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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回宫暗流与"天工阁"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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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狝大典草草收场,皇家仪仗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返回京城。猎场遇刺之事,虽被严令封锁消息,但纸包不住火,仍在高层宗室和重臣之间悄然流传,引发了各种猜测和暗流。

皇帝回宫后,第一时间召见了刑部和大理寺官员,严令彻查刺客之事,但无论是狼头令牌,还是逃脱的死士,都如同石沉大海,线索寥寥。案件陷入了僵局,最终只能以“流寇作案”草草结案,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背后绝不简单。

周天瑜对此结果并不意外。对方既然敢在秋狝上行刺,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会轻易留下把柄。皇帝此举,或许也是出于稳定局势的考虑,暂时不宜大动干戈。

她安然返回永宁宫,对外宣称受了惊吓,需要静养,再次闭门谢客。这一次,没有人觉得意外,甚至有人认为公主是被吓破了胆,终于学乖了。

然而,永宁宫门内的周天瑜,却远非外界想象的那般惊惶度日。遇刺的经历,像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她。侥幸和依赖他人保护,在这深宫之中是远远不够的。她必须拥有自己的力量。

她首先加强了永宁宫的内部管控。借着“受惊需静养”的名头,她再次梳理了宫中人员,将几个背景不明、行迹可疑的宫人迅由调离,换上了经过翠微和心腹太监严格筛选的可靠人手。同时,她以“夜间心悸不安”为由,请求内务府增派了侍卫,并让姜德禄暗中对永宁宫的防卫布局做了些不引人注意的加固。

其次,她开始有意识地培养和锻炼翠微等几个贴身宫人。她教她们一些简单的观察、记忆和传递信息的技巧,让她们成为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甚至开始跟着姜德禄找来的一位退役的、信得过的老侍卫,学习一些最基本的防身术和警惕意识。她知道这短时间内难成大器,但至少能增加一丝危急时刻的自保能力。

最重要的,是她加快了推动“天公司”设立的步伐。猎场遇刺,让她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先进技术的重要性。如果当时有更精密的预警装置,或者更有效的防御武器,或许就能避免那场危机。

她不再满足于仅仅通过姜德禄间接地提供想法。她开始系统性地整理自己脑中那些超越时代的知识,选择一些当前技术条件下可能实现、且不易引人怀疑的部分,用符合这个时代认知的语言和方式,撰写成一份份详细的“条陈”。

内容涉及广泛:有关于改进冶金技术,提高刀剑硬度和韧性的设想;有关于利用水力、风力驱动简易机械,提升生产效率的构思;甚至还有一些关于战场救护、卫生防疫的初步建议。她将这些东西,伪装成自己“病中博览群书、偶有所得”的笔记,字斟句酌,确保既展现出“奇思”,又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

然后,她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次求见皇帝。

御书房内,周天瑜将厚厚一叠“笔记”呈上,语气恭敬而诚恳:“父皇,儿臣近日静养,翻阅典籍,偶有所得,皆是关于器械工巧、利国利民的一些粗浅想法。儿臣自知才疏学浅,所言必多谬误,但想着或可抛砖引玉,供父皇和诸位大人一笑。若能有一丝一毫可用之处,便是儿臣的福气了。”

皇帝接过那叠厚厚的纸张,随意翻看了几页,起初神色平淡,但越看,眉头蹙得越紧,目光也越发专注。周天瑜提出的许多想法,角度刁钻,思路新奇,虽然具体实现方法语焉不详,但指出的方向和可能性,却极具启发意义。

尤其是其中关于利用水力鼓风提高炉温、以及改进纺车效率的几条,首接关系到军工和民生的根本,让皇帝不由得怦然心动。

“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皇帝放下纸页,目光锐利地看向周天瑜。

周天瑜垂下眼帘:“儿臣不敢居功,多是前人智慧,儿臣只是加以整理,并胡思乱想了一番。”

皇帝沉默良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知道这个女儿不简单,从落水之后,就仿佛脱胎换骨。之前的北境献策,或许还能说是巧合或机智,但眼前这系统性的、涉及多个领域的“奇思妙想”,绝非偶然。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是真有宿慧,还是……另有缘由?

但无论如何,这些想法本身的价值是毋庸置疑的。如今北境虽暂稳,但国力消耗巨大,正需休养生息、励精图治之时。若真能将这些“奇思”化为现实,于国于民,善莫大焉。

“你的心思,朕知道了。”皇帝最终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这些东西,朕会交由工部和大匠们详加研讨。你若有新的想法,可随时写成条陈递上来。”

他没有立刻答应设立专门的机构,但态度己经明显松动,并且给了周天瑜一个正式提交建议的渠道。这己是巨大的进展!

“儿臣谢父皇!”周天瑜心中大喜,恭敬告退。

走出御书房,她知道,种子己经播下,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它生根发芽。而她,需要继续积蓄力量,等待风起。

就在她回到永宁宫不久,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皇帝下旨,于工部之下,增设一临时机构,名为“天工阁”, 旨在汇集能工巧匠,研讨利国新器,由皇帝信重的一位宗室老王爷兼管,工部选派得力官员协理。

“天工阁”!虽然只是临时机构,级别不高,且置于工部管辖之下,但它的成立,标志着周天瑜的努力终于取得了实质性的突破!她超越时代的知识,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施加影响的平台!

周天瑜站在窗前,望着宫墙上方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嘴角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挑战依然艰巨,但道路,己然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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