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懿川己经两个多月没来香月殿了。
每次他想看公主的时候，都会让奶娘将公主抱到宣政殿。
姜姒月“失宠”一事传遍了后宫。
皇后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这日傍晚，皇后服了参汤，随口问：“秋水，陛下真的再也没去见过姜儿？”
秋水说：“回皇后娘娘，陛下确实厌倦了姜儿，不仅再也不去香月殿，还把姜儿绣的香囊摘了，也许陛下己经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喜欢太监的女人有多丢脸有多荒唐。”
“住口！陛下也是你能议论的？在本宫身边做事，必须学会谨言慎行！”
“奴婢知罪！”
“本宫让你打听到那天本宫离开以后，陛下和姜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打听到了么？”
秋水摇头：“当时殿内只有陛下、姜儿和两个小公主，再也没有别人了，两个小公主什么都不懂，而姜儿嘴严，每当别人问起，都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皇后蹙眉问：“姜儿最近心情看起来怎么样？”
秋水叹气，不解地说：“她心情特别好，每日都是带着笑去当值的，因为她伺候公主有功，宫里的人也不敢怠慢她，日常吃喝用度，都比其他掌事宫女好。”
皇后按了按总是乱跳的眼皮，心想这姜儿到底在下什么棋？
她不信有人肯放弃眼前的富贵，甘心和一个太监共度余生。
“继续盯着姜儿那边的情况，无论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立刻告知本宫。”
“是。”
孙昭仪和翠桃不如皇后想得多。
翠桃正笑着帮孙昭仪捶腿：“奴婢就知道姜儿这丫头不中用，光长得好看腰肢软绣工好厨艺好有什么用？依旧没有做娘娘的命！”
孙昭仪瞥她一眼，有气无力地说：“你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本宫这一胎，几个月了？”
“回娘娘，马上八个月了，我们很快就知道这一胎怀的是公主还是皇子了。”
“必须是皇子，不然本宫的苦就白吃了。”
孙昭仪撩起衣服，想看一看自己肚子。
翠桃立刻紧张地按住孙昭仪的手：“娘娘，夜里风凉，小心惊到胎儿……”
“无妨。”
孙昭仪推开翠桃，撩开自己的衣服。
结果刚看一眼，就猛地尖叫起来！
“翠、翠桃！你看本宫的肚子！这些红色的沟沟壑壑是什么？本宫的肚子是要爆掉了吗？快传太医啊！！”
“娘娘莫要急。”翠桃小心翼翼把孙昭仪的肚子盖上，“这是产纹，很多女人有孕的时候都会有，许是您以前太瘦了，肚皮一次鼓这么大，皮肤才会被撑裂。”
“你早就知道本宫有产纹了是不是？”孙昭仪恶狠狠看着翠桃，“不然刚刚不会阻拦本宫！”
“娘娘……”翠桃跪在地上，“奴婢瞒着您也是怕您伤心，影响皇嗣，现在什么都没有皇嗣要紧啊！”
“谁说的！”孙昭仪重重在翠桃肩上踢了一脚，“本宫的命比谁都重要！本宫一首让你偷偷帮本宫找堕胎药，免得本宫和前两个蠢货一样死在产床上，结果呢？现在本宫孩子都八个月了，你连个草药叶子都没找到！”
翠桃心想，堕胎药谁敢找？谋杀皇嗣她疯了吗？
如果孙昭仪真死了，自己作为孙昭仪的贴身宫女，以后很可能被安排去照顾孙昭仪的孩子，那样她就和姜姒月一样面上有光了。
所以她才不做蠢事呢！
“娘娘，宫里没有堕胎药，现在后宫所有女人都盯着咱们长春殿，奴婢也没办法去宫外找药，如今孩子己经八个月了，堕不了了，您还是好好养身子吧……”
“不……”孙昭仪伏在案上痛哭起来，“就算本宫能活着熬过去，现在肚子上长了这种丑东西，陛下也不会再宠幸本宫了。”
“怎么会！娘娘年轻貌美，还是唯一一个有皇嗣的女人，等孩子生下来，您势必会晋升为正一品的西妃！到时候，整个后宫，除了皇后娘娘就属您地位最尊贵了！然后我们再想个办法把皇后拉下马，您说，后位空虚之时，谁最有可能成为继后？”
孙昭仪的泪水渐渐止住了。
“继后……是啊，本宫可是有可能当皇后的人！”野心和欲望漫上孙昭仪的眼睛，“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还有点脑子，能想到这一层。本宫不该整日以泪洗面，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可能笑到最后！”
“没错！娘娘千万不要想不开，您的好日子可都在后头呢！”
孙昭仪被安抚好了，也不再动怒。
她扶着肚子，小心翼翼侧躺在铺了好几层软毯的床上，喃喃自语：“好孩子，你可千万要是个男儿啊……”
-
其实楚懿川并不是一次姜姒月都没有见到。
他最初被姜姒月拒绝，确实很不高兴。
他一气之下，连着七日招不同的妃嫔陪侍御寝，想让姜姒月知道，自己根本不缺女人。
结果，除了累的自己短期内都不想再碰女人了，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姜姒月整日该干嘛就干嘛，下了值就回她和季玉衡的院子，关起门来，也不知道会做什么。
姜姒月下错了一步棋。
或者说，也不是她下错了，而是她陷进了死局。
楚懿川越是得不到她，就会越想要。
尤其她身上还有太监之妻这层禁忌身份，于是事情就变得更刺激了。
但倘若姜姒月妥协了，让楚懿川得到她了，那她和季玉衡就完了。
现在，她好像做什么都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楚懿川知道姜姒月每隔几天就会带两个小公主去御花园扑蝴蝶，或者带她们做干花香囊，便会掐着日子刚下朝就来御花园闲坐。
御花园分为东苑和西苑。
东苑赏花赏鱼，西苑假山流水，有竹林，有棋桌。
姜姒月不敢让公主爬假山，只带她们在东苑玩闹，于是楚懿川便常常坐在西苑竹林的棋桌前，倾听东苑的欢笑声。
奶娘：“姜儿姑娘，一首让两位小公主晒太阳会不会不好？”
姜姒月笑：“怎么会呢，你看两位小公主多开心，小孩子蹦蹦跳跳活泼一点才好，谁说女儿家一定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走两步就累才算优雅？我们大燕的公主，绝不能输给男儿。”
这番话听的楚懿川心潮澎湃，都想起身鼓掌了。
曦辰：“姜儿姐姐，我摘了一朵好漂亮的菊花，我想送给父皇，你带我去见父皇吧！”
楚懿川：“……”
姜姒月：“公主，这个不能送……不过奴婢可以教公主煮菊花茶，菊花茶清热去火，想必陛下一定很喜欢。”
曦辰开心地说：“好啊好啊！”
月宜：“我也摘了一朵菊花，我也要给父皇煮菊花茶！”
姜姒月：“那我们就一起多摘点菊花，摘完就回香月殿，好不好？”
两位公主异口同声：“好！”
楚懿川心里立刻多了一份期待，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在想姜姒月在做什么。
他等啊等，一首等到晚上，香月殿终于派人送来了一壶加了冰糖的菊花茶。
这茶水入口顺滑，微甜甘醇中带着菊花独有的香气。
楚懿川眼前不由浮现出姜姒月带着两个小公主一起泡茶的温馨画面，只恨自己不在场，没能亲眼看到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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