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轩的行动效率极高。在周天瑜的授意下,他通过安国公府的秘密渠道,精心策划了一场“意外”。
数日后,京郊发生了一起看似寻常的械斗。两伙地痞为争夺一处私盐贩运的码头大打出手,混乱中,一名男子身受重伤,被巡城的五城兵马司官兵“恰好”救下。在搜查其随身物品时,官兵意外发现了几封用密文书写、但盖有特殊印记的信件。因涉及军情密信,案件被迅速上报至刑部。
起初,这并未引起太大重视,只被当作一起普通的治安案件附带可疑物品处理。然而,刑部一位素以刚正不阿闻名的郎中在复核卷宗时,敏锐地察觉到了信件的异常——那印记,似乎与北境军报的某种非正式标记有相似之处!他立刻将此事密报给了刑部尚书。
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刑部内部激起了涟漪。很快,大理寺也听闻了风声。就在刑部与大理寺暗中较劲、都想接手此案以立功之时,那名受伤的信使却在严密看守下,“离奇”地伤势恶化,暴毙身亡!
这下,事情的性质彻底变了!信使的死,让原本可能只是“疑似”的案件,蒙上了“杀人灭口”的浓重阴影!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不敢怠慢,联名将此事上奏给了皇帝。
此时,北境战事正进入胶着状态。朝廷大军与突厥骑兵在边境线上反复拉锯,互有胜负,但军需消耗巨大,国库吃紧,主和派的声浪日渐高涨。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出可能与边关将领私下联络、甚至涉及军需问题的密信案,瞬间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皇帝在御书房内勃然大怒,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厉声质问刑部和大理寺:“查!给朕彻查到底!这信从何而来,要送到何处去!信使是何人指使!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通敌卖国!”
“通敌卖国”西个字一出,满朝文武噤若寒蝉。主和派的官员们更是脸色煞白,尤其是吏部侍郎(贤妃之父),虽然强作镇定,但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慌。
皇帝下令,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严查此案,并派出了首属皇帝的暗卫协助调查,务求水落石出。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与吏部侍郎过往甚密的几位官员,都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前朝的震动,如同地震波般迅速传到了后宫。长春宫的大门关得更紧了,贤妃再次“病重”,连每日的晨昏定省都免了。宫人们窃窃私语,看向长春宫的目光充满了猜测和畏惧。
永宁宫内,周天瑜“病榻”静养,消息却通过翠微和小安子等人,源源不断地传入她耳中。
“殿下,听说陛下发了好大的火,连御书房的砚台都砸了!”翠微心有余悸地禀报。
“奴婢听前头送东西的小太监说,这几日,吏部侍郎大人在宫门外求见陛下好几次,陛下都没见呢。”另一个小宫女也低声补充。
周天瑜靠在引枕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眼神平静无波。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那把火,己经点起来了,而且正朝着她希望的方向燃烧。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扮演好“重病虚弱”的角色,静观其变。贤妃一党现在必然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会怎么做?是断尾求生,弃车保帅?还是……困兽犹斗,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她相信,在皇帝和三司的严密调查下,吏部侍郎的马脚会越露越多。而只要前朝的调查取得突破,后宫里的贤妃,也就离覆灭不远了。
然而,她并没有等来贤妃覆灭的消息,反而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
这日傍晚,皇后萧皇后竟亲自驾临永宁宫。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常服,未施粉黛,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色和疲惫。
“母后万安。”周天瑜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快躺着,莫要动了元气。”皇后连忙上前按住她,坐在床边的绣墩上,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色,叹息道,“脸色还是这么差,真是苦了你了。”
“劳母后挂心,儿臣己好些了。”周天瑜轻声应答。
皇后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瑜儿,前朝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些。如今朝局纷乱,北境不宁,你父皇心力交瘁。我们后宫之人,更应安分守己,为陛下分忧,切不可再添烦扰。你如今病着,正好静心休养,外面的是是非非,莫要听,莫要问,安心将养才是正理。”
周天瑜心中冷笑。皇后这话,表面是关怀,实则是警告她不要趁乱生事,不要插手前朝后宫的联系。她是怕自己趁机揭发贤妃,牵连过广,影响她的中宫地位吗?
“母后教诲的是。”周天瑜垂下眼帘,乖巧应道,“儿臣如今只盼着早日康复,不敢有他念。”
皇后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又宽慰了几句,赏赐了些药材,便起驾离开了。
送走皇后,周天瑜的脸色沉了下来。皇后的到来,说明她己经开始警惕,甚至可能察觉到了什么。这场风暴,看来比预想的还要复杂。皇后……她在这盘棋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山雨欲来风满楼。周天瑜知道,真正的较量,马上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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