中盘旋。
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
长生天尊在一旁，沉声说道。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叶辰渊，他既然敢公然挑衅您的威严，就绝不能留！”
“属下请命，即刻召集天兵天将，荡平深渊，将此狂徒，碎尸万段！”
他义愤填膺地说道。
凌霄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
“荡平深渊？”
“你以为深渊是什么地方？”
“当年本宫全盛时期，都不敢轻易踏足深渊核心。”
“就凭你？”
长生天尊被她看得心中一寒，连忙低下头。
“属下……属下鲁莽了。”
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深渊，是太初幽冥之主的主场。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叶辰渊，他们在深渊里动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陛下，那……那天机盘……”
赵庭颤抖着，提起了另一件事。
“他……他还拿走了我的天机盘。”
“什么？”
长生天尊脸色一变。
“他拿天机盘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
赵庭快要哭了。
凌霄的眼中，却是精光一闪。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把天道母盘取来。”
她命令道。
长生天尊不敢怠慢，立刻从自己的神国中，取出了一面比赵庭那面大上百倍，通体由混沌仙金打造的巨大罗盘。
这，就是天道监察司的核心，天道母盘。
它可以连接所有子盘，监察诸天。
凌霄伸出玉指，凌空一点。
一道神光注入天道母盘之中。
母盘之上，代表着赵庭那面子盘的光点，正在一个极其遥远且混乱的坐标上，缓缓移动着。
“他在移动。”
“他在前往……时间长河的下游！”
长生天尊惊呼道。
凌霄的眼神，也瞬间凝重了起来。
时间长河！
他去那里做什么？
难道是……
一个让她都感到心悸的猜测，浮现在她的心头。
幽冥天宫！
他要去取回自己曾经的宫殿和传承！
“不好！”
凌霄猛地从宝座上站了起来！
她不能让叶辰渊得逞！
一旦他取回幽冥法典，得到幽冥天宫的加持，他的实力，将会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恢复！
到那时，就真的麻烦了！
就在她准备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叶辰渊的时候。
异变突生！
嗡！
天道母盘之上，代表着赵庭那面子盘的光点，突然爆发出了一团漆黑如墨的光芒！
那光芒，充满了不详与毁灭的气息。
紧接着，一股恐怖的幽冥之力，顺着子盘与母盘之间的法则联系，逆流而上，瞬间涌入了天道母盘之中！
“什么？！”
长生天尊大惊失色！
他想切断母盘与子盘的联系，却己经来不及了！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凝聚了无数心血，监察诸天的天道母盘，竟然……
从内部，轰然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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