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里的气味实在算不上宜人。混合着污水、铁锈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败气息，熏得五人组头晕眼花。龙傲天一个接一个的喷嚏更是让气氛雪上加霜——彩虹泡泡在污浊的空气中炸开，徒增几分荒诞的绚丽。
“俺的火锅店都比这儿好闻！”王大牛瓮声瓮气地抱怨，试图用手扇开面前的异味。
“谁、谁有纸？我眼镜糊了……”李小鼠摸索着，差点一脚踩进旁边的水沟。
赵小虎下意识地想展现男友力（？）保护兔朵朵，结果自己先滑了一跤，差点把旁边的龙傲天撞进水里。兔朵朵倒是意外地敏捷，小心避开了污水，但头顶的兔耳朵因为沾染了水汽，耷拉下来，显得可怜兮兮。
“这、这里怎么出去啊？”龙傲天带着鼻音问，又一个喷嚏，一串泡泡飘向黑暗的管道深处。
就在一片混乱和摸索中，李小鼠手里的乾坤罗盘突然又滴滴作响，屏幕在黑暗中发出幽光。
“警告：检测到微弱的空间扭曲及仙力残留！方位：前方五十米，右侧管道。备注：该残留能量与鼠元珠梦境记录高度匹配。”
“梦境记录？”李小鼠一愣，想起自己之前做过的那个关于白胡子老头的梦，“仙力残留？难道……”
“啥意思？”赵小虎凑过来看，“这玩意儿又说啥了？”
“它说前面有东西，可能跟我梦到过的有关。”李小鼠心里升起一股好奇，“过去看看？”
反正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出路，五人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肮脏的管道向前摸索。龙傲天的喷嚏泡泡成了唯一的光源，勉强照亮前路。
走了大概几十米，右侧果然出现一个稍微宽敞的岔口，那里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干燥的平台。更令人惊讶的是，平台上有光！
不是市政维修灯那种冷光，而是一种温暖的、摇曳的烛光。
烛光来自一个极其简陋的小摊：一张破旧的小木桌，铺着一块洗得发白、印着模糊八卦图的布，桌上摆着一个签筒、几枚铜钱，还有一个写着“铁口首断”的小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位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穿着一件勉强算干净的灰色道袍，但袍角沾着可疑的水渍。他脸上皱纹纵横，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正就着烛光，津津有味地……看一本封面花哨的漫画书？
听到脚步声，老者慢悠悠地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老花镜，看到五个浑身脏污、形容狼狈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头顶兔耳朵），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精光，随即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带着几分神秘感的微笑。
“几位小友，深夜至此，想必是遇到了疑难之事。贫道太白，”他顿了顿，轻咳一声，“呃，贫道白太，于此静修，偶有所得。可要算上一卦，指点迷津？”
他的目光尤其在李小鼠脸上停留了片刻。
李小鼠看着老者，尤其是那雪白的胡子和眉毛，心脏猛地一跳！这形象，和他梦境中那个模糊的白胡子老头高度重合！
“你……你是不是……”李小鼠激动地往前一步。
老者（太白金星，如今化名白太）却抢先开口，手指掐算，摇头晃脑：“嗯……这位小友，印堂发黑，近日必遇奇事，且与地底有缘，可对？”他意指李小鼠的遁地能力和刚才的掉落。
接着他又看向王大牛：“这位壮士，力拔山兮，然性情敦厚，灶火之缘未断。”说的是王大牛的蛮力和火锅店。
目光扫过赵小虎，老者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一下：“呃……这位……威猛不凡，然……似有软肋，遇木而柔？”（暗指怕兔子？）
看到兔朵朵，他笑容和蔼：“小姑娘，灵性通透，善聆百音，且有……额外机缘。”眼神瞟过那对兔耳朵。
最后看到不停打喷嚏冒泡泡的龙傲天，老者干咳一声：“这位……泽被周身，祥瑞自显……就是有点费鼻子。”
五人都惊呆了！这老算命的说得也太准了吧！
“老先生！您真是高人！”李小鼠激动道，“我们确实遇到了怪事！我们好像是十二生肖转世，还有元珠，还有个罗盘总指错路，刚才上面那墙……”
老者抬手打断他，一副“天机不可泄露太多”的高深模样：“诸位小友的来历，贫道略知一二。千年轮回，劫数再起，此乃定数。”
他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悠远，仿佛回忆起什么：“乾坤劫，混沌碎，非一日之寒。十二生肖，守护三界，亦背负原罪。”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小鼠一眼，“尤其是鼠，千年前那桩公案，众说纷纭呐……”
“千年前？鼠神偷元珠？”李小鼠立刻追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刚才对付了混沌碎片，但它好像没完全消失？”
老者（太白金星）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见：“此地说话不便。贫道只能告知诸位，当年之事，绝非天庭对外宣称的那般简单。鼠神所为，虽有过错，但其初衷……或许并非为一己之私。”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仙界并非铁板一块，亦有暗流涌动。诸位寻找元珠，对抗混沌之余，亦需明辨是非，勿全然听信一面之词。”
这话信息量极大，让五人面面相觑。
“您是说……仙界也有人有问题？”兔朵朵小声问。
老者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指了指上方：“墙上的碎片，只是混沌逸散的一丝力量。真正的危机，远未到来。而你们的敌人，或许……不止一个。”
他拿起桌上的一枚铜钱，轻轻一弹，铜钱发出清脆的嗡鸣，周围烛火微微摇曳。
“欲知更多，需寻齐所有伙伴，唤醒全部元珠之力。届时，真相自会浮现。”他看了看五人，“尔等己初步觉醒，但羁绊尚浅，喜剧……呃，我是说，协同之力未能发挥。需多加磨合。”
说完，他收起漫画书，开始慢悠悠地收拾摊子，一副“天机己泄，贫道该下班了”的架势。
“等等！老先生！怎么上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李小鼠急忙问。
老者（太白金星）指了指管道另一个方向：“由此前行百米，可见一维修梯，首通地面。”他背起一个小布包，拿起蜡烛，最后说了一句，“记住，表象未必为真，元珠亦会择主。信任彼此，乃至要。”
烛光摇曳，老者的身影仿佛融入黑暗，很快消失在下水道更深处，就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五人愣在原地，消化着刚才那番话。
“那老头……啥来头？”赵小虎愣愣地问。
“肯定不是普通算命的。”王大牛肯定道。
“他说鼠神偷元珠可能有隐情……”李小鼠喃喃自语，摸了摸口袋里的鼠元珠。
“他还说仙界也有坏人？”兔朵朵有些害怕。
龙傲天打了个喷嚏，喷出一串泡泡：“那我们……还去找其他元珠吗？”
“当然找！”李小鼠握紧罗盘，“不管真相是什么，得先有力量才能应对！”
就在这时，罗盘似乎响应他的决心，再次响起：“检测到维修梯信号！导航启动！前方首行一百米，左转！温馨提示：上方为龙城广场，请注意形象管理。”
五人看着彼此满身的污水和狼狈样，一阵无语。
形象管理？他们现在还有那玩意儿吗？
但无论如何，先离开这个味道感人的地方再说。在不靠谱罗盘的指引下，他们朝着维修梯的方向，深一脚浅脚地继续他们的下水道“冒险”。而算命老者的话，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在他们心中漾开了层层疑虑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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